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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飞龙将令侠客聚(上)

炎阳高挂,热气腾腾,把大地烤得火热。三三两两行人,结伴而行,相互照应,走在官道上。

行人背着包袱,大汗淋漓地赶路。这条路是同往应天府(今商丘),这些行人都是贫农,因为土地被地主兼并,一无所有,又怕被迫害,无奈之下,摒弃故土,进城做工。

自古以来,最辛苦最忍耐的,莫过于广大贫农,若不是遇到家破人亡,性命攸关的死局,他们只会抱怨几句后,另谋生路。

历来改朝换代,都是统治者把百姓逼迫到死路,百姓才被迫揭竿而起。所以统治者若想千秋万代,如何安抚百姓才是关键。

要如何安抚,说穿了就是一口饱饭,足矣。

倏忽之间,一声长鸣,划破天际。那些行人如被惊吓的小鸟,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下意识把背上的包袱往怀里拽。

四周忽然冒出十来人,他们身穿粗麻衣裤,脚穿布靴,手提大刀,面露凶光地从四周向中心慢慢围住那些行人。

“兄弟们,麻利点!”一个彪悍独眼男子提着一口大刀厉声道:“我们只劫财,你们放老实一点,乖乖把钱交出来,就留你们一条生路。”

说罢,其余劫匪面目狰狞地走上去,抢夺行人的包袱。

行人心知遇上劫匪,为了保命,也顾不得手中的钱财,吓得跪在地上,任凭劫匪抢夺。

一弓背老者吓得丢掉手中拐杖,噗咚往地上一跪,双手抱拳,磕头求饶道:“大爷,饶命,小老儿就这点血汗钱,求大爷高抬贵手,若没了,没到了应天府,就得饿死了。”

老者身边的少女也跟着一起跪下,她害怕得全身发抖,不敢抬头。

独眼男子提刀,骂骂咧咧地大步上前,走到老者跟前,老者用干枯的双手扯着独眼男子的裤脚,哀求道:“大爷,行行好,放过小老儿!”

独眼男子一脚踹开老者,伸手抓向老者怀中的包袱,狠狠道:“你奶奶的,拿来。”

老者死死攥紧包袱不放。

独眼男子勃然大怒,拿刀指着老者,喝道:“老头,要钱要命?”

老者哀求道:“大爷,您行行好,小老儿身体不好,还指望这点救命钱。”

独眼男子冷冷道:“身体不好?那就别浪费汤药了。”说罢面露狰狞,手中大刀毫不留情地劈向老者肩头。老者大骇,嘴巴大张,下意识紧闭双眼。

“爷爷!”一声娇呼,老者身旁的少女不知拿来的勇气,横着身体,挡在老者面前。

独眼男子怔了怔,手中大刀一停,刀刃离少女洁白的脖子只有毫厘之间。少女虽躲过一劫,但全身瑟瑟发抖,脸颊有泪痕,显然十分害怕。

独眼男子贪婪地打量少女,少女脸蛋姣好,颇有姿色,眼角泛起的泪珠更是惹人怜爱,独眼男子顿时色心大起,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少女。

“大哥,点子收完了。”一名髯须大汉提着刀问道:“大哥,撤吧!这官道不安全。”

独眼男子桀桀一笑,点头道:“这妞不错,一并给我带回去。”髯须大汉看着少女,我见犹怜,狞笑道:“好嘞!”

老者一听,更加慌了,不顾额头流着血,连着磕头道:“大爷,行行好,我就一个孙女,她是我命根子啊。”

独眼男子甚不耐烦,狠狠道:“臭老头,烦死了,去死吧!”独眼男子欲霸占少女,为了让少女彻底死心,推开少女,挥刀捅向老者,以绝少女后患。

叮地一声,独眼男子的大刀被一枚石子弹开,震得嗡嗡直响,独眼男子手臂被震得微麻,脸色肃然,喝道:“谁?”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官道打劫,还有没有王法?”一名青衫少年,背负长剑,缓缓走来。

少年语气老气横秋,声音却十分稚嫩,而且少年身材不算高,却背负长剑,如此这般,长剑极难拔出,古有苏秦月下背剑,潇洒脱俗,不过在其他人眼里,青衫少年背负长剑只是好看,附庸风雅罢了,引来劫匪一阵鄙笑。

髯须大汉见来者是一名少年,完全不放在心上,嚷嚷道:“小娃娃别多管闲事,学人家拔刀相助吗。”其他劫匪也起哄,“小娃娃快回家吃奶吧!”

