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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给不起

“茵茵!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蓝沐风心痛如绞,他斥责,但是语气里却满是不舍与怜爱,他紧抱着夏茵茵的强壮双臂又加重了力道,紧到夏茵茵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我知道,蓝大哥,我知道我在说什么……”夏茵茵觉得呼吸困难起来。

“你不知道!茵茵!你清醒一点,别再说傻话了,你还这么年轻,还有大好前途,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蓝大哥,茵茵不想见不到你,听不见无所谓,只要可以再见到蓝大哥……”夏茵茵喘气着说。

蓝沐风松开了紧抱着夏茵茵的双臂,捧起夏茵茵的脸蛋,焦急地注视着她。只见夏茵茵红肿的双眼里,闪过一丝天真却又黯淡的喜悦,好像因为终于想出一个可以拯救他们彼此的方法而沾沾自喜。

“茵茵,你好不容易拿到了国际钢琴大赛的首奖,唱片公司和无数的音乐会都等着与你签约,你的未来正要展开,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我不要,我不要,”夏茵茵挣扎着在蓝沐风的手心里摇头,那脆弱的一丝喜悦,被蓝沐风用三言两语就轻易击退,于是,眼泪取代了喜悦,流满了蓝沐风的手心:“这些我通通不要,我要用这些来换回蓝大哥……”

是的,她不想要,她不想要这些东西。宝藏,她不要;站在世界的顶端,她也不想要。

这世界上每一个人争得头破血流,就是想要得到第一名,想到得到名誉和财富,想要世界第一,但是这些她都可以不屑一顾,甚至弃如敝屣。

如果这些东西会让她失去她的蓝大哥,连一秒钟的时间都不用考虑,连眼睛都可以不用眨一下,她就可以通通舍弃。

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收回这些傻话吧!你怎么不听蓝大哥的话了?”蓝沐风心如刀割。

这孩子怎么可以这么傻?这些东西,不是说要换,就能换的。

但是夏茵茵仍是自顾自地说道:“茵茵听蓝大哥的话,但是茵茵不收回那些话,就算被蓝大哥骂也无所谓,就算被全世界的人嘲笑或是骂我没出息也无所谓,我不要听力,我也不要大赛的首奖,割了我的耳朵吧,拿走我的首奖吧,茵茵只想待在蓝大哥的身边,永永远远的待在蓝大哥的身边,剩下的什么都不要!”

一股脑儿的,夏茵茵用着虚弱但却又绵绵的语气说了这一串奇怪的话,她的口吻就好像在和蓝沐风道家常一般,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将一直以来都埋藏在心底的心愿,同时也是她此生最大的心愿说了出来。

“茵茵……”蓝沐风听了这话,心中一阵猛烈翻搅,宛若航行在海上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几乎承受不起这滔天巨浪。蓝沐风双臂重新搂住夏茵茵,他的吻像雨点一般的落在她的发间。

不知道蓝沐风内心的波涛汹涌,夏茵茵兀自喃喃说着:“蓝大哥,别说一辈子听不见了,就算一辈子不能说话,当个哑巴也没关系,茵茵这一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想永永远远待在蓝大哥身边,一直到我死去的那天……”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茵茵,别再说了……”不管再怎么强忍,眼泪终于还是滑下了蓝沐风的面颊,跟他的吻一起落在夏茵茵的头发上。

这一辈子,蓝沐风从来没有因为听到了谁说了什么话而感到如此痛不欲生过。

这一辈子,蓝沐风更从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渴望,想要去守护一个人。

然而,造化弄人,蓝沐风一心想要守护的夏茵茵,他没有办法去守护,却只能守着纪晓薇过一辈子,最后蓝沐风逼不得已,只好牺牲付出他所能付出的一切,只为了帮夏茵茵换得一个未来,一个就算是没有他在她身边,她也能过得很好的未来。

这原是蓝沐风的心意。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想法居然只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

眼下,这傻孩子,宁愿放弃全世界学钢琴的人都想得到的最高荣誉,宁愿放弃这世界上每一个人都想要的功名成就,以及财富地位,只为待在自己的身边吗?

也罢,也罢,他这一向都是知道她的,这孩子在别人眼中或许没有上进心,但对他来说,则是生性恬淡,淡泊名利,清新脱俗。这孩子,虽可惜了出生不好,但她的心却好比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仙子,一尘不染,不将这些世俗的东西放在心里。

这样的夏茵茵,是蓝沐风最珍爱的。

也因为她这样的个性,所以当她说不要这些虚名时,蓝沐风并不讶异。

但是,这孩子为了待在自己的身边,竟然傻到宁愿失去听力,宁愿一生当个哑巴,宁愿终生都有残疾在身!

她竟然要用好不容易才康复的身体来换取一辈子待在他的身边!

怎么可以这么傻,怎么会有人这么傻?

夏茵茵越是如此,就越让蓝沐风难以割舍。蓝沐风紧抱夏茵茵,情难自禁,他的吻,顺着夏茵茵的发丝点了下来,落到了夏茵茵泪流满面的面颊上,他重重地亲吻着她小巧的脸蛋,吸允着那些泪水。

“蓝大哥,茵茵可以不说这些话,但是茵茵的心意却不会改变。”夏茵茵在蓝沐风的怀中呢喃,像一只被献祭的小羔羊似的,瘫软地闭着眼睛,感受着蓝沐风的唇,和蓝沐风的吻。“傻瓜……茵茵,我的茵茵……”蓝沐风每亲吻夏茵茵一次,就痛苦的说出一句话,然后在两个句子的中间再亲吻一次夏茵茵脸颊,一面痛苦的呢喃:“你怎么可以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就只会让我放心不下?你说这些话,是存心要让我不能安生吗?”

