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金宁与余氏对好了口风,只说那宅子是一个当年施过恩的人借给他们住的,不然让人知道了岂不又要说嘴,回到京城看着一瞬间老了很多岁的老太太,金光勇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痛哭起来,原本罚五十万两,大家咬咬牙,凑一凑也就齐了,手上倒还有些出息余产,至少生活不愁,但是皇上一句话加倍,他们可就倒了老霉了,七拼八凑的,把所有铺子首饰嫁妆都卖掉了,大房原有二十万两,二房死活也只拿出了十万两,三房拿出了二十万两,老太太的体己卖了也只凑了二十万两,这还差三十万两呢,金宁除了花钱买下余氏原有的嫁妆房产,另外以神秘人报恩的方式给他们送了二十万两,不是她不乐意多给,还是因为是大房有点过份了,除了拿出二十万两,他们手上其实还是还有些钱的,她又不是圣母,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就为救两白眼狼吗?
老太太握着九十万两的银票,心中感叹。老三一家是真真的全力以赴了。但是大房的两个,摇了摇头。“还差十万两,光武,你跟你媳妇哪怕去卖肉也要凑齐了来。”
“母亲,我们是真的没有了,分家的时候原本就没我们什么事,这都是我的嫁妆呢,再没有多的了。”老太太瞪了她一眼,笑了下。“既如此,春茶,去,带着剩下的人给我把大房搜一遍。”大太太一听,立马不干了。
“不行,母亲,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你很快就知道了。”剩下的几个老人都是老太太身边用惯了的,府里的姨娘,多余的丫头管事早就处理掉了,候府都不在了哪有那么多闲钱养这么多人。大太太身边自黄嬷嬷被处理掉后再没有得用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春茶带着人进了东院,这府里她也住不了几天了,所以值钱的东西她都打包好了,很好找,当几个包裹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大太太朝地上一坐就哭闹了起来。
“这还让不让人活呀,老天爷啊,你行行好吧,让恶人得到惩治吧,这些杀千刀的是不给我们活路了呀。”
“活路,本来多好的活路摆在你们面前,可是你们一个一个的作死怪得了谁?京中世家,有多少人家获了罪,可结局如何,不用我再跟你们说,若不是你们一个掏空了候府,另一个胡乱站队,会有今日的结果,还带累得你们弟弟从此成为平民,他们可有对不起过你们,他们拿出了家财,你居然还敢霸着这些个身外之物,你是想继续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呼奴唤婢吗?我呸!”老太太是气狠了。让人拆开了看看都是什么,原来都是一些贵重的首饰和面料,居然还有一间房契,还是在繁华地带的,总值加起来也就差不多十万两了。
“不行,那个不能拿走,拿走了,我们住哪?”大太太还在撒泼。
“住哪,你个败家精,这话该是我们问你吧,我们舍了全部的家财,以后你得给我们当骡子使,养活着我们,不然我可跟你们没完!”二太太原本就恨大太太,活生生的让她二房出了十万两银子,她心里早就瘪着气呢。这会她可不是什么候夫人了,跟她一样成了平民,金光烈在五城兵马司的差使也给卸了。以后一家的收入就断了,她发誓要好生搓磨这个上自以为是的大太太。谁叫这两口子做的都不是人事呢。
“二婶,对不起,我为我娘的行为向大家道歉,我会出去找活干,以后我一定尽力养活大家,后年有秋闱,咱们虽成了平民,但并没有禁考,后年我会努力去参加秋闱,争取考中,我一定会把候府再给撑起来的。”金勉看着这些闹腾的女人,还有地上的母亲形象全无,一脸的悲愤,他不明白,他这个老娘和爹为什么把好生生的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但是不管怎么说,整个家族的希望现在就在他的身上了,他也长大了,有十五岁了,也该为大家撑起一片天空了。
“那好,以后咱们力儿的学习,还有伶儿的嫁妆可都指望着你了。”二太太冷笑一声。这时官府的人来了,众人都闭了嘴。为首的是徐诚。
“都准备好了吗?今天大家就搬离了这里吧,这宅子皇上要收回去了。”身后的人上来清点银两,估摸着差不多一百万两便点了点头。