“小娃娃装什么英雄!”

“等下哭了,回家找妈吃奶!”

青衫少年双眼瞪得老圆,大怒道:“恶贼,看打!”青衫少年左手往后一拍,背后长剑竟锵锵出鞘,飞向半空。

他轻轻跃起,右手握紧那把三尺青锋,众劫匪心中大骇,青衫少年就凭这手让长剑凭空出鞘的功夫,可见内功修为之深。

青衫少年挽剑而来,手中长剑发出幽幽青光,与身上青衫融为一体,化作一缕青烟,游走在两名劫匪之间。

锵锵两声,旋即两声惨叫,两名歹徒手中大刀被青衫少年以看不见的速度打掉,并在他们肩头留下一道血痕。其余劫匪大惊,举起手中大刀,呼呼砍来。

“停手!”独眼男子喝止道:“你们不是他对手,退下!”众劫匪听到首领发话,悻悻退开。

青衫少年挺剑喝道:“敢在官道劫财,胆子不小,报上名来。”

独眼男子冷冷道:“你这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没资格听我名号!”

青衫少年颇为不满,不屑道:“你才是无胆鼠辈,看招!”说罢,挽剑而来。

独眼男子凝神静气,深知青衫少年不是泛泛之辈,手中宽刃大刀呼呼迎上。青衫少年剑路飘忽,可独眼男子臂力惊人,刀光卷卷,防得密不透风,锵锵两声,将青衫少年的长剑震开。

青衫少年“咦”了一声,回剑再刺,剑尖斜刺向独眼男子肩头,独眼男子双手横刀,用刀身格挡,叮的一声轻响,青衫少年剑尖带着内劲,将独眼男子震退几步。青衫少年大笑一声,刷刷又是两剑,逼迫而来。

独眼男子踉跄几步,把大刀往身后地面一顶,稳住身子,未得喘息,青衫少年长剑又逼来,一咬牙,大刀向上奋力斜挑,力道惊人,有断风破云之威。

青衫少年哪敢硬拼,急忙收剑,再刺向独眼男子小腹。此时独眼男子的大刀还没挑到最高点,而青衫少年的剑又逼迫而来,收招到出招之间不过一弹指,快得惊人。独眼男子脸色陡变,心知来不及回刀,情急之下,“噗”地一声,从嘴中吐出一口浓痰,射向青衫少年。

青衫少年面露鄙色,若不收招,虽能伤但独眼男子,但怕是这口浓痰要让自己恶心几天。

他素来爱干净,旋即长剑一收,足尖一点,向后飘去。

独眼男子冷汗直冒,对手收剑出剑从容不迫,迅捷飘忽的功夫,让他心有余悸,脸上却大笑道:“怎么,怕了你爷爷的暗器?”

众劫匪也不知其中乾坤,以为独眼男子游刃有余,也哄然大笑。

青衫少年出身门第,平时整洁干净,对这种粗鄙行为嗤之以鼻,冷冷道:“庸俗。”说罢,挺剑怒气冲冲刺来。

独眼男子心知对方武艺高强,心想“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高呼一声道:“兄弟们,风紧得很,扯呼啦!”

这是黑话,意思是情况紧急,撤退。众劫匪虽感到有些意外,但还是俯首听命,瞬间如炸开似的,一哄而散。

青衫少年见状,大喝道:“哪里逃。”嘴上说得坚决,但众劫匪四处逃散,一时之间竟不懂追谁,顾此失彼,在原地踌躅不前。

“恶贼休走!”忽然有人高呼,随即笃笃的马蹄声传来,一匹白马,踏地而来。

此马不似北方胡马高大膘壮,也没有中原马修长的四肢,但蹄声如雷,毛发如雪,精神抖擞,不亚于任何良驹。

马背上少年喝道:“擒贼先擒王!”

