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闹铃钟声想起,在一个十平方的卧室里,我一只手迅速的关掉手机铃声,并没有立刻起床,直到第5次铃声响起,我才缓缓的爬起了身子,看了看手机,现在是7点整,几乎是闭着眼睛完成了穿衣洗脸刷牙的顺序,出门,正值十一月,冰冷的空气在等待阳光的缝隙,秋天过后的漫长冬季。
花了十分钟走到一个早餐亭,花了十分钟排队买早餐,然后开始了上班路程最难的一笔,俗称“挤地铁”,咚咚咚咚,曲阜路已经到了,请乘客按顺序下车,上车乘客请先让下车乘客下车!比起站一小时地铁还要艰难的就是,上车!每天平均来三趟车我才能挤上地铁,如果第三趟还没有挤的上去,那对不起了,极有可能是要迟到了。
终于挤上车了,松了一口气,但是悲剧的发现我紧贴一位面怒凶相的大妈,大妈挎着脸看了下我,开始骂街:“挤什么挤呀,贴这么近,是不是想吃豆腐呀,现在的年轻人一点都不像样。”我看了看大妈占两人位的身材,没有说话,也没有往后挪身体,任她一路冷嘲热讽直到下车,下车的时候,身后一位几岁的小女孩亲切的对我说:“谢谢哥哥!”大妈看到了这一幕,也知道我为什么会没有挪位子,骂了一路,也没有道歉,别了头,门缓缓自动关上。
我出了地铁站步行10分钟到写字楼,还有最后一项上班任务,“挤电梯”,三个电梯间,每个电梯间门口都排起了十几个人的队,还好电梯比较大,容纳十个人没问题,两趟电梯就能到公司了。出了电梯飞奔前台打卡,上班时间9点,现在已经是8点58还有两分钟就过了,几乎是还有20左右的时间按上了指纹。来到了自己的小格间,开始了崭新而又重复且庸俗的一天。
这是我的生活,我叫林沉,原名叫林傲,林沉是我自己改的名字,父母把我取名林傲是寓意我将会是林家的骄傲,然而我也从小因为这个张狂的名字挨了不少揍,于是长大后我自己去公安局改名叫林沉,告诉自己厚积薄发,学会沉淀自己,以后才能做回真正的林傲。大学毕业就来到了上海,一直在这家公司没有离开过,公司叫核桃广告创意,公司人都挺好,没有苛刻的领导,恶心的上司,同事们之间关系也都很好,唯一让大家整天苦着脸的就是,没有广告案子。广告案是一个广告公司的生存之本,没有案子公司很难在上海生存,公司已经几个月没有进账了,一直在消耗着公司的老底。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姓吴名元华,对我而言他是一个大好人,毕业冲到上海,光面试绝对有上百家公司,资历不够,学历不够,长相不够,身高不够,各种各样的拒绝理由,也在我人生中印下了无数pass的印章。后来经我在上海虽然10年未见但依然是死党的损友大鹏介绍到核桃广告来面试,第一轮面试就过了,吴总告诉我,我跟他对话的时候他看到了我年轻时的影子,希望和我一起壮大核桃广告。转眼三年过去了,对于我来说,核桃广告就像我的家一样。
公司在一年前就已经开始不景气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吴总是个老好人,带出了很多广告界的新人,前主管老刘也是吴总一手带出来的,可是就在一年前他带走了公司一大批案子自立门户了,这对公司影响非常大,也是导致公司不景气的主要原因,但是即使这样,在老刘公司开张的时候吴总居然还是送了一个花篮,这让公司很多人都义愤填膺,就连老刘也说将来一定要报答吴总的知遇之恩,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什么的,但据我所知这一年老刘既没有联系吴总,甚至还对公司剩下的案子下手,各种手段铲走案子。也许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多善良的人选择了善良,在受到了伤害之后依然选择善良,就像吴总这样的好人,也像我和同事们也选择即使公司在垮台的边缘,也想陪核桃广告走过最后的路程。
就在大家道完早安准备进入工作状态的时候,吴总走出了办公室,叫大家一起开个会,根据吴总的表情神态,我仿佛大概猜到了什么。
