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气团咆哮着,瞬间卷起了一阵猛烈的狂风,将猩红的血水卷走了,一滴未留。但是,流尽身体内最后一滴鲜血的将士们,他们死得其所,至少他们把自己满腔的热血倾洒在他们所热爱的地方,他们死而无憾。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在顾春安的叔叔面前卑躬屈膝的顾春安,他双膝跪倒在顾春安的叔叔面前,乞求着:“伟大的顾春安的叔叔,我是您最为虔诚的仆从,我已经协助您扫除了神州之地真神这一障碍,恳求您能履行您当初许下的诺言,请您把突破七重碧霄的秘诀传授于我,假如日后我修炼已成,必然会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嘭!嘭!嘭!”
顾春安叩了三个响头,额头渗出了血印。
顾春安的叔叔不以为意,他咂了咂嘴,双手扶在两旁,正襟端坐在神位上。
顾春安见顾春安的叔叔默不作声,又道:“顾春安的叔叔,请您将秘诀传授于我吧!”
顾春安的叔叔眼神飘忽不定,偶尔瞥顾春安一眼,可就是一句话也不肯说,也许是他在打磨顾春安的好脾气,也许是他根本不愿意理会这一个连自己的主人都敢背叛的卑鄙小人。
哀求了半天,顾春安依旧无法从顾春安的叔叔那里得到他朝思暮想的秘诀。所谓的秘诀其实是进入神灵境界的不二法门,顾春安的父亲一死,在整个桃源村内,只有顾春安的叔叔一人通晓此秘诀。虽然当初他们二人立下了秘密约定,但是料不到顾春安的叔叔会出尔反尔,眼瞅着就要把顾春安逼急了。
待顾春安气呼呼的问下最后一句“顾春安的叔叔,您是打算不传授给我了?”
顾春安的叔叔对他不屑一顾,傲慢的摇了摇头。
“好!”顾春安双手一拍即合,“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把您不为人知的勾当公诸于世了,我倒要看看当举国上下的人们知道您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您是否还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享受荣华,呵呵……哈哈……”
小声地呵呵声过后,便是放声狂笑,大笑声仿佛震动了安静的空气,荡漾出一圈圈的波浪,杂乱无章的声波传入顾春安的叔叔的耳中,顾春安盯着顾春安的叔叔由喜转怒的面庞,伸出他的右手,往前轻轻一撒,一粒粒如同雪花般的粉末抛向了空中。
顾春安的叔叔忽然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马上从神位上站起来,看到就在顾春安的前方有一堆凌乱的白色粉末,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只见它们从静止的状态一点点的发生变化,白色的它们不约而同地变为五颜六色的样子,而且在空中汇聚成乱糟糟的一团,不停地旋转着,没过一会儿,在它们的中心形成了一个无色的漩涡,周围包裹着好几种颜色,有蓝色,有紫色……最夸张的是,在外人看似不起眼的它们,此刻张牙舞爪的朝顾春安的叔叔袭来。
躲闪不及的顾春安的叔叔根本没有把这种雕虫小技看在眼里,他微微一冷笑,先是对着顾春安冷冷地说道:“没想到你小子敢对我下毒手,不过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就凭这个是不能把我怎样的!”随后,他将身上穿着的银色大长袍一甩,一阵呼啸的风迎着袭来的多彩漩涡。
毕竟顾春安的功力有限,他这一招轻而易举的被顾春安的叔叔化解了。“嘭”的一声,多彩漩涡灰飞烟灭,白色的粉末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地上。
顾春安瞅了一眼地面,他还没来得及竭尽全力给顾春安的叔叔最后一击,忽听得顾春安的叔叔大喝道:“来人,抓住这叛徒!”
两侧的银甲军蓄势待发,每个人举起手中的银刀,作出一副即将战斗的势态,这种场面把顾春安吓得不轻,他畏畏缩缩的瘫成一团,脸色变得灰白,一收刚才的狂妄,顿时唯唯诺诺的,跪在地上,歉疚不已的说道:“顾春安的叔叔殿下,属下一时糊涂,才会铸成大错,还请您宽宏大量,饶过属下一命!”此话一出,顾春安猛然叩了三个响头,本来血痕累累的额头又雪上加霜,徒增几条深深地伤痕。
顾春安的叔叔早已对顾春安心有杀意,只是遇不到合适的机会,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顾春安了,顾春安自己酿成的苦果,就应该由他自己品尝。
“饶过你?好呀,我可以饶过你,你走吧!”顾春安的叔叔很自然地一说。
“走?”顾春安不由自主的怔了一怔,然后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顾春安的叔叔,匆忙地站起来,趁机转身逃命。
可就在他转身刚走没几步,顾春安的叔叔一掌击了过来,一个硕大无比的掌痕狠狠地烙在他的后背上,这让猝不及防的他感受到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也是这一掌,活生生的把他打倒在地。由于他强忍着,本应要吐出来的一口血水,此时正在他的嘴里含着。
“想走?没那么容易!”看来顾春安的叔叔打算过河拆桥了,他利用顾春安成功地除掉了顾春安的父亲,顾春安也就没有了价值。“看在你有功的份儿上,我就保你个全尸!”