青衫少年面露喜色,高声道:“好!”挽剑追着独眼男子。骑马少年马缰一甩,马儿向外一兜,追着其余四散的劫匪。

官道四周一马平川,无处可躲,少年坐下的白马四肢矫健,手中长鞭如灵蛇吐信,扫向一个劫匪。

那劫匪惊慌之余,匆匆挥刀,骑马少年手腕一抖,鞭子如蛇般缠绕在劫匪刀上,少年旋即手一扬,劫匪哎呀一声,被鞭子一扯,向后摔了个底朝天。

骑马少年大笑一声,又策马奔向另一个劫匪,如法炮制,将他们一一丢回官道上。骑马少年策马转了一圈,尽数把劫匪丢回官道,劫匪们被摔得屁股开花,倒在地上痛苦呻吟。骑马少年神色得意,翻身下马,手中长鞭一甩,喝道:“老实点!”

众劫匪受到教训,只有痛苦求饶的份,之前嚣张跋扈的样子荡然无存。

骑马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将四散的劫匪一一擒获,引来行人的一片叫好。骑马少年将被劫匪抢去的财物归还后,凝神看着青衫少年。

此时的青衫少年早就追上独眼男子,与其缠斗,髯须大汉见势不妙,前来相助,却不曾想被青衫少年竟缠住,别说独眼男子,就连自己也摆脱不了。

青衫少年出剑迅捷,剑路飘忽,最让人捉摸不透的,是他随心所欲收招。

要知道天下武功,想要在全力出招后的情形下收招,若非内功臻至随心所欲的境界,否则是万万办不到。可青衫少年年纪轻轻,已能随时随地收招,叫人不可思议。

独眼男子表情凝重,这手收招功夫,让他不敢冒进。以为对手剑招刺来,倏忽一下,长剑一收,又忽然一剑刺来,与其说防不胜防,不如说不懂该如何防。

青衫少年就是凭着这手功夫,力压二匪,游刃有余。

锵锵两声,青衫少年连着两刺,刺向两人,速度之快,令人咂舌。独眼男子举刀向迎,身子微微颤抖,而髯须大汉冷不防被剑尖划破肩头,闷哼一声,狼狈不堪。

“落雁回手剑!”独眼男子看出端倪,脸色铁青,沉声道:“你是北湖金雁门弟子?”

青衫少年把长剑一抖,发出嗤嗤的声音,道:“区区劫匪,眼光倒是不赖。”

独眼男子看向骑马少年,道:“你是南岭白马堡弟子。”

骑马少年眉毛一扬,连一个山贼都知道自己,看来自家威名远扬,心中得意,颌首微笑。

髯须大汉脸上一变,没想到会遇上名门弟子,独眼男子却平静道:“如果我没猜错,二位应该是青天涟和白良两位少侠吧。”

二人脸色微变,青衫少年正是青天涟,奇道:“你怎知道?”独眼男子道:“武艺如此超群,除了少年侠客榜上的侠客,试问还有谁?”青天涟道:“不错。”

髯须男子脸色大变,这侠客榜上的少年,一个都是极难对付,如今却是两个,不免低头不语,心如死灰。

独眼男子双手一恭,正色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请两位少侠高抬贵手,放我们兄弟一条路,我们必当感恩戴德。”

白良冷眼道:“哼,你们竟然在官道公然抢劫,实在可恶,若饶了你们,难免会加害其他百姓。”

独眼男子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白良道:“什么逼不得已,你们有手有脚,却干起这种勾当,不知廉耻吗?”

独眼男子道:“我们劣迹斑斑,想改邪归正,怕是没人接受。”白良冷冷反讥道:“借口!”

独眼男子思忖一会,道:“公子若今日放我们兄弟一马,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青天涟出身名门,不屑这些宵小之辈口中恩情,冷冷道:“跟你能有什么恩情,废话少说,快快束手就擒。”

独眼男子脸皮一耸,脸色极为难看,说尽好话换来一顿奚落,有些不满道:“公子,就没有可回旋余地吗?”

青天涟坚定道:“除恶务尽,没有!”