“交接完毕,请你们速速离开此地。”大家各自回房,一些衣物是要带走的。由于府里的奴才们所剩无几,二房还专门请了人来帮忙搬。大太太看到二太太还有那么多东西。不由红了脸。
“二弟妹,你们只出了十万两,三弟妹还出了二十万两呢,你们手上既然还有钱,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就先靠着你们了。”二太太冷笑一声。
“卫氏,你咋不去照照镜子,脸还真大,记住,你还欠我十万两银子呢。”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三房能卖的都卖了。所以只拿了几个装衣服的包袱。出了承恩候府的门,大家看着有几个侍卫正爬在门头上,拆匾呢。老太太看到这个,不由眼都红了,繁盛了百多年的承恩候府啊,还是让这不肖子孙给毁了,她有罪啊。几辆马车行了过来,当先的一辆里跳了一个青年下来。对着老太太施了一礼。
“是金老夫人吧,我家主人说你们暂时肯定没有落脚的地方,差我来带着各位先去别庄上住些日子,请老夫人上车。”老太太看着他。
“你家主人是谁,是不是就是他给了我们二十万两的银子?我得要谢谢他!”萧成走向了余氏。
“三太太是吧,我家主人让小人给您问个好,说当年受了您的恩惠,永世不敢忘,出钱出力都是次要的,但凡三太太有差遣,吩附小的一声就是了。”余氏瞪了一眼金宁,金宁只是低下了头。余氏转向萧成。
“带我谢谢你家主人,当年也只是顺手而为,并没有多大的恩情,你主人拿了那么多钱出来已是不该,哪还敢再叨扰,我们且去贫民区租间房子就好了。”
“主人说了,您施恩虽是顺手而为,在她看来却是雪中送炭,他终生不忘,请上车吧。”余氏上前扶了老太太上了第一辆车,男人们骑马。金宁和金虎上了一辆车,二太太还有宅子,也早就搬了去,只有老大一家还在,大太太钻到第一辆车里。还顺手让金湘也钻进去,只是车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人,便让她进了金宁的车,金宁虽不乐意,但也是没法子,总不能让他们一家露宿街头,准备等他们一家找到营生后再搬出去。再有就是放行李的马车,几个丫鬟,春茶,春香,春晓一辆车。
“这车子比咱们原先府里的还要好。”大太太拉着车上的帘子,眼中满是惊喜。老太太只是闭目养神。
“余慧,不知道这位帮咱们的是谁啊?”余氏苦笑了一声。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清楚是谁,小的时候,曾帮过一些人,许是他们当中的一个吧,不管哪一个,这回报也太大了些,我这里心十分不安。”
“这有什么,人家不是说了,随便你提要求,你让他索性让咱们一直住着多好。”
“够了,瞧你这副嘴脸,真让人恶心!”老太太一脸的恨,没想到这个女人出身名门,却是如此的上不得台面。
“母亲,我又没说错,你看看现在,咱们手边没人,没钱,没宅子,啥也没有,可不得全靠着别人的施舍了,既都施了,那不如施好一点。再说咱们不是对人家有恩嘛。”
“是慧儿对人家的恩情,你巴巴的跟来是几个意思!?”大太太老脸一红,缩到了一边不吱声了,心里却是恨开了,“都是你这个老不死的,教出那样的儿子,她虽把候府掏空了,但好在还有底子啊,要不了几年不就能东山再起了嘛,谁让金光烈一心想着从龙之功的,结果把全家都给搭了进去,爵位没了,钱也没了,她也跟着受罪。”车子摇晃了半天,大家坐得头都晕了。金宁让萧成送了些点心进去,在郊外,路是有点远的,其实招财帮她量好了距离,她只要一步就能到了,但是带着这么多人,可没法那么快的。
直到下午,可算是到了。看着宽敞无比的庄子,大太太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一路上的郁闷一扫而光,那宅子里的房子雕梁玉砌的。看着比原来的候府都要好。
“我们要住那里吗?”大太太手指着宅中心的一栋楼。萧成礼貌地回了一句。
“不好意思,那是我主子住的地方,你们的房子请跟这位去。”萧成唤了个人带着大房一家去住的地方了,自己带着余氏来到了那栋楼房前。
“三太太,这里院子够大,正房请老太太住,旁边有跨院,里面都安排好了,想住哪里请自己选。”
“这里?不是你主人的嘛,我们哪里好住,还是换个地方罢。”
“那哪能呀,那是针对另一位的,不是我主人小气,实在是他们犯了那么大的错,还让他们住进这里来,倒不象是惩罚,而是嘉奖了,几位请。”打开了门,里面一座喷水池子,正喷着水,里面有金鱼欢快地游来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