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瞳仁颤动,那夜的那双收放惨白光线的眸,那个颀长纤瘦的身影,那条曳地的吊带长裙……不正是照片中那个带着温婉笑意的女子吗?
寒意彷如冰锥,自她的头顶贯穿,血液凝结,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是她!就是她!”初晓惊惶不安地叫了起来,尖利的声音刺破档案管理局的寂静。
紫暮言深深感觉到此刻初晓的惶恐,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他忍不住在向那女人看去,结果睁大了双眼!倒吸一口寒气!
照片上那个女人不见了,刚刚还在的位置此时只空剩一把椅子。
诡异越来越张狂肆意,紫暮言不敢把这个发现高速初晓。恐惧的洪峰过后,眼下事情的一切都渐渐清晰起来。
那个叫做虞兰的班主任回来了,重新成为了四零四班的班主任,控制着那些学生,不知道她为何重现魅影,也不知她有何目的。
更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她为什么要自称为戚老师?她和戚雨蝶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不,虞兰和戚雨蝶根本就生活在不同时代,不可能扯上关系,那又到底会是怎么一回事?
初晓和紫暮言完全被这些千头万绪的线索给紧紧缠住脖颈,窒息感愈发明显。
两人惊恐的眼神相撞,不发一言开始在地上的故纸堆里翻了起来,根据照片上的时间1967年,两人很快就找到那一段的历史。
舞台还是浅沫市,只不过那时并不叫这个名字。现在这个高楼林立的城市几十年前只是个普通的农村。
历史中的这里没有马路、电线与大厦,只有一畦接着一畦的农田,田间阡陌纵横交通,规整划一,自高处俯瞰,仿若棋盘。此地故取名为阡陌。
当时村里也集资新建了一所学校,也就是阡陌女子高中。这是因为家中男子都去务农,无暇学习,而邻近城市的争取女权运动之风吹到了村里,故那些尚未成年的女子主动走进了学堂,打破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陈规。
而虞兰当时正是一名知青,随着上山下乡的队伍来到阡陌这个民风淳朴的农村。由于她出身良好,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接受过很好的教育,理所当然地成为了阡陌女子高中的一名语文教师。
短短几个月的出色工作引起校方注意,提拔为高三四零四班的班主任。
又源于她工作认真负责,为人温和善良,很得学生们的爱戴。可好景不长,虞兰满怀冤屈与怨恨死了,因为接下来的一段记载被烧毁了,初晓与暮言无从得知她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但结果都是一样的。
而几十年后,她化作恶灵,重回校园,竟还是当上了四零四班的班主任。之前那些灵异事件,戚老师摔倒变成植物人,干冰的失踪,以及学生们日夜颠倒形容枯槁,都是她的杰作也不难理解。
可那个问题还是没有解答:她为什么自称为戚老师?
这一切的答案就只有去问她才能得到解答了。
知道了那个恶灵的经历之后,对于她初晓既同情可怜又愤慨不已,毕竟上个时代的错误不能让这个时代的人来偿还,试问那些学生有什么错?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初晓总算有点明白这句话了。
离开档案管理局时,紫暮言还是忘不了那张照片上虞兰那温和但又深邃的目光,像是一直纠缠着他,不眠不休,为什么会有那种奇怪的熟悉感,这没道理呀,我不可能见过活在几十年前的那个女人的。
但当天晚上,尘封的记忆渐渐开启,在入睡前的朦胧之间,那道目光再次从他的脑海中划过,但背景却不再是那泛黄的照片,而是艾羽学院!
紫暮言蓦然惊醒,脸上淌着冷汗,有个笑嘻嘻的声音在心底响起,让他毛毛的。
“虞兰,她就在艾羽学院里,一直都在!一直都在呀!你没发现吗?”
紫暮言双手深深陷入未干的头发中,头疼欲裂,他无法让自己安静下来,此时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初晓打来的。
电话那头满是急切,他原本困倦无神的眼睛乍然矍铄,匆忙间穿好衣服便开着兰博基尼朝学校飞驰而去。
这天正好是初晓值晚班,其实更主要的是为监视四零四班的情况——等候那个恶灵出现。
可她经历上次一事,已然警惕万分,等到夜半,那些学生早早地在黑暗的教室里坐好,(即使是班长,也带伤从住院部赶来。),但虞兰却迟迟不现身。
初晓有些失望,但她不敢放松,死死盯着教一四楼那个教室。
上次那个保安被保安队长狠训了一顿,长了点心,一直守在教一楼下,严防戒备。可对于那些从侧门上楼的学生毫无察觉。
初晓不禁埋汰,这学校到底从哪儿请的保安呀?
这时一个模糊的黑影紧紧抓住了初晓的视线,她呼吸突而变得急促,只见黑影沿着楼壁身法轻盈地往上爬,仿若武侠小说里飞檐走壁的高手,很快就攀至四楼,翻身跳入走廊,藏身于四零四班教室门后,不住地往里偷偷窥视。
当月光从云层后初显,那俊朗的侧脸让初晓心中一动,原来是他。
随即又瘪嘴,眼神不快,真是没品,老是中途插上一脚,你以为你是程咬金啊?这次休想从我手上抢功。
默深了个懒腰,从初晓身后的病床上跳落,抖抖白毛,舔舔爪子,碧色双眸颇为慵懒,踱到门口,说:“是上次那个恶灵,她来了。”
初晓眸光渐渐沉淀,不等紫暮言过来,她飞快地朝教一跑去。一人一猫的身影被路灯拉得老长。
紫暮言赶到艾羽,来到医务室不见初晓踪影,便抬头望向教一四楼,登时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