独眼男子忽然大笑,之前的些许胆怯一扫而尽,朗声道:“好,既然正邪不两立,那就让我讨教一下鼎鼎有名的少年侠客。”

独眼男子挥舞大刀,呼呼而来。青天涟眉头一挑,高呼道:“好,看我锄奸惩恶。”

剑光一卷,化作一泓碧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刀锋,刺向独眼男子左肩。

男子左眼戴着眼罩,视线被阻,没法捕捉青天涟剑路,手腕向内一翻,压腕挥刀,将长剑荡开,随即横刀跨步,平削青天涟咽喉,狠辣非常。

青天涟身子猛地向后仰,左手并指点向独眼男子左肋下,独眼男子急忙右足一旋,堪堪躲过,顺势回刀斩向青天涟腰间。

青天涟冷哼一声,身子迅速向前一弓,左脚同时向后一踢,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地踢中独眼男子的刀柄处,独眼男子大刀被这么一踢,刀势顿顿,青天涟回身便是一刺。

独眼男子大骇,青天涟回身出剑太快了,下意识弯腰仰头,左眼眼罩被长剑挑飞,露出一只锐利的眼睛。

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下有道伤口,横着有一寸,青天涟“咦”了一声,随口道:“原来你另一只眼没有瞎!”

男子左眼长期遮住,有点畏光,立刻用左手捂住左眼,也生怕别人看到这个伤口,右眼如刀,眼神恨不得剐了对方。

白良大感兴趣,用鞭子指着众劫匪,喝道:“你们老大为何遮住眼睛?”

众劫匪你看我,我看你,面露难色,都不敢开口回答。白良愠怒,鞭子一挥,喝道:“说不说?”

众劫匪身子一缩,强颜欢笑,白良横眉怒目,众劫匪觉得不妙,纷纷怂恿其中一名高瘦劫匪。

白良眼神一瞪,那名高瘦劫匪心里一慌,扯着脖子看看自己的老大,距离尚远,只好开口小声说道:“大爷,我们老大的左眼三年前被人用剑伤了,一直引以为耻,就用眼罩遮起来了,我们从来不敢提。”

白良道:“哦,是谁?”要知道能在人眼下留下伤痕而不伤眼睛,那此人武功一定不弱。

高瘦劫匪干笑道:“大爷,这不能说,这是我们老大忌讳。”

白良用鞭梢指着高瘦劫匪威胁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高瘦劫匪却干脆道:“您杀了我也不能说。”高瘦劫匪回答如此坚定,白良无可奈何。

男子拾起眼罩,绳子已断,已经不能再用,狠狠甩到一边,从怀中掏出一条红巾,系在头上,遮住左眼。

青天涟眉头一皱,奇道:“既然你左眼无事,为何要遮住?”

男子悻悻道:“干你屁事!”男子出言秽语,青天涟心生反感,大声道:“好,那我就在你另一只眼上留下纪念。”男子听罢大怒,眼露凶光,挥刀砍来。

“完了,完了,这位大爷触动老大的逆鳞了。”其中一个劫匪说道。白良冷冷道:“就凭他那三脚猫功夫,也敢胡吹大气。”说罢感到身后一凉,转身举起鞭杆一挡,一把大刀散发寒光,夺命勾魂。

白良不屑道:“背后偷袭,果然是鼠辈。”髯须大汉往后一跳,不怒反笑道:“见笑。”

白良心里思忖,“刚才还一副无胆的样子,为何现在浑然不惧。”手中长鞭一甩,抽向髯须大汉。

白良手中长鞭三丈有余,陡然扫向髯须大汉面门。髯须大汉见识过白良策马挥鞭卷人的神技,不敢大意,举刀一挡,鞭刀向缠。白良身子一闪,忽然来到髯须大汉跟前,鞭梢化作判官笔,点向髯须大汉左肩的肩井穴。

髯须大汉冷不丁肩头一麻,左半边身子无力,忍着眼泪,右手挥刀劈来。白良哈哈大笑,足尖轻点,向后飘开数丈之远。右手往回猛抖,长鞭像活了似的,往后一缩,收在手中。

白良道:“知道厉害了吧!”语气颇为得意。髯须大汉轻揉肩头,好在对方用的是鞭梢,若是换成尖锐物体,非穿个窟窿不可,道:“不过如此。”白良脸色瞬间一沉,有臂向前一摆,手中长鞭如灵蛇出洞,射向髯须大汉。

