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愿望暂时不能实现,因为他的爷爷,也就是老管没有能力供他上学,家里面穷,老管的辛勤劳作仅能维持两个人的温饱,更不用说是上学了,慢慢的,段乐上学的愿望变成了奢望,他也理解老管。
“乐儿,是不是想上学呀?”坐在椅子上的老管低头看着在地上玩耍的段乐说。
“嗯……不想上了。”段乐的眼睛没有看着老管,依旧蹲在地上玩着手中的东西。
“不想上了?真的呀,爷爷我可不信,乐儿呀,不是不想让你上学,家里面真的没有供你上学的钱呀,你可要理解爷爷,不要生爷爷的气,等着爷爷攒钱,攒够了就让你上学去,听到没?”
老管,停顿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想要继续说,不料,段乐站起来,说了一句“知道了”就走出了房门。
老管看着段乐弱小的背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太阳早早的落山了,月亮也不知什么时候爬了上来,段乐从外面回来了,在家门口看到了老管在灶台前忙活着做晚饭,他来到老管身边,看了老管一眼,就进屋了。
晚饭做好了,老管把饭放在桌子上,叫躺在趴上的段乐起来吃饭,叫了老半天,段乐才极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走到桌子前,想了想,对着老管说:“爷爷,你就让我去上学吧,上学的钱大不了以后我还你,行不行呀,爷爷?”
“乐儿呀,你听我说。”老管放下手中的碗,继续说:“乐儿呀,不是我不想管你上学,你别看我经常给人家管东管西的,可是在你上学的这件事上,爷爷想管也管不了呀,咱家穷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咱吃的喝的,剩下的就没有多余的钱了,你要体谅体谅爷爷。”说着说着哽咽了。“虽然爷爷才养了你一年,但是把你当成亲孙子来对待,不管怎样,你都是爷爷的乖孙子呀!”
“你就不能去借点儿钱呀,借借别人家的,到时候等有钱了慢慢换呗。”
“你说的倒轻巧呀,你以为钱是好借的呀?钱如果好借的话,也就用不着打仗了,现在的仗打得没完没了,也不知道哪里才是个头儿呀,打仗,打仗,打得都是钱呀,都是老百姓们地血汗钱呀,就这样被炸弹给炸没了。”
说到钱,老管的眼角湿润了,段乐看到老管的眼睛湿湿的,想必明白老管哭了,以为他也哭过,知道哭就是从眼睛里面流出水来,这种水被称为“眼泪”。
老管的这副样子,段乐心疼了,用右手轻轻地拽着老管的衣角,说:“爷爷,别哭了,我看到你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我不上学了,不上学就不用花钱了,爷爷,我错了,刚才我说的话是别人教我的,我没想到说出来让你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不上学了,以后天天陪着你,行吗?”
老管听了段乐说的话,湿润的眼角流泪了,蹲了下去,把段乐抱了起来,看着也泪眼朦朦的段乐,说:“好孩子,是爷爷不好呀!”屋内的灯光照着祖孙俩,透过窗户,连月亮也感觉到了温暖,散发出的月光更加明亮了。段乐和老管吃过晚饭,老管收拾好了碗筷,习惯性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段乐。
突然,老管想起了一件事,晚饭前段乐说的那番话绝对不是小孩子能说出来的,段乐也说道是别人教他的,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老管陷入了沉思,久久的盯着烛光。
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是最惬意的,不是大富大贵,不用担惊受怕,不是显赫人家,不用起起落落,不是留名青史,不用背负苍生,只求一生安稳,平凡度日。
宇宙中的繁星几乎没有多大的差异,至少是从人的肉眼直接看见的,太阳和月亮分别只有一个,这也是从人的肉眼直接观察到的,如果在一个普通的夜晚,繁星、太阳和月亮同时出现在夜幕之上,就会发现它们散发着属于各自的光芒。
正因为它们拥有自己的方向和轨迹,才会变化出众多如此绚烂的夜空,宇宙也以它们的存在而神奇。
平凡的人多如繁星,特殊的人稀如太阳和月亮,特殊的人需要平凡的人衬托出他们的伟大,平凡的人依靠特殊的人苟活于世上。
特殊的人创造出的光荣和历史是凝结了无数平凡人的血汗,而平凡的人注定会平凡的一辈子,可是平凡不意味着平淡。
“乐儿,快来!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在屋子里不的段乐听到声音就出来了,他看见老管的右手上抓着一只鸡,还是活的,和平常的鸡没什么区别,段乐看见了鸡,就有了一种特别的感觉,他就是在鸡窝里出生的。
走到老管的身旁,老管把鸡伸向段乐,段乐仔细一看,鸡的左眼有点儿问题,好像是瞎了,不像是正常的鸡眼,便问老管:“这鸡的眼睛怎么回事呀?”老管低着头先看看鸡瞎的那只眼睛,后又看着段乐,说:“我买回来就这样,听卖鸡的人说,好像是一孵出来就这样,卖鸡的人也不太清楚,我买这鸡就图它便宜,比普通的鸡要便宜一般的价钱呢,我看这只鸡虽然眼睛有点儿问题,但是没有其他的毛病,而且还是只母鸡,再长大一点儿就能下蛋了。”
段乐听了“哦”的一声,伸出两只小手抚摸着鸡脖子上的毛,又看着鸡另一只正常的眼睛。
老管接着又说:“知道爷爷为什么买这只鸡吗?”