“不是,不是,蓝大哥,茵茵情愿不能安生的是自己,”夏茵茵紧张了,心一急,抓紧了蓝沐风胸膛前的毛衣,泣道:“茵茵愿意用自己的幸福来换蓝大哥的幸福,茵茵不幸没有关系,只要蓝大哥可以幸福就好了。”

“刚刚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吗?只有你好,我才能好,不要再有这些傻念头了。”

“蓝大哥,我……”

“茵茵,”蓝沐风打断她,点在她脸庞上轻柔的吻仍然没有停止:“我知道你不在乎国际大赛首奖这些虚名,也不在乎你能不能成为古典音乐界的当红钢琴家,但是你怎么可以不要自己的健康?傻孩子,就算这些你都不要,蓝大哥也没办法……”

突然蓝沐风哽咽的非常厉害,让他没办法说话,他只好顿了一顿,让他的吻继续洒落在夏茵茵那张瓜子脸蛋上,过了半响,才用着一种被地狱之火折磨着的痛苦音调说道:“蓝大哥……也没办法待在你身边……”

一语惊醒梦中人。夏茵茵一呆,喔……是的,怎么uncle rain刚刚说的过往,她全都给忘了?

不,这实在是太残忍了,好不容易她拿到了首奖,好不容易她看到了舞台上的光,好不容易她以为自己追上了蓝沐风的一半脚步,好不容易她觉得自己已经拿到了通往天堂的门票,怎么可以在一瞬间,这一切就这么样天崩地裂的崩毁了?

这太残忍了,这太残忍了!

“蓝大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骗人,你们都在骗我……”夏茵茵肝肠寸断,突然间她不愿意接受这件事,抓着蓝沐风的两只手臂用力摇着,又拍打着蓝沐风的胸膛,希望蓝沐风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

“茵茵,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蓝沐风非常痛苦,想要制止她。

“我不冷静,蓝大哥,告诉我,你们都在骗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茵茵,你别这样,不管你能不能接受,这些都是真的,是千真万确的事!”蓝沐风一只手抓起夏茵茵纤细的手腕,让她无法再拍打他。

“啊……”夏茵茵突然一口气上不来,眼前一黑,脖子往后一仰,差点没晕了过去,整个人倒在蓝沐风强壮的手臂上。

“茵茵,茵茵……”蓝沐风慌了,轻轻拍着夏茵茵的脸颊,唤着她的名字。

缓缓地在蓝沐风的手臂上张开双眼,夏茵茵征征地望着蓝沐风,微微张着嘴,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之声,眼泪不停地往两旁流去。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让蓝沐风的心痛楚难当,蓝沐风一把将夏茵茵拽进怀里,夏茵茵却没有力气再动,就任由自己像个洋娃娃似地让蓝沐风抱着:“茵茵,你别这样,你再这样,我的心都要……碎了。”

一听见“心碎”二字,夏茵茵在蓝沐风怀中又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茵茵,你听我说,”蓝沐风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抚着她的头说:“你的人生还很长,你的前途无可限量,你的生命里不是只有我,你要好好地走下去,知道吗?”

到了这个地步,说不要,还有用吗?夏茵茵一动也不动,任凭眼泪冲刷着自己的脸颊。

“茵茵,蓝大哥能给你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其他的,蓝大哥……给不起……”蓝沐风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这“给不起”三个字由蓝沐风口里说出,钉子似的,一个字一个字的钉在夏茵茵的心口上,夏茵茵急痛攻心,疼痛难忍,呼吸不过来,正张开嘴要吸气,一口气却突然卡在喉咙上不来,骤然间便猛咳了起来,吓得蓝沐风连忙拍她的背脊。

咳了半天,喘了半天,夏茵茵在蓝沐风的臂弯里,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只是这才一喘过气来,就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别人看我……是前途无可限量……”夏茵茵有气无力的道:“我看我自己,不过是一尊没有了心的泥娃娃罢了……”

泥娃娃,由肮脏的泥土捏成,既不值钱,一捏,也就碎了。

“茵茵,你是蓝大哥心中最美的宝石。”蓝沐风抱着动也不动的夏茵茵,性感的嘴唇仍在夏茵茵的脸蛋上轻吻。

“茵茵祝福蓝大哥和…纪姐姐……”夏茵茵好像没听见蓝沐风的话,自顾自地说出她衷心的祝福,只是她的嗓音好像泡在水里似的。

这一声出自夏茵茵嘴里的祝福,却让蓝沐风的心宛如被千刀万剐一般。蓝沐风痛彻心扉,只恨不得此刻有人真拿把刀来刺他千刀万刀,好让他因为肉体上的痛苦而忘记自己心中的痛苦。

“茵茵,”蓝沐风痛苦的低喊一声,吻如疯狂的雨点,吻遍了夏茵茵脸蛋上的每一寸肌肤。

夏茵茵连手指都没动一下,最后终于,蓝沐风的唇再一次的来到夏茵茵的唇上,他温热的厚唇毫不迟疑地轻轻贴上了夏茵茵的小樱桃……

然而,终究还是在这最后一刻,蓝沐风及时的踩了煞车。他的唇在夏茵茵的小樱桃上踌躇了片刻,最终,只有把嘴唇重重的压上了夏茵茵的唇之后,便渐渐移开了她的唇,没有再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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