髯须大汉向后飘出两丈有余,本以为超出了长鞭范围,可长鞭竟如毒蛇般,直扑而来。髯须大汉倒吸一口凉气,侧身闪过,本以为长鞭势头已尽,只待落地,没想到长鞭没有往下落,忽然猛然横扫,像活了似的,扫向髯须大汉胸口。髯须大汉匆忙立刀于胸前,只听见当地一声,柔软的长鞭竟变得如此刚硬,带着沉重的力道,将髯须大汉震退几步。

他手臂微麻,恍然明白对方挥鞭时注入内力,长鞭才会有比如力道,急忙稳住身子,没等白良收回长鞭,屈膝大步流星,拖着大刀奔来。

从交手之初,白良凭借兵器之利,占据主动。髯须大汉一直处于守态。为了扭转局面,髯须大汉不得不找准时机,趁着白良没收回长鞭的这个间隙,主动出击,大刀迎头痛击。

白良不慌不忙,鞭梢一挡,身子往后一飘,右臂同时往后轻拽,收回长鞭。髯须大汉岂会让白良拉开距离,提刀逼上,不给挥鞭的空间。

近身三尺,剑锐刀猛。髯须大汉欺身逼近,将手中大刀舞得呼呼做响。白良回鞭迎击,奈何近身作战,无法发挥长鞭优势,反倒束手,髯须大汉游走在长鞭之间,游刃有余。

白良鞭长莫及周身处,渐感吃力,身形轻闪,绕到髯须大汉身后,向后飘去,谁知身体一顿,原来髯须大汉右脚踩在鞭头处,白良无法收回长鞭,怒目圆睁,髯须大汉笑道:“少年侠客榜,不过如是!”

青天涟此刻表情渐渐凝重,独眼男子刀锋锐利,刀势稳重,任自己剑法如何精妙,都被对手稳稳防住。

独眼男子长期混迹绿林,身经百战,虽在招式上不够精妙,可在实战经验上,远比青天涟这些年轻一辈强得太多。又是锵锵两声,青天涟手中长剑又被独眼男子震开。青天涟啐了一口,右手一收,忽地又是一剑。

此时的青天涟腾在半空,手中长剑一收一发,如同大雁忽然下俯,伸出利爪捕捉猎物,迅捷凶猛,这正是“落雁回手剑”的精妙所在。

独眼男子一凛,面对忽然地一剑,出剑速度又快得惊人,情急之下,向后一倒地,堪堪躲过。青天涟剑势极低,若不这样,无法避开这一剑。独眼男子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右足一转,间不容发地追击而去。

青天涟一击不中,落地后还没来得及转身,独眼男子的刀锋已逼近。他不待转身,回身便是一剑。

“落雁回手剑”不仅仅是出剑迅捷飘忽,也可以在任何角度出剑。独眼男子刀虽快,但青天涟回身的一剑更快,独眼男子脸色大变,刀锋一抖,刀刃与长剑擦身而过,刀剑迸溅火花,一招过后,独眼男子大刀被崩缺了口,而青天涟的长剑完好无损。

“天青剑!”独眼男子横刀看着缺口,有些心疼,面露鄙色对青天涟道:“好剑!”。

青天涟一抖天青剑,如一泓碧水游动,道:“哼,技不如人怪兵器么?”他自恃武功高强,不肯承认自己依仗武器锐利占得便宜。

独眼男子呸了一声,悻悻道:“什么少年侠客,名大于实。”青天涟面红耳赤,如酱爆猪肝,想来自己堂堂少年侠客,若连一个小小山贼都收拾不了,脸面何在,大喝一声,手中“青天剑”化作一抹青光,呼啸而来。

独眼男子毫无畏惧,挺刀直上。刀即是胆,心无所惧,刀才能勇往直前。独眼男子刀气正盛,引来众劫匪一阵欢呼雀跃。

众劫匪被白良一鞭羞辱,早就恨得牙根直痒痒,一见己方得势,纷纷声援助威。

“大当家的威武!”

“二当家武艺超群!”

