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宁见茶煮好了,先倒了点进闻香杯,递给了元淳,坐在一边的元昊却伸手接了过去,金宁只是看了他一眼,元昊看着他眉毛挑了挑,一副挑衅的样子。金宁垂下了眉毛,她好象跟那家伙没有仇吧,怎么感觉每次都过不去呢。元昊闻了一下。
“这是新品种的茶吗?倒是别有一翻香味,不对,里面还有菊花香?”
“哥,阿弘煮茶的功夫可好了,香吧。阿弘,快点,倒杯来尝尝,我都等不及了。”金宁依言倒了三杯,一壶就没有了,便又倒了点煮开的水进去,滤了一小壶出来。元昊的身后跟了一帮学子,估计幕僚的成份居多吧。
“不错,味道也特别,最重要是加了菊花,在这样的季节很是清火。”元昊喝了一口,感到好奇,便打开了茶壶,发现里面只有几片叶子和一朵菊花。
“咦,这是什么茶?”
“这个我知道,这叫明前茶,就是清明节前采的茶,阿弘不喜欢咱们的方砖茶。”元淳滔滔不绝地说着,还说这种茶喝起来十分清新,说着,自己端起了一杯,一口喝掉,一副陶醉的样子。
“这茶才叫茶呢。那方砖茶喝久了都是一个味,不好喝。”元淳放下了杯子,金宁又给他倒了一杯。他又美滋滋地喝了起来。元昊身后的一个学子,伸手端起了第三杯,元昊也没有制止他,他端起了喝掉后便皱起了眉头。
“这茶,倒底没有砖茶厚得,太寡淡了。”
“王重安,这你就不懂了。这叫绿叶茶,你看还能看到叶芽呢,跟咱们的砖茶制作方法不一样,当然喝出来的感觉也不一样啊,这就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元淳又喝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样子。元昊把杯子放在金宁面前,意思是还要,金宁就又给他倒了一杯。
“这茶倒是有新意,你们倒是都可以来尝尝。”元昊喝完了,眯起了眼晴,看不出他的心情。
“唉唉唉,搞没搞错,你们都下去,这是我的客人,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茶僮了,没意思,走了。”元淳不高兴了,他跟他哥喝就喝了,这么多人都来讨茶喝,当他的宁弘是什么人了,金宁也没说话,让元淳拉着就起了身。
“不过是个没有来历的小子,我当是什么,让他给我们做茶僮是抬举了他。”王重安却是不高兴了起来。金宁停住了脚步。“王公子有功名在身?”王重安得意地说。
“我们都是京城书院高材生,功名岂不是手道擒来的事?”
“这就是您还没有功名呢,就在这里仗势欺人了?”其他学子哄笑了起来,王重安脸上青红,恼了起来。
“我不用去考也绝对在你之上!我父亲是…”
“原来想拼爹啊,郡王爷人家想跟你拼爹呢。”金宁慢悠悠地说着,元淳眼睛一瞪。
“王重安,你丫的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王重安哑声了下去。这时阁楼下的戏台子停止了唱戏,那些个世家女们倒是开始粉墨登场了。
“要不,你们比比,不拼爹。”元昊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却有着勿用置移的肯定。
“哥,看她们比不就行了,今儿你是主角呢。”元淳不太乐意,虽然他觉得金宁的才华很不错,但是到底差好几岁呢。怕他吃亏,金宁也没多说话,看着台下的女子正在作画,是一幅扁豆晴蜓图。画得倒是细致,而且速度很快。画完了,女子好象能感应到阁楼上有人在看她一样,还对着阁楼爆队上完美的笑容。不由看向元昊,他只是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下面便有女子弹琴,琴弹得是不错,不过那曲调就不怎么的了,好歹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你在那里呜呜咽咽的是几个意思,连金宁都看得直皱眉头。
“小生不才,也愿献上一曲。”王重安让人拿了琴过来,洗了手,焚了香。末了还笑称。“这还是跟我妹妹学的呢,她比我弹的要好多了。”一曲凤求凰,满座都拍起了手。他得意地看着金宁。
“宁公子可有今日应景的曲子弹来唱来都使得呢。”其他学子也有起哄的,有不屑的,王重安这个样子当然有给他妹妹王语嫣拉纤的嫌疑啊,家里有妹子的当然不乐意了,金宁看到一个小和尚走了过来,想起就是智元大师派驻在预王府的小和尚,起了调戏之心。清了清嗓子。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秋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正好唱完走到了小和尚的身边,小和尚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一个劲地摆手。
