壹
用什么来定义好坏？
喜好，价值，外形，意义，细节……
最近我常常想起王小波的一句话，他说：
“那一年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
我几乎能看到他的表情，眼里忽然闪起的一点光，听到他的声调，上扬，然后沉下去。
贰
2009年，我提起笔来写这个故事，然后出版，记忆印成铅字，由此得以封存。
我没有再看。
而事隔这些年，因为再版修改的缘故，我第一次重新看起这个故事。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直到现在，我仍然觉得这话是对的。
那句话是，非说不可的故事，你只能够写一次，之后，就再也写不出来了。
曾经，我们觉得这个世界如此之大，广阔无边，又孤独得令人心酸。
曾经，我们觉得未来如此深邃，又遥不可及，梦想挂在天边，像一颗摘不到的星。
曾经，我们晃荡在午夜的街灯下，路弯长曲折，能够回去的地方，哪里都没有。
曾经，我们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来证明自己是存在的，来确认自己是被爱的。
记忆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变得模糊、断续、褪色，然后到了某一个时间点，脱落了所有枯黄的叶片，变得清晰、丰满、美好得仿佛一触即碎，真实得仿佛就在昨天。
我们曾经用青春里最美好的时间，坚持一个清贫的梦想。素面朝天，一文不名却快乐得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们曾经相信只要有彼此的陪伴，就会一切都好。
曾经我们不知道世上唯一的不变就是改变。
叁
那么，用什么来定义好坏呢？
这真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就像你觉得好的人别人不一定也这么认为，就像你觉得好的高跟鞋穿着它的人不一定也这么认为。
但是。
青春一定是好的。
即使它充满了无知、幼稚，它苍白，它残缺，它有着无数说不出来的难受的、痛苦的、傻气的东西。
即使它再坏，即使它缺点再多。
它也是好的。
肆
现在想起，那些扭捏的、自卑的、偏执的、不自然的心思。
那些傻过的，错过的，伤过的，痛过的。
那些笑过的，疯过的，哭过的，恨过的。
那些好过的，坏过的，后悔过的，平淡过的。
那些所有在那个年纪里发生过的，好好坏坏。
都是我最美好的时光。
穿过寂寞的长夜与荒寒的沙漠，我一直都爱你。
谨以此书，再次献给它。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我们或可隔世回首，谈笑若轻。
往事浓淡，悲喜无常，逃不出浮生，抵不过流年。
2013年2月26日广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