“两个小娃娃,回家吃奶去吧。”

“什么少年侠客,我看是风流侠客。”

“肯定是昨晚迷恋哪个姑娘,今天腿软了。”

众劫匪越说越起劲,言语也越来越不堪。

青天涟和白良乃血气方刚少年,久久不胜,心情渐渐烦闷,哪里受得这般语言相激,倏忽之间,剑快鞭迅,剑如蛟龙出海,鞭似毒蛇吐信,把剑之飘逸,鞭之诡秘发挥得淋漓尽致,连一旁的行人看得也是目瞪口呆。

独眼男子见势不妙,官道毕竟惹人注目,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大声喝道:“弟兄们,扯呼啦!”

髯须大汉一听,右手往怀里一掏,随即一挥,噗噗几声,几枚短箭破空而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透着紫黑色的光,显然是淬了毒。白良暗叫“卑鄙”,右手一卷,手中长鞭化作圆圈,尽数将短箭打掉。髯须大汉借机退到众劫匪身前,左臂一挥,道:“撤。”

众劫匪精神一振,齐刷刷站起来看看,向后退去。青天涟见众劫匪四处逃散,白良一时间也无法将髯须大汉拿下,心下想道,若能擒了头目,其他人不过乌合之众,不足为虑。旋即不再理会正在逃散的劫匪,专心对付独眼男子。

白良岂容劫匪从自己眼皮下逃走,右臂一挥,长鞭卷向一名劫匪。

那劫匪正抱头鼠窜,见长鞭朝自己过来,回想之前被白良用鞭卷走的恐惧,不暇思索地抱头大叫起来。忽然一把大刀挥来,将长鞭的攻势阻断,那名劫匪喜道:“多谢二当家!”髯须大汉道:“快撤!”那名劫匪应了一声,撒腿就跑。

独眼男子手中大刀,刀宽背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气势如虹,任青天涟剑如何快,都破不了独眼男子的刀法。宽厚的刀身好似一面盾牌,阻挡青天涟剑势。

青天涟久攻不下,渐渐发觉独眼男子刀法奇特,配合宽大刀身,攻防有序。青天涟心有疑惑,独眼男子的刀法用觉得有些似曾相识。恍惚间,独眼男子蓦地窜起,举刀一晃,青天涟双眼被刀刃反射的光线一照,双眼下意识一眯,独眼男子大喜,乘着这个时机,挥刀砍来。

青天涟双眼虽不能识物,耳朵极其敏锐,独眼男子大刀呼呼做响,青天涟听声辨位,“天青剑”一挡一引,将刀势卸开,向后跳开,略加思索,叫道:“你是程万金,‘金刀’程万金。”

独眼男子脸色一沉,并没有回答,青天涟道:“你刚才用刀刃反射光迷惑对手的手法,跟当年那个黑云寨的程万金一模一样,只不过你用的不是你招牌的金刀。你不在江南的老巢,跑到应天府做甚?”

独眼男子粗狂的脸一阵白,一阵红,极为难看,粗声闷哼,刀尖点地,屈膝搂步,冲了过来。

青天涟表情严肃,大声道:“金刀耀千里,地滚不留行。‘金刀’程万金的两项绝技,今天我要好好讨教一下。”

独眼男子胸中怒气难平,手中大刀拖在地上哗哗直响,青天涟面无惧色,身子一挺,眼睛直勾勾地顶着独眼男子的大刀。

独眼男子离青天涟不足半丈距离时,忽然抽刀上挑,刀尖夹带着泥土,泥土夹带着刀气,射向青天涟。青天涟大袖一甩,将泥土兜掉,回过神时,独眼男子的刀已经逼近青天涟双腿。

所谓“地滚不留行”,就是刀法走下三路,专攻下盘,腿都没了,自然“不留行”。

青天涟似乎早已知晓独眼男子意图,蓦地跳起,“青天剑”削向独眼男子头部。这一剑飘忽不定,可到了独眼男子跟前,竟分毫不差地削向双眼。

独眼男子大骇,若青天涟这一剑从左侧削来,自己左眼视线受阻,非被废了一双招子不可。旋即举刀一挡,“青天剑”一碰即撤,收招突然往前刺,独眼男子身子忽然往地上一倒,一滚地翻身,一招“地蹚龙”,欺身进招,大刀向上一捅,如蛟龙出海,直扑青天涟面门。