全尸?顾春安吓破了胆,满头都是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只觉得浑身的肌肉在萎缩,腿脚像是抽筋一样。
他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与其等待死亡,还不如用力一搏。他奋力向前攀爬着,紧闭着嘴,不敢出气,生怕泄了气,就会把嘴里含着的血水吐出来。肘关节与地面即便隔着一层布衣,也会感觉到隐隐地疼痛。他匍匐着前进,速度犹如龟爬,好大一会儿,他才爬了一尺有余,在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两行爪痕,还能清晰地看见浑浊的痕迹上残存着两个破损的指甲盖。
在他爬的时候,顾春安的叔叔就在后面跟着他,时不时的在他的腿上踢一脚,嘲讽道:“哈哈!你就是一条狗,自打你出生之后,就已经注定你这辈子都是一条狗了!”顾春安的叔叔哈哈大笑,笑容中夹杂着轻蔑,“在今天之前,你是顾春安的父亲那老东西的狗,但是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一条狗了,我也不刁难你,只要你趴在地上学着狗的样子叫两声让我听听,我就放你一条命!”
顾春安不为所动,他心里很清楚,顾春安的叔叔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无论对谁,都是如此。因此,对于顾春安的叔叔的承诺,他是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在两只手和两条腿的辅助下,艰难地前进。
宫殿实在是太大了,顾春安走到天亮,也不能走出宫殿的大门,他心想难逃此劫,就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爬了?我倒想看看你能否离开这里!”顾春安的叔叔说话的嗓音时而尖酸刻薄,时而粗犷沉闷,“顾春安,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省省力气,不要做无谓之事!”
趴在地上的顾春安,回头看了看,他见到顾春安的叔叔的身躯是那么的高大伟岸,而自己却是如此的渺小卑微,越想越觉得屈辱,心里头不是滋味。他垂下脑袋,下巴颏轻轻地贴在地面,棱角分明的颚骨感受到一股如磐石般的坚硬和淙淙泉水般的清凉。
他闭上了双眼,纵然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
顾春安的叔叔见他乖乖就范,便对两侧的银甲军说道:“来人,把他先抬下去吧,千万不能让他把如此神圣的宫殿玷污了!”
“遵命!”
排列在两旁最为靠前的四个银甲卫士站了出来,他们按照顾春安的叔叔的旨意,准备去抬趴在地上的顾春安。
可就在此时,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怪事发生了!
宫殿内平白无故的传出一句森然的话语“顾春安的叔叔,拿命来!”
此话一出,顾春安的叔叔顿时惊慌起来,那些银甲军也乱作一团,他们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朝着四周张望。
顾春安的叔叔故装镇定,冷冷地问道:“是谁?是谁在说话?”
“哈哈!我说兄弟,你居然把为兄的声音都忘记了?你可真是一点儿也不顾念兄弟之情呀!哈哈……”
大笑声惹得顾春安的叔叔大怒,他也觉得有股阴风从他的脊梁骨掠过,不寒而栗的压抑气氛穿过了长长的袍子,仿佛刺入了他的体内,然后在体内翻江倒海一会儿后,就又钻出来,不知道哪里去了。
而就当顾春安的叔叔怒火中烧时,从宫殿的四个角落分别出现一个风团,风团越来越大,看起来像是猛烈的龙卷风,几乎触及到了穹顶。中间巨大的风柱,就像是千年老树的树干一样,需要五六个壮汉才能合抱住。
随着风团忽高忽低,风声也变换着不同的旋律。只听得“吱吱”作响的声音过后,位于各个方向的风团仿佛长了一双健硕的大脚,迈着铿锵有力的步子,呼呼而来。
“哗哗哗……”
“啊!”
“啊!”
……
有些不自量力的银甲卫士冲向风团,企图凭借他们的鲁莽,吓走这一“幻象”。但是这并不是幻象,而是绝对真实的,这股不知来由的怪风毫不留情的卷走了他们强壮的身躯,连同他们顽强的生命。他们的死,全然是他们咎由自取,就如同他们的主人顾春安的叔叔一样,狂妄自大,目中无风,低估了风团的威力。
一旦被风团卷起来,顷刻间化得无影无踪,即使是死,也不会留下一个全尸。
这一幕幕残酷血腥的画面,顾春安的叔叔看在眼里,心里直发颤,他知道以他的力量也敌不过这四个风团的。他心想:这肯定是顾春安的父亲那个老东西干的好事,可是那老家伙已经死掉了,这怎么回事儿,莫非是……
他不敢想下去了。虽然他和顾春安的父亲仅隔着一阶的差距,但是神霄境界和灵霄境界的悬殊相差到何种地步,他不得而知,曾经的他只从顾春安的父亲的口中了解到:假若修炼到了神霄境界,那就离凡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的圣境不远了。
长生不老,一个天方夜谭的传说!不过在修炼者的眼中,那就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我说弟弟,是不是害怕了?哈哈!”
顾春安的父亲阴森的嗓音久久飘荡在顾春安的叔叔的耳边,害得顾春安的叔叔退了几步。等他舒缓了呆若木鸡的表情后,他才注意到,随他而来的两队银甲军,早已魂飞魄散了,只剩下散乱在地上的银刀和盾牌。
“你还不给我滚出去,离开这里!”顾春安的父亲咆哮道。
“好,我滚!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