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女人生理上的痛是什么感觉吗?
先是小腹发胀如同吃撑了后继续吃直到吃不下胃难受的感觉再放大一倍,然后就是腰酸就像挂了两坨哑铃,接着就是拿刀突然挖掉腹部的肉的剧痛,再伴随着用刀尖插进伤口一点一点在肉里转动的阵痛。
知道男人被下踢的疼是什么感觉吗?
先是神经如同一根针突然扎进后脑勺的刺痛,接着浑身就像被持续电击,混合放大数倍的脚筋抽搐后的痛感,再伴随着牙齿被强行拔掉后用电钻疯狂钻击牙床的剧痛。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疼痛,比如骨头断裂弯折的疼痛、皮肤划伤流血的疼痛、心脏周围抽筋的疼痛、头颅内震荡的疼痛等等。
这些痛感,无论是哪一种,都属于能够证明人体是否存活的生命特征。是警醒器,提醒着人体远离造成疼痛的事物。可当急性疼痛转为慢性疼痛,痛感会随之加剧,降低人思维中的积极性,也就是斗志,当长时间处于痛苦之中,人体就会出现暴躁、易怒和抑郁等负面情绪,当痛苦增强到一定程度,人体就会陷入思维不清、意识混乱以及昏厥状态。
假设如果人体在思维清晰,意识永不沉眠的状态下,长时间承受慢性痛苦,且慢性痛苦加剧到最高程度,会变成什么样?
钻心之痛,疼到想死却死不了,神经时刻紧绷,度日如度年,一秒就相当于一个世纪之久。
当死亡缓缓来临之际,才会发出最深刻的感慨,终是从这如同永恒的疼痛中解脱了,这就是那个男人所说的“最痛苦的死亡吗!”
当在新的陌生城市的公园中的长椅中醒来时,这种痛苦持续了整整一天,才自动消退。
汗流浃背,脸色苍白,是我当前的状态。
这种疼痛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远眺的视觉再次出现,就像天际俯瞰的雄鹰,将整个地貌尽收眼底。
这次视觉从远方拉回后,眩晕和恶心感减轻了许多。
这是一座美丽的海边城市,最大的水族馆建立在沿岸的浅层海洋之下,安逸、祥和是这里的生活态度,住在这座城里的人们各个都是捕鱼的高手,游泳的健将。
深邃的海,总给人一种孤独和绝望感。
望向那深灰色的海面,内心总想探究海面以下,是个什么样的世界,有些什么样的未知生物。
我不喜欢海,光是看着,就感觉整个人要被吸过去一样,非常难受。
这也许是人们常说的深海恐惧症吧。
也不知道这次死亡会以何种形式降临,是淹死在海水里吗?
窒息感已经体验过了,不是吗?
这次醒来,更快的恢复了记忆,也将上一个世界的疼痛带到了这里。
想到那种痛,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心口。
那个男人又出现了,他是凭空出现的,就站在围栏旁边,靠着扶手,欣赏着那一望无际的海域。
这次,我没有再上前抓着他,激动的询问他跟我有关的任何问题。
我只是站起来,走到他身旁,平静的说道。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微微一愣,看向我,又摇了摇头。
“我忘记了”
“那像你这样的游魂有多少个呢?”
“像我这样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会成为下一个你吗?”
“谁知道呢,也许会,也许不会”
我沉默了,没有继续说话,我已经接受了这个未知的命运。
我隐约觉得,只有经历足够的死亡,我才能触摸到我是谁、从哪里来、经历这些事件的意义以及我入侵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去逛逛这个城市吗?趁它还没有被你毁灭之前”
“被我毁灭...”
又一个让我诧异的事情从他的嘴里说出。
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我很好奇。
“去逛逛吧,让这座城市,成为你的回忆,在你的回忆中永存”
他左手抓着扶手,右手五指伸进细密的铁网,身体透明化,穿过了围栏,走向沙滩,进入海水中,被浪潮淹没。
我不想去逛这座城市,可是却由不得我,眨眼间,我就站在了城中某处的街道,巨大的广告牌悬在上空,灰色的电子屏上展示着某款化妆品的效果。
这是一条商业街,繁华热闹,人们穿梭在各个门店之中,购买着自己喜爱的产品,迎面走来一对年轻的情侣,男的提着大包小包跟在女友身后。
他们和我擦肩而过,我感觉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突然,肩膀被谁拍了一下,我转身看向比我矮了一个头的女生。
她有一头红色的长发,圆圆的脸蛋,身形有些微胖。
“田野,你怎么在这里?”
“田野??你是在叫我?”
“你发什么呆呢,任务已经开始了”
“什么任务?”
她把我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小声的对我说。
“你发什么神经呢,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到那名犯罪嫌疑人吗?”
这副身体是便衣警察的身份吗?
“那嫌疑人现在在哪里?”