“施主玩笑了,小僧皈衣佛门,失志不移的,更不好男风,阿弥佗佛。”说着还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敢睁开眼睛,元淳早笑得坐都坐不住了。指着金宁。
“你牛!我觉得你这个更胜一筹。”很多学子被她新颖的唱风给雷到了。毕竟在那个年代,人们对于感情的表露还是很含蓄的。
“这歌虽直白,但是意境却美,倒是值得一提。”大部分学子附和了元淳的想法。
“这不公平,我弹的是古琴,你想比,也弹啊。”王重安不高兴了。跳了起来。开玩笑,今天出门前他可是被他妹妹差点给唠叨死掉了,如果他不尽全力,只怕她这辈子都不理他了。金宁的眼睛眨了眨。走到古琴跟前也学着王重安的样子焚香洗手。好在她跟段嬷嬷学习的时候把好多现代的歌曲都改成了曲谱,弹给段嬷嬷听的时候还得到了她的指点。
调了两下,便正式地弹了起来,一曲渴望,这琴身悠扬,连戏台上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阁楼上,想象着是什么样的风流人物在那里表演,眼中的羡慕啊。元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白嫩的手有如精灵一般在琴上飞跃。一曲终了,半天都没有人回过味来。
“这是什么曲子,没听过呀。”王重安第一个回过味为,虽然很好听,但千万不能说人家的好听呀。
“这首曲子名字叫渴望,有配词哦。”金宁起身,拿起了纸笔,一纸狂草跃然纸上。
“悠悠岁月
欲说当年好困惑
亦真亦幻难取舍
悲欢离合
都曾经有过
这样执着
究竟为什么?
漫漫人生路
上下求索
心中渴望…
真诚的生活
谁能告诉我
是对还是错
问询南来
北往的客
恩怨忘却
留下真情从头说
相伴人间
万家灯火
故事不多
宛如平常一段歌
过去未来共斟酌…”
“这什么玩意啊,诗不诗,词不词的。”王重安可算是找到批判的地方了。
“这叫散文体啊,我自创的。”金宁放下笔。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
“这字不错。”学子们七嘴八舌的,反正不管王重安怎么跳都没他什么事了。元淳拿过金宁的字,
“往日里你嫌弃我的字,我还不以为然,看了你的这些字,我有些惭愧了呢,我决定了以后要好好练,争取朝你看齐。”有人来跟金宁要谱子,反正那些东西都在她脑子里,顺手写了下来交给他,那人开心地揣进了怀里,没多久,京城就风糜起了一首歌,一首曲子。
“王重安,妥妥的可是宁弘赢了哈,我看他何止赢了你们啊,连台下的那些个才女都不及他呢。”元淳得意地拉着金宁离开了,这会没人为难他们了,两人朝着下面走去。刚下了楼,一个女子就冲了过来,好在元淳和金宁的反应够快,忙闪身就躲,那女子一头撞倒了台阶上,脑袋都撞裂开来,流了好多血。那女子身边伺候的丫头一个劲地哭。
“大胆,你们是哪家的人,居然敢撞小爷,要不是小爷动作快,岂不是受伤的就是小爷了!”元淳大怒。很快有侍卫和侍女上前把受伤女子带走了。那女子也不知道自己撞了谁,居然还一个劲地哼哼,“世子!”元淳嫌恶地看着那女子。
“这都是什么人呀?”一想到府里还有那么多的女子,吓得不敢走了,又回到了阁楼上。
“哥,赶紧定下来得了,让她们赶紧都走,原本以为会很热闹,这哪是热闹呀,真是要命了呢。我都不敢出去了。”元淳坐下来,呼呼喘气。金宁站在他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眼眸。
“不好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一时阁楼下又乱作一团,不知哪两家的千金因为口角,反倒是打了起来。两人互撕了起来,你抓着我的衣服,我揪着你的衣服,一下子两人衣服都抓烂了,露出了白白的香肩,然后两人又大哭,预王妃一会跑到这里,一会跑到那里,跟救火队一样,没多久,就累倒了。
“传话下去,不许再闹事,谁闹就把谁赶出去!”闺秀们这才消停,这场茶花会也是让人啼笑皆非了起来,反正没有选到可心的世子妃人选,以前看好的几家也在一场又一场的事故中让人不得不打消掉了念头。
金伶看着始终端坐在杨夫人身边的薛子衿,心里暗恨,她怎么就不离开呢,只要离开,她保准让她出丑。
“薛姐姐,听说那边的曲子弹得可好了,咱们一起去看好不好?”二太太也看到了杨夫人,便上前去打招呼,奈何人家跟余氏熟,跟她几乎就没说过几句话,此时也是时时关注着身边的女儿。
“杨夫人,怎么不让孩子们出去逛逛,在这里怪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