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枳端着药走进来，回春就急着起身行礼，程北枳连忙按住她，“你正伤着别乱动，我喂你吃药。”
回春的眼中含着泪水，许久才道出一句，“娘娘，见到你真好！你终于回来了。”
程北枳笑了笑，“傻丫头，来吃药吧！”
回春摸着自己的脸，神色有些失落，程北枳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思，“别担心，你的脸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你忘了，我之前划伤了脸，如今也好的看不出一丝痕迹来。”
“娘娘，消夏她……”
程北枳不屑的勾了勾嘴角，“她冥顽不灵，死了！”
“可惜娘娘为她谋下的一份前程……”
程北枳吹了吹汤匙中的药汤，送到回春嘴边，“有什么可惜的那？消夏也知道是我碍了她飞黄腾达的机会。恨我还来不及那，想必她死时还想着如何化作厉鬼来找我寻仇那。”
程北枳不以为意的笑笑，“说起来她死的凄惨了些，想必是可以化作厉鬼的！”
回春愣了一瞬，才想明白程北枳的意思是说消夏死得惨，随后又觉得有些惋惜。
“记得陛下刚来锁千秋那几回，脾气暴躁的很，他不允许消夏开口说话，不允许消夏碰他，甚至允许消夏哭或者张开眼睛，奴婢替消夏洗澡的时候，见她身上的淤青和血痕都全身发抖，那时的消夏很害怕，她怕陛下来，更怕陛下不来，想来也是个可怜的人……”
“随后的一段时间，陛下来的次数更多了，脾气也温和了许多，消夏也逐渐开心起来，其中的一段时间，她是极其守本分的，奴婢想着消夏终究是苦尽甘来拨云见日了！”
回春的眼睛闪烁着些许的泪光，“一开始消夏真的没有想过要背叛娘娘的，她很听话，一言一行都按照娘娘留下的锦囊中所说的那样，本分不敢逾越，只是……只是后来……”
程北枳将瓷碗放在一旁，替回春擦了擦嘴角，不以为意道：“后来，魏瑱就打上她的主意了？”
回春点头，语气中总有那么三两分的惋惜，昨日还是身旁人，今日已是阴间鬼，世事总是道也寻常，。
“是啊，陛下早就洞察了这后宫众妃嫔的心思，她们大多数是容不下锁千秋的，于是陛下就下令不许消夏离开锁千秋半步，而锁千秋外的侍卫都是陛下的亲信，无事时甚至会由罗刹将军亲自看护，无人敢来生事！只是无人来生事，倒是有人来献殷勤，起初还是在院子外放风筝，引诱消夏，后来会送点心来，再后来消与虎谋皮竟然将魏瑱请进来解闷子，若是以前陛下一定不会应允的，可偏生他对消夏宠溺的紧，而魏瑱亦是乖巧可心，陛下料定淑妃是不会加害消夏的，于是才有了这诸般曲折，不过看娘娘无事，回春便放心了。”
程北枳冷笑，“消夏最终还是上了魏瑱的当，魏瑱定是猜到了我的身份，想着一箭双雕，除掉两个祸患，这算盘打得还真是精良！”
“淑妃是赵国最为闻名的小姐，心智不俗，娘娘这件事淑妃一计不成，想必定有后手，娘娘要小心一些！”
“你还不知道吧！”程北枳笑了笑，“魏瑱发现那个人是消夏后，连夜召唤了他父亲，与大祭司合谋编出来了一个天降祥瑞，太后显灵的谎言来粉饰太平，赵鱼晚也并未追究，倒是借坡下驴责令魏瑱去准备三日后的除夕夜宫宴。”
回春思了一瞬，喜笑颜开，“娘娘，陛下最疼的还是你！虽然他并未追究治罪魏瑱，却是给魏瑱安排了一个这样的苦差事，使得她无暇抽出身来害娘娘，反倒是给了娘娘一个契机，去做一些想做的事情！”
程北枳赞许的点了点头，“果然是个聪明妮子，也果然了解赵鱼晚的狡猾。”
“哎……”回春忽而惋惜的摇头，“可为何消夏便不懂这般道理，看不出魏瑱包藏祸心，终是因她断送了性命那？”
程北枳笑了笑，“这便是消夏蠢的地方，不过我早知道她会背叛我，她起初背叛了程美玉，自然也会为了魏瑱而背叛我，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可是她总是拿捏不准，跟着谁才是识时务。这点她远不及你！”
回春一愣，“娘娘，回春自从跟你那天，就从未想过背叛娘娘！”
程北枳靠在床尾，点头轻笑，“我知道，可是你是赵鱼晚送来的人，我不信你。所以我从未松懈过对你的诸般试探，直到昨天，我决定信任你，即便日后你会负我一次，我也会原谅你一次！”
回春连忙摇头，“不会的，娘娘，回春绝不会背叛你的。”
程北枳挑眉看她，“你自然不会因为别人背叛我，可是你爱赵鱼晚，我原本以为为了赵鱼晚你或许会自作主张做一些伤害我的事情，可是你从来没有，从第一次见你，我便知道你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因为你了解赵鱼晚，所以即便是你拒绝对他透露我的消息，他依然不会责罚你，久而久之只是不再找你索取信息罢了，你懂得如何做个不伤害两方的中间者，这份智慧才最是难得，所以，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你拥有了什么，都是你应得的！”
“回春什么都不想要，回春只想陛下跟娘娘好好地。”
程北枳唇角含笑，轻轻拉起回春的手，“我还是会离开赵国的，但是太后临终前，交代我照顾陛下，可如若我离开，那便由你来替我照顾陛下吧，你，是我在赵国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以你的智慧，只要守住本心，魏瑱，程美玉，以及后宫种种剂量都不会对你构成威胁！”
“娘娘，你为何还要离开？”
程北枳起身，看了看窗外，“赵国，始终不是我的家啊……我要回姬国去。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
回春眉毛一跌，在也说不出其他。
云梦间中，魏瑱接到圣旨，责令其准备三日后的除夕夜宫宴，刚送走传旨来的公公，魏瑱便将桌子上的茶杯茶盏一并推到底下，睚眦欲裂，双眸竟还含着泪水，咬牙切齿的低吼道：“陛下心里，最疼的！终究是那个贱人！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