我顺着她的话问,她指了指对面的门店,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见一个女人在挑选着衣服。
“是那个女人吗?”
“不是,是站在她旁边的男人,看到没”
我再次看过去,女人身边的软椅上,一位目测大概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坐在那里,翻看着时尚杂志,他长的不赖,就是那双眼睛过于阴沉了。
“为什么要抓他?”
“田野,你今天怎么回事,不像平常的你”
四目相对,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怀疑。
难道我不能暴露身份吗?可是,我怎么知道这副身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个男的姓刘名平,是众多嫌疑犯中最符合杀人魔特征的家伙”
为了防止言多必失,我保持沉默,继续听她讲述。
“这个家伙只用了一个星期,就连续杀了二十多位女性,每次都从警方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这次终于要抓到他了”
“拿着,这是你的枪”
我接过一把乌黑曾亮的小手枪,我没开过枪,而且这把手枪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走吧,我们直接过去,对着他就开枪”
我一脸懵的跟着她走向门店,我站在门口,看着她推开玻璃门,举起枪对准那个男的直接扣动了机板,枪口出现的不是子弹,是红色的射线。
我目瞪口呆看着那个叫刘平的男人就这么化成了一滩血肉。
“不是他...不对,已经没有人比他更符合杀人魔特征了”
我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问刚走出来的同事。
“那个,你说的特征是...”
“恩?”
她盯着我的双眼,一股压迫感袭来,我急忙移开视线,看向店里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店员和顾客。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
“田野,你今天真的很奇怪,难道...”
说着,她举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脑门,语气转冷。
“你才是那个杀人魔?”
“别开枪,我不是的...我真的不是杀人魔,我也是女的,我为什么要去杀那些女性,我又不是脑子缺根筋”
我慌了,连忙举起双手,激动说道。
“也是,但也不能排除那个杀人魔会选一具女性躯体进行意识转移,对吧?”
“我...”
一道红光进入眼帘,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红光击中身后电线杆柱子,柱子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灰土。
枪口再次对准我,她扣动了机板,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居然没有子弹了,你运气可真好”
趁她更换子弹壳的功夫,我连滚带爬,迫使发软的双腿站起来,跑进了门店。
红光再次出现,我顺手关上玻璃门,红光被玻璃门反弹,打穿了她的胸口。
为什么她没有化成一滩肉泥?
我诧异的看着她胸前的血洞缓缓愈合。
她不是人类。
“田野,别跑了,你是跑不掉的”
她露出狰狞的笑容,眼神也从柔和转为阴冷,一手握着枪,一手伸向后背,抓住空气再举起,那是拔刀的动作,但是她的手中什么都没有,仅仅只是握刀的手势。
也许是我看不见呢?
面前的玻璃门碎了,我赶紧后退。这时候,店里的店员受不了了,大叫着往门外跑去,被射向我的红光击中,成了一滩肉泥。
我看向门店的后门,上前拉开门,里面是狭窄的消防通道。
就是不知道这通道能不能出去,但是,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是我唯一能逃跑的路。
我钻进了消防通道里,越往前跑,路越窄,跑到最后,我盯着面前只剩下一只手才能穿过去的缝隙时,绝望了。
“你跑啊,这次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这句话怎么有些耳熟...以前也有个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
“你是谁?”
我问她。
“你居然不认识我了”
说着,她的脸和身体开始扭曲,就像把一张纸揉成团后在摊开,整个人都是褶皱感,扭曲停止了,原本矮我一个头的人,现在比我高,就连脸也从女人变成了男人。
看着他的脸,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我指着他大骂。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你怎么不去死呢”
我冲上去一拳打向他的脸,却被他侧身躲过。
“你杀了这么多人,你才是那个杀人魔,那个刘平就是你对不对,你把意识转移到了我的同事身上...”
“她是你同事?别逗我笑了”
“在这个世界,这里的人对你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死了就死了”
“来,跟我回去,你的病还没有治好呢,药不能停啊”
他抓住我的胳膊,我一脚踹过去,他早有防备,躲开的同时加大了手劲。
我感觉我的整条胳膊都要被他卸下来了。
“你放开我”
连打带踹全空,我一摸口袋,手枪还在,急忙掏出手枪,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枪,他的头被打碎后,松开了我的胳膊,身体往前踉跄了走了几步,倒在了地上。
尸体再度扭曲,恢复成女人的身躯。
我丢掉了手枪,周围传来嘈杂的声音,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刺眼的光线笼罩我,将我困在光照区内动弹不得。
“是她,就是她,杀了原野,她就是那个杀人魔”
原来她名字叫原野...
“不,我不是”
我大喊着,可是周围的人却无视着我的辩解,不断的指责着我,诉说着我犯下的罪行。
“田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一位穿着黑色警服的中年胖子,从黑暗中走到光照区的边缘,压低了帽檐,盖住自己的眼睛。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这些事”
“队长,她的思维已经被入侵了,趁现在还没有展现出杀人魔的特征,必须将她击毙”
“等等...”
