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那道娇柔的女声变得声嘶力竭,“我的女儿啊——”
苏苏溪:“……”
这一声呼喊,全是浮夸。
睁开眼睛,看到一位美娇娘。
美娇娘是原主的亲娘,从小就被卖进春风楼,楼里的老鸨给她取名十娘,嫁了人这名字也没改。
十娘女儿都快及笄了,依旧风韵犹存,美艳无双,也难怪至今老爷子还宠着她。
见苏苏溪醒来,十娘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回头吩咐背后的丫鬟,“去给小姐倒杯水来。”
丫鬟把水端来,丽娘柳眉一皱,挥手给打翻了,“要热的。”
“是。”丫鬟唯唯诺诺,出了门就开始骂骂咧咧,什么骚表子,狐假虎威,怎么顺口怎么骂。
在这座宅子里,没人看得起这母子俩,都等着哪天姨娘失宠,好看笑话。
丫鬟一走,姨娘把大夫也给轰走了,扭身坐到床边,压低声音说,“丫头,你傻不傻,上吊自杀的戏也敢唱。万一,娘说万一四喜发现晚了,你真给吊死了怎么办?”
苏苏溪心说,没有万一,你闺女真被吊死了。
你闺女吊死了不算,我还在上面荡了好一阵秋千,现在心理阴影两平米。
苏苏溪说,“我这不是没事吗。”
十娘哀怨地叹口气,“都怪我出身不好,要是能续弦当正房,谁还敢让你受这份委屈。”
季家的大奶奶早几年前就病死了,有人说是她自己命不好,也有人说是被害死的。
至于凶手是谁,众人暗地里猜测就是他们母女。
季诺雪气量小,因为流言蜚语质问过她娘。
十娘赌咒发誓,说事情与她无关,季诺雪信了,可母女俩还是因为这件事心生隔阂,冷战了好长时间,最近才有所缓和。
谁知道母慈子孝的日子没过几天,天上就砸下来一口大锅。
苏苏溪假装咳嗽几声,安慰道,“这跟您有什么关系,亲事是皇上赐的,姐姐跑了,只能我顶上。”要不就满门抄斩,一起上天。
十娘一愣,女儿之前一提到这事就暴脾气,从来没这么和风细雨过。
她伸手摸了下苏苏溪的额头,“没烧啊,今天你是怎么了,这么乖。”
“我好着呢。”苏苏溪在心里,把那狗逼皇帝翻来覆去骂了个遍,封建迷信,冲喜能治病,要医生干嘛!而且原主家只是一个小财主,按说这冲喜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们家,怎么想,都觉得其中藏着什么阴谋诡计,血雨腥风。
苏苏溪咬牙,“娘,我嫁。”
这三个字杀伤力巨大,直接把十娘吓晕过去,苏苏溪叫人进来,把十娘抬回了房。
她掀开被子,低头看了眼身上普普通通的裙衫,蹬上靴子。
刚到门口,就被闻讯赶来的季老爷,给一把抱住,“好闺女,你想通了就好,不枉我疼你一场。”
苏苏溪呵呵,疼?不存在的。
季老爷的确宠爱十娘,对季诺雪却无好感。
季诺雪性格懦弱又小心眼,不招人疼,平时大女儿欺负小女儿,这位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
就连这次替嫁,也是恶声恶气的威胁,没有半点好言相劝。
苏苏溪默默替原主辛酸一把,说,“我有个条件。”
季老爷脸顿时垮下来,嘴唇动了动几下,“你说。”
“既然是嫁,总要陪点嫁妆吧。”苏苏溪看着房顶,仔细想了下,“我要得不多,这些年姐姐私吞了我多少例钱,您就陪嫁多少。”
今年五两,去年十两,一年又一年,累积起来还真不少。
季老爷面黑如炭,“我考虑看看。”袖子一甩,走了。
苏苏溪也不在意,同样袖子一甩,往大门方向走。
季家只是有点小钱,买不起黄金地段的宅子,苏苏溪顺着大街一直走,腿都酸了才抵达闹市区。
他站在街上看了一圈,锁定一家茶馆。
一进门,小厮上前,“这为小姐,来点什么?”
苏苏溪说,“什么也不要。”
她兜里一个铜板也没有,全被季诺熙临走前搜刮干净了,出门只能喝西北风。
俗话说,由奢入俭难。过惯了大富大贵的日子,突然变回穷逼,还真不习惯。
小厮低声骂了句什么,把帕子往肩上一搭,转而去招呼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