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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陈纪(2)

567年,祖珽任北齐秘书监,和黄门侍郎刘逖交情很好。祖珽想做宰相,便写下赵彦深、元文遥、和士开的罪状,让刘逖向太上皇帝奏报,刘逖不敢;赵彦深等人听到后,赶紧先到太上皇帝那里申述情况。太上皇帝勃然大怒,亲自审问祖珽,祖珽列举和士开、元文遥、赵彦深等人拉帮结派、玩弄权术、出卖官职、贪污受贿的罪状。太上皇帝说:“你是在诽谤!”祖珽说:“臣不敢诽谤,因为陛下娶了他们的女儿。”太上皇帝说:“因为她们遭受灾荒饥馑,我才收养她们。”祖珽说:“那为什么不开仓放粮,反把她们买到后宫?”太上皇帝恼羞成怒,命人用刀把的铁环凿他的嘴,用鞭子棍子一通乱打,想将他打死。祖珽大叫说:“陛下不要杀臣,臣能给陛下炼金丹。”太上皇帝这才让侍卫住手。祖珽说:“陛下有一个像范增那样的人却不用他。”太上皇帝说:“你把自己比做范增,把我比做项羽吗?”祖珽说:“项羽一介布衣,却仅用五年时间而成就霸业。陛下不过靠了父兄的地位、声望,才有今天,臣以为不能轻视项羽。”太上皇帝大怒叫人用土塞他的嘴,鞭打二百,发配至甲坊做工,不久又把他迁到光州,囚入地牢,晚上点燃菜子油代替蜡烛,祖珽的眼睛长期被烟火所熏,导致失明。

祖珽此人,文武并驰,才华横溢,一时无双。但其品行恶劣,既有盗窃癖,又贪污成性,结党营私,陷害忠良,阿谀奉承,偏又有时不谀皇帝,为打击对手不惜以性命作注,而且还不见好就收。凡此种种,实在是很难给这个人以一个很贴切的评价。但是像他这样患有盗窃癖,集诸多恶行和才华于一身,善于阿谀投机而又有强项之举的丞相,在历史上实在很难再举出第二人来。

陈顼称帝

566年,陈文帝陈蒨病逝,太子陈伯宗继位。文帝驾崩前留下遗诏,命令中书舍人刘师知、安成王陈顼、尚书仆射到仲举共同辅政。

陈顼的地位、名望、权势等均引人瞩目,刘师知心里十分嫉妒。568年二月,他便秘密地和尚书左丞王暹等人谋划,想排挤陈顼出尚书省。大家都犹豫不定,谁也不想出这个头。

东宫通事舍人殷不佞,以名望气节而自我标榜,又受先皇委托,于是假传太后敕令,对陈顼说:“现在天下安定,安成王可以到自己的东府管理州郡事务。”陈顼接受命令。陈顼准备出发之际,中记室毛喜前来进见,对陈顼说:“陈朝获取天下的时间还不长,太后深思熟虑,才决定让您进尚书省,共同参与朝政。今天殷不佞所说,一定不是太后的旨意。希望您三思而后行。应当奏明朝廷,不能让小人的阴谋得逞。您如果离开尚书省,就会受制于人,那时就算您只想做个富翁,都不能实现了。”

于是陈顼声称患病,召刘师知进见,把他留下谈话,同时派毛喜进宫禀报太后。太后说:“殷不佞说的不是我的旨意,皇帝年纪尚幼,国家大事还需二郎陈顼辅佐。”毛喜又去禀报陈废帝陈伯宗,陈伯宗说:“朕也不知道这件事。”毛喜迅速地把情况报告了陈顼。陈顼马上囚禁刘师知,亲自入宫晋见太后与皇帝,详细报告刘师知的罪过,请求把刘师知交付廷尉。当晚,在监狱里刘师知被赐自杀。陈顼又任命到仲举为金紫光禄大夫。将王暹、殷不佞交付有关部门治罪。从此,国家实权全部由陈顼掌握。

右卫将军韩子高镇守领军府,在建康的众多将领中,他的兵力最为精锐强大,曾经与到仲举密谋造反,但没有被发现。毛喜请求陈顼选派兵马给韩子高,并赐给他铁和木炭,让他整修兵器盔甲。陈顼不解地说:“韩子高有谋反之心,应当把他抓起来,为什么这样做?”毛喜说:“先帝的陵墓刚刚建成,边境的盗寇还非常多,韩子高是受前朝委任之将,如果逮捕他,不但不能斩杀,还有可能引发祸端。因此眼下要安抚他,让他不起疑心,然后再找机会解决他。到那时,只需一个勇士就足够了。”陈顼认为很有道理。到仲举被罢免官职,心里很不安。他的儿子到郁娶了文帝的妹妹信义长公主,被授予南康内史的官职,还没有去上任,他与韩子高有来往。这时,韩子高觉察到了自己的危险,请求调离京城,前去镇守衡、广等地。到郁总是乘着小轿,男扮女装,去与韩子高谋划。

前上虞令陆昉和韩子高的主将报告到郁谋反,当时陈顼正在尚书省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册立太子的事情。清晨,到仲举、韩子高一到尚书省,就被抓了起来,与到郁一起交付廷尉,皇帝下诏在监狱里赐死,其余党羽一概不究。

第二年十一月,陈顼以太皇太后的命令诬告废帝陈伯宗,说他与刘师知、华皎等人串通合谋。请求另立一个贤明的君主。于是废黜皇帝为临海王,立陈顼为帝。

陈顼也算一个英明的君主,他在位期间,开垦荒地,鼓励农民生产,社会经济得到了一定的恢复与发展。573年,他派大将吴明彻乘北齐大乱之机北伐,攻占了吕梁(在今江苏徐州附近)和寿阳,一度占有淮、泗之地,但最后在577年被北周夺走。总的来说,陈顼在位期间,国家比较安定,政治也较为清明。