我刚张嘴,红光穿透了我右边的肩膀。
好痛...我要死了吗?原来这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死法?化成一摊肉泥吗?
可是,几秒钟过去了,我眨了眨眼睛,看向肩膀血洞。
红色的血液里混合着一丝绿色。
“队长,她的血液已经出现异化了”
“直接湮灭她吧,连同思维一起”
湮灭?
我似乎明白他们口中的湮灭是什么意思,只见脚下的光照区开始缩小,直到消失时,我会跟光一起,变成粒子融入黑暗之中。
不,我不想死,我也不想留在这里。
视野远眺触发了,我的目光穿透墙面,看向城市旁边的大海。
如果能摧毁这里就好了...让我逃出去。
天空原本晴空万里,现在却阴云密布,平静的海面在狂风的搅动下不断翻涌着巨浪,海水也从深蓝色转为了墨黑色。
巨浪越来越高,整个海平面在不断上升,当高度直达上千米时,如同一头野兽扑向了整个城市。
地上的人群四处逃散着,尖叫着,混合着海浪的冲击声,在我的脑海中炸裂,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我想咽下去,可是恶心感迫使我吐出了一大滩血。
“队长,快走吧,这座城市要被毁了,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他们快速消失在了黑暗中,我能动了,还没等我找到出口。
两边的墙壁裂开了,黑色的海水涌入,趁海水还未将整个空间填满,我顺着裂口爬到地面上。
迎面便是巨浪,我捏住鼻子,紧紧抓着墙角里的裂缝,在水中摇晃。
等浪潮退去,我继续往上攀爬,这栋高层建筑在海水冲击下整体呈现九十度的倾斜。
登上楼顶,望向这座被海水淹没的城市,挥之不去的愧疚占据内心。
是我...杀了这个城市里的人。
可我不想死,我只想逃出去而已...
这种自我安慰没有任何效果,太自私了不是吗?
同时我也很疑惑,在其他世界里,这种一念之间就能引动变化的能力,经常会在我极度渴望某样事物的时候,展现出来。
但是,被我引动出来的事物我无法控制它,它会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就像现在这样,脚下的这座高层建筑正在下陷。
确定的说,是所有能露出半截的高层建筑被黑色的海水腐蚀,慢慢的和海水融为一体。
这里是不能待了,可是现在我能去哪里?
望不到头的海面,岸边在哪里?
看着近在咫尺的海水,就在我以为要坠入海水被融化时,双脚却稳稳的落在了海面之上,就像海水表面覆盖了一层塑料,踩着很软。
我向前走着,太阳从天边升起,再快速落下,速度越来越快,最终太阳消失了。
我抬头望向满是星辰的天空。
永夜到来了。
这个世界已经被黑色海洋占据,再无其他生灵。
再看向脚下浮动的海水。
新的生灵会被这片黑海孕育。
这是件好事,可是我却开心不起来。
一个人站在无边无际的黑海之中,光是这永恒的孤独就能把人逼疯,更何况那来自深海中即将诞生的未知生灵呢。
仔细看,这片黑海,其实已经化成了一个黑色液态体,这个世界只是盛装它的杯子,被困在这里的只有我。
那么,在它体内诞生的生灵,会是什么样?
如果那些东西还能被称之为生灵的话...
在我的思维里,我已经在这片海域上行走了一个世纪。
这次,许久未见的巨浪出现了,看着周围翻滚的巨浪,它们想把我卷入海水之中,可只要是海水,我都能踩着躲过。
我无法被这片海域吞噬,这是事实,也是规则。
可若是脱离规则的事物呢?
比如那些新诞生的未知生灵...这一想法的出现,正好照应现实。
也是这时候,我看向脚下的海水,视线竟然穿透水面,看到那巨大的影子从海底向上游来。
跑吗?肯定是要跑的,踩着软绵绵的海水,能跑的有多快呢?
我跑出了影子的范围,它冲出海面,满是尖牙的嘴将方圆百里的海水吞下后,潜入海面之下。
虽然只是一瞬,但那长满触角,每一根触角串着腐烂肉块的身躯震撼到了我,而且它只露出了全身的三分之一。
它的一颗牙齿是我整个人的两倍之大。
脚下的黑影再次出现。
很奇怪不是吗?明明海水是墨黑色的,为什么还能从中看到黑影,为什么还要让我看着这么清楚?
海水也发生了变化,伸出触须,缠住我的小腿,将我固定在原地。
看着脚下逐渐放大的黑影,接着便是那巨齿尖牙冲出海面,我就站在它的嘴中心,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夜空消失。
接着便是无尽的灼烧感...
——梦醒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