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柔最近时常出入白府,门口的下人早已认得她,二话不说,便把她往白瑾妍的院子带。
那厢白瑾妍正在修剪花枝,听说了姜云柔的来意之后,一个手滑,锋利的剪子划伤了自己,流下了温热粘稠的血液。
身后的丫鬟慌了神,连忙拿来纱布和金疮药。白瑾妍一面任她包扎,一面对着姜云柔道:“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好一切。绝不会让这把火,烧到我们身上。”
姜云柔听她这样讲,便放下心来,道了声告辞就走了。白瑾妍想了想,让下人将萧弦请来。
萧弦刚下早朝,听说白瑾妍请他过去,朝服都来不及换下,急急就去了。到了白府,听白瑾妍说如今有一个法子,能够除掉姜云妨,忙问是什么法子。
“你就说自己是去帮忙的,同姜云央一起去仵作那里,看清李妈妈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之后……”白瑾妍低低地说着,萧弦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离开白府之后,萧弦就依言来到了仵作那里。姜云央见到他来,愣住了。
姜云央自然知道萧弦,但他想不通,萧弦为什么会来。想了想,他还是一拱手,先行了礼。
“李妈妈的尸体是本王最先发现的,心里放心不下,便过来看看。”似是看出了姜云央心里的疑惑,萧弦解释道。
姜云央点了点头,表示了然。正在这时,门口的下人通报,说是萧容来了。
原来萧容本想去军营里找姜云央,见他不在,便要往回走,路过城门口的时候,只听得守门的小将在讨论上午之事,隐约听到“姜府、大小姐、尸体”这些字眼,知道这是出事了,便急急问清姜云央所在,快步走去。
萧容见萧弦也在,和姜云央一样,愣了一下,问道:“你来做什么?”
萧弦只好把方才的对姜云央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姜云央不了解萧弦,但萧容了解。萧弦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此番举动并不像他,让萧容总觉得蹊跷。加之这件事情和姜府有关,他想了想,也决定留下来帮忙。
仵作查出李妈妈所中的,是中了断肠草之毒。断肠草并非一种草药,而是一个药方,由十多种草药配制而成。因为喝下去之后能让人肠穿肚烂,所以称其为断肠草。
三人点了点头,表示了然。
离开仵作处,姜云央就道声告辞回了姜府,萧容也想回府,却见萧弦朝着离临王府的反方向走去。萧容心里觉得奇怪,便悄悄跟了上去。
只见萧弦直直地走进了一家药店,没一会儿,便提着一大堆药材又出来了。萧容并未听说他府上有谁病了,且就是病了,也可以请太医来瞧,宫里也有药膳坊,没必要亲自前来抓药。心里疑窦丛生,便也进了药店,问抓药的伙计,方才萧弦抓了哪几味药。
“方才那位公子抓了十多味药呢。”说着,伙计便把方才萧弦抓过的药都同他说了一遍。
萧容越听越心惊,这不就是方才仵作说过的断肠草的药方吗。
萧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急忙朝着姜府的方向走去。
云妨听说萧容来了,指明要见她。自打上次之后,萧容再也没有来找过她,此番前来,定是有要事,想了想,她让下人请萧容来凌霜阁。
萧容到了凌霜阁之后,便将先前萧弦及断肠草一事尽数告知。云妨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了。
“王爷放心吧。我听说发现李妈妈尸体,而孙氏母女又特意去相认之后,便觉得不对劲,早早地就让阿桔看好凌霜阁,不让任何可疑的人进来。”
萧容听她这样说,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那就好,你记得照顾好自己。”说完,萧容便起身,大步离开了凌霜阁。
翌日一早,云妨才用完早膳,听下人说白瑾妍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来道歉的,白瑾妍对于先前自己对云妨失礼一事十分过意不去,想想自己也有不对,便遣了身边的丫鬟送了东西过来。
云妨听后,心里冷笑,让下人打发了她,并不肯让她进屋。
那厢白瑾妍听了丫鬟的汇报之后,气得不行。想了想,让丫鬟去找萧弦,让他亲自动手。
这天晚上,夜深了,月亮隐入云层,四周皆是静悄悄的。云妨躺在床上,气息平稳均匀,只有那微微颤动的长睫,证明她并没有真的熟睡。
三更天的梆子刚刚敲过,云妨便听见自己的窗子被人轻轻掀起,而后,便有一道黑影一跃而入。黑影拿着一包不知是什么的物什,蹑手蹑脚地放到云妨的床底下。
云妨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出声喝到:“什么人!”
黑影没想到她居然是在装睡,转身就要逃走。云妨哪能就这样轻易地让他走了,房梁之上一早就埋伏好了暗卫跳了下来,落在黑影面前,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黑影也不甘示弱,翻身一扭,便挣脱了禁锢。
云妨趁着黑影和暗卫扭打在一起的工夫,起身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微弱的火光瞬时照亮了房间的一角。
黑影一惊,再不恋战,足尖轻点,离开了房间。云妨没来得及看清他的容貌,只见他腰间挂了一枚玉佩,成色极佳,隐约可见一个“弦”字。
云妨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暗卫都退下了。
翌日,云妨起了个大早。
今日,便是公开审理李妈妈一案的日子。那日姜云央报官之后,皇上考虑到此事牵扯太广,便特意派了知府前来审理。
云妨到公堂时,众人皆已经到了。待她坐定,高堂上的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看着姜云柔,问道:“姜二小姐,你那日在大街上说姜云妨是害死李妈妈的凶手,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的。”姜云柔点了点头,语气斩钉截铁,“那害死李妈妈的毒药,就藏在姜云妨的屋子里,大人若是不相信,只管派人去搜查一番便知。”
云妨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冷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正想着,抬眼见到姜云柔身边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记起曾在白府见过他。视线下滑,只见他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中央赫然刻着一个“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