祖珽陷害斛律光

祖珽曾得罪武成帝高湛,被囚禁在地牢里,戴着手铐脚镣。被地牢里的油灯熏瞎了双眼。高湛死后,高纬即位,因想念祖珽,就把他放出来,授予官职。祖珽重新受宠,官职一再升迁,做到尚书右仆射,是高纬身边的红人。当时斛律光以军功累官至大将军,又袭咸阳郡王,拜左丞相。他有一个女儿做了皇后,两个女儿是太子妃。其子弟皆封侯作拜将,还娶了三位公主。其弟羡为都督幽州刺史,是北齐名将,敌国畏之。

斛律光甚恶祖珽,时常在背后骂他是惹事贪婪的小人。有一次斛律光在朝堂上坐在帘子后面,祖珽不知道,骑着马从前面经过,斛律光十分生气说:“小人竟敢如此无礼!”后来,祖珽在门下省,说话嗓门很大且语气傲慢,斛律光听到了又很生气。祖珽察觉斛律光对自己不满后,私下贿赂斛律光的随从奴仆,询问他情况,奴仆说:“自从您当权以来,相王每天晚上抱膝感慨说:‘瞎子入朝,国家必败。’”

斛律光虽然地位显贵,但生性节俭,不好声色,不随便接受馈赠,不贪图权势。朝廷集会议论时,他总是最后发言,说话也很合情理。有时候要上表奏疏,就让人执笔,自己口述,务必简洁确实。

斛律光用兵效仿他的父亲斛律金的做法,军队营房没有安顿好自己不进帐幕。有时候整天都不休息,也不脱铠甲。士兵犯了错误,只用棍棒捶打,从不随便杀人,因此士兵们争着为他效命。自领兵之日起,他从来没打过败仗,敌人都很畏惧他。北周的勋州刺史韦孝宽制造谣言说:“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并且说:“高山不推自崩,槲木不扶自举。”派间谍把谣言传到邺城,连邺城小孩都能够在路上传唱。祖珽知道后又加上两句:“盲老公背受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让他的妻兄郑道盖上奏高纬。高纬询问祖珽,祖珽和陆令萱都说:“确实听说过。”祖珽解释道:“百升,就是斛。盲老公,指的是我与国家同忧愁。饶舌老母,好像是说女侍中陆令萱。况且斛律氏几代都是大将,斛律光字明月,声望远播关西,斛律羡字丰乐,威名震慑突厥,女儿做了皇后,儿子娶了公主,谣言的确让人害怕。”高纬便询问韩长鸾,韩长鸾认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祖珽又晋见高纬,请求高纬屏退左右,留何洪珍在场。高纬说:“上次接到你的奏章,本打算执行,但韩长鸾认为斛律光没有造反的道理。”

祖珽没有说话,何洪珍进言说:“您如果本来就没有诛杀斛律光的想法,也就算了。如今已有此意,却不能果断地执行,导致打草惊蛇,万一被泄露出去,怎么办呢?”高纬认为何洪珍说的话有道理,但还是犹疑不决。恰好丞相府佐封士上密奏,说斛律光当初服从诏令,出征回来却不解散军队,进逼都城,欲谋不轨,只是没有实行罢了。又说斛律光在家里私藏武器铠甲,蓄养奴仆,有造反的企图。高纬相信了,打算诛杀斛律光。

高纬想召见斛律光,唯恐他不服从命令。祖珽想了一个主意说:“皇上不妨派使者赐给他骏马,并转告斛律光说:‘明天去东山游玩,可以骑这匹马同往。’斛律光一定会入宫道谢,就可以趁机把他抓起来。”高纬按照祖珽说的去做了。六月,斛律光进宫,到凉风堂,刘桃枝从背后扑过去,没有把他摔倒。斛律光回头说:“刘桃枝经常做这样的事情。我并没有辜负国家!”刘桃枝不由分说和另外三个壮士用弓弦缠住他的脖子,用力勒死了他,血流了一地,血迹久久没能除掉。高纬下诏,说斛律光谋反,把他的儿子也杀了。

祖珽派二千石郎邢祖信清理斛律光的家产,并登记下来。祖珽在尚书都省询问查到了哪些物品,邢祖信说:“十五张弓,宴会时用的箭一百支,七把刀,朝廷赏赐的长矛两杆。”祖珽提高声音说:“还有什么?”邢祖信说:“二十捆枣木棍,准备用来当奴仆和别人斗殴时,不问是非曲直,先打奴仆一百棍。”邢祖信离开尚书都省后,他的部下认为他为人过于耿直,邢祖信感慨万千地说:“贤明的宰相都被杀了,我有什么必要顾惜余生呢?”后来北周武帝灭北齐,入邺城时曾说“如斛律光在,我焉能入此地”,遂追封斛律光官爵以表彰其人功业。

斛律光是南北朝时期北齐名将,平生为高家打过无数恶仗,又帮助高纬坐稳帝座。但他不贪权势,不懂交结高纬的宠臣穆提婆和祖珽。两个人于是同上谗言劝高纬杀掉他。北周武帝听说斛律光死了,认为北齐是自毁长城,高兴得大赦全国。

北周灭北齐

576年,北周武帝宇文邕御驾亲征讨伐北齐。十月,攻下了平阳。十一月,北齐后主高纬率军到达平阳。宇文邕避其锋芒,退回长安。北齐军队围困平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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