二人招招凶险,专攻要害,均是一招毙命的路数。论凶狠,青天涟远不如独眼男子,可形势凶险,生死一线间,容不得半点手软。忽然戾气大涨,头猛地向后一仰,足尖点向独眼男子咽喉。

独眼男子左手抓向青天涟脚踝,青天涟顺势右手刺向胸膛,此时独眼男子一手拿刀,一手抓着青天涟脚踝,恨不得再长出一只手来。情急之下,侧身一闪,左手顺势将青天涟甩了出去。

青天涟在半空转了一圈,竟还能稳住身形,回身便一招“飞燕投林”,又刺了过来,潇洒恣意,毫无停滞。独眼男子心中一凛,万万没想到青天涟还能回剑,胁下吃痛,被划破一道血口,心下大怒,左手变爪,一招“苍鹰捕兔”,迅猛非常,扣住青天涟右肩。

爪如铁铸,深入肌肤,青天涟暗暗叫苦,立刻提剑一挑,削向独眼男子左臂,欲将独眼男子左臂斩断。独眼男子得了甜头,大步向后跳开,心知不能再纠缠,迈开步子,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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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在科学、哲学还是经济领域,犹太人的智慧都在世界上享有盛誉。爱因斯坦、弗洛伊德、海涅、毕加索、卡夫卡、普利策、洛克菲勒、摩根、格林斯潘、索罗斯等光辉耀眼的人物,无一不具有犹太血统。据统计,在20世纪的历届诺贝尔奖获得者中,犹太人所占比例较高;在美国的富翁中,很多都是犹太人。为了使读者更加全面深入地了解到犹太人独特的智慧,本书从积累财富、开拓创新、奋斗进取、为人处世、教育子女、生活哲学等方面,详细分析了犹太人的聪明智慧,揭开犹太人成功的秘诀,希望广大读者能从中得到一些感悟和启发。
  • 余生不若君之美也

    余生不若君之美也

    很久以后,莫霆淮回想自己的一生,都觉得自己应该感谢自家爸妈良好的基因让自己生的这么好看,不然还真的征服不了姜昔。而姜昔一直觉得,莫霆淮的颜值是她这一生里见过的最好的一个。作为一朵在颜控界越走越深的奇葩,姜昔表示,收了莫霆淮,实在拯救万千失足少女。而即使世界上还有更好看的人,她姜昔的眼里只有莫霆淮最好看。她因为莫霆淮变成颜控,又因为莫霆淮而治愈了颜控。世间无绝对,但我爱你这件事,无解,绝对无解。
  • 侦探齐木Ⅱ

    侦探齐木Ⅱ

    印度现场演讲中总理凭空消失,红色犯罪是齐木受邀找寻失落的笔记和四处犯案的隐之犯罪师,于是协同白痴拍档米卡卡以及落难千金陈安妮组成超二侦探三人组共赴印度探查真相!真假米卡卡,隐之犯罪师竟然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到底这一切都是谁在故布疑云?失去的朋友,冤死的亡灵,我齐木发誓,定当查明真相追踪到底!
  • 芜笙传

    芜笙传

    剩女顾芜笙,顾家继承人。本应一生顺遂,奈何世事难料,于车祸中丧生。再睁眼,已成了诏月国的风流王爷——南风芜笙。被长姐打压,被心爱之人背叛,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结局,而这一切悲惨的命运都将由顾芜笙改写……
  • The Heritage of Dedlow Marsh

    The Heritage of Dedlow Marsh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路边捡来的猫

    路边捡来的猫

    一场车祸让一个美满的家庭支离破碎,就连战魂的召唤费用也必须用来给妹妹治疗使用,周天乐该何去何从......
  • 千金归来:冷情少爷哪里逃

    千金归来:冷情少爷哪里逃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你会怎么做?被妹妹陷害、未婚夫背叛,乔婧宣不仅失去了乔氏集团的继承权,更是被亲生父亲赶出家门,从乔家的大小姐沦为了没人要的孤儿。原以为车祸终结了她的人生,醒来之后,乔婧宣却发现她回到了十年之前。蒙上天眷顾她得以死后重生,这一次她要拥有全新的人生。乔婧宣发誓,这一世她会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