“为什么呀?”段乐疑惑的问着爷爷。
“你想想呀,那几天你因为什么事情不高兴的。”
“恩……因为我上学的事情呀,怎么了?”
“买这只鸡就是为了让它下蛋,然后再把卖蛋的钱攒起来,等攒够了,你就能上学去了,这下知道了吧。”老管高兴地说着,神色飞扬的抓着鸡在段乐面前挥舞着。
“真的吗?那太好了,爷爷你真好。”段乐笑嘻嘻的看着爷爷,冲着面前的鸡又说:“,你要快快长大,快快下蛋,下好多好多的蛋,这样我就能早早的去上学了。”
“傻孩子,这只鸡以后就交给你了,记着每天喂它,知道吗?让它吃饱了,它才会早点儿下蛋。”
“恩,那么它吃什么东西呀,不会和咱们吃得东西一样吧,如果那样,是不是我的饭就少了呀?”
“它吃什么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它吃的食物和我们吃的东西不一样,每天我会把它的食物做好,然后你拿着食物去喂它就可以了,知道了吧。”
“知道了,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地喂它的,也不会让它受委屈的,我会好好地保护它,它可是能让我去上学的。”段乐信誓旦旦的说出这句话,爷爷听后当然很开心。
天公真不作美,下起了雨,滴滴答答落在了地面,雨滴的下落进一步证明地心引力的存在,雨滴犹如一颗颗的泪珠从云层的面颊上滑落,轻轻地碰到小石子上,溅起了泪花,一次又一次的坠落,一点点的汇集在低凹处,形成一湾浅湖,一湾思念的湖,不知怎么回事,段乐看着纷纷的雨点,眼里好似流淌着此时下的这场雨。
从他的视线中曝光出对母亲的思念,当思念化成雨,雨化成泪水,泪水变成了瀑布,将自己冲向深渊。“快进屋吧,乐儿,雨下大了,淋到身上该感冒了。”老管抱着鸡进屋了。已在思念的深渊中无法自拔的段乐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他看着雨入了神,想起了一个人,他的妈妈。
“乐儿,乐儿,快进来,下大了。”
“乐儿……”老管的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浑浊,催促着段乐,段乐还是没有听到,依旧沉浸在他的世界中,在院子里发着呆。老管见他没有反应,于是走到了他的面前,注意到了他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湿润的眼角不知是雨水还是从眼海溢出的泪水。
老管用手轻轻地晃动着段乐的身体,终于他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站在他眼前的老管,问:“怎么了?”然后又“嘿嘿”的笑了。
“怎么了?你还笑,知道下雨了吗?感冒了怎么办,刚才喊你好几声,让你进屋去,你就没有听到,听到我刚才喊你了没?”老管生气的质问着段乐。
“啊,没事儿,进屋去吧。”段乐的神情很是平淡,说着就进屋了。
“这是什么孩子呀,真让人捉摸不透。唉!”老管紧随着段乐进了屋子。段乐看到了刚才的那只鸡,把它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亲密的抚摸着它,就好像是摸着自己的母亲一样,这种感觉,段乐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他只想就这样抱着这只鸡。
看着它瞎了的眼睛,不禁心生同情,深情的看着另一只眼睛,好似把自己对母亲的思念注入到了这只鸡的身上。
段乐好像感觉到有一种什么东西滴在了他的手上,黏黏的,伴着特殊的气味,原来是鸡把屎拉在了他的手上,他伸出粘粘的手,还用鼻子闻了闻,凑巧的是爷爷看到了他手上的东西,用瓢往水缸里舀了些水,叫来段乐,用水冲洗着他的手。
洗着洗着,老管乐了,段乐见老管乐了,也跟着乐了,作为始作俑者的鸡,抖动着它的翅膀为此时愉悦的气氛增添了一点儿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