“今天可能是你们在核桃广告的最后一天了”吴总一句话让众人呆若木鸡,我们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临,但是当噩耗来临之事,我们除了悲伤,没有任何其他表现。想走的早就离开了,剩下的都是不愿意放弃的家人们,就连财务周姐都在上个月就跳槽了。大家都没有说话,会议室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就这样寂静的过去了两分钟,吴总调整了下情绪说:“这样,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唱K。预祝大家找到一份新的好工作。”同伴们都红了眼睛,今天注定是个难以入眠的日子。
晚饭大家来到了常来的火锅店,记得我们这一批员工刚到公司,吴总就带我们来了这家火锅店,是一名我很喜欢的歌手开的,似乎今天晚上唱K也会唱很多这人的歌吧。热闹的火锅店,仿佛一个嘈杂的MV背景,大家努力的看着对方,因为今天过后,以后大家很难聚在一起,就想趁现在把身边的伙伴一直铭记在心里,也许大家会好奇,一起上班而已,能有那么感情好?三年了,先到公司的老刘带老一批员工跑了,后面来的没待多久走掉的,我们17年这批小伙伴一直守在核桃,就像重新念了一次大学,可能大家都不是上海本地人的原因,上班下班更是经常混在一起,感情自然而然就极度深厚。
曲终人散心心难得懒散散尽了圆满满目疮痍难看看破了世端端正做人也难
难在事与愿违违心者不堪
自己最先到了KTV,开了包房,乘大家还没到,先清唱了自己写的一段歌,这可能是一首写不完的歌了,今天下午在厕所门口看窗外的时候写的,写出的大概就是现在的心情吧。
不一会儿,大家都到了KTV,见大家都不太积极就说:“要不大家先唱我们的团歌吧。”就在这一刻,大家迷乱的眼神似乎多了一点不一样的光泽,很多伙伴跟我一样,这首歌陪伴并勉励了我很长时间,在将来的路上也是一样、
大家都没有用话筒,一起合声唱了起来,伴随微红的眼眶。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我和我骄傲的倔强我在风中大声的唱……(请自行寻找音源)
那天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很多人都哭了,甚至是素来沉稳的吴总,核桃毕竟是他多年心血,说来也情有可原。所有人都是凌晨几点才回家,吴总甚至每人塞了100块打车费,越是这样我越心里不是滋味,这样的老板都不能成事,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想回到冰冷的房间,决定四处逛逛
走在衡山路的街头,灯红酒绿,衡山路是上海最负盛名的休闲娱乐一条街。但是自淮海中路商业街的“新天地”崛起以来,衡山路的地位急剧下降。
身着晚礼服的星期五餐厅里的对对酒杯轻声地交谈;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树下,对面的国际礼拜堂的围墙外有一双情侣正在窃窃私语。一辆法拉利红色跑车飞快的驶过,像一阵风,一团火,唰地飞驰而过,转瞬,又恢复了宁静。
我不知道我还能在这座城市呆多久了,没有了工作,等待我的就是坐吃山空的迷乱生活,我不得不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或许形形色色的在这个城市中存在过或者仍旧存在着的人们也跟我存在一样的问题。上海是一座让人向往的大都市,同样也是竞争残酷的战场,总有人会被上海举步维艰的外地人工作生活遣送回家。
步行回家路上路过西藏桥,看到桥洞下几床被窝和铁皮三轮车,讲实话,这些工人大哥一直是我的榜样,11月正值寒潮,在通风的桥洞一床棉被很难御寒,更别说第二天艰苦的劳动生活。他们都有理由坚持在这个城市,我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我又该如何起手,对自己苦笑,又何必想那么多呢,楼下711买了瓶江小白,回家玩孤独宿醉吧。
不知道晚上几点入睡,在床上躺着想了很多很多,总而言之,是重整旗鼓了,不面试一百家公司,不找一个好的工作,决不罢休。
第二天早早就出门了,约了几家公司面试,又是挤地铁。
“林先生,我们招聘的是婚礼策划书,而且要求是女性,您为什么要来面试呢。”这个婚庆公司老板显然是摄影出身,方便面的发型,黑框眼镜外加一脸胡渣,一脸的不耐烦,因为他没有通知我来面试。
因为我实在是要面试太多家公司,实在没有看清婚礼以及女性这两个要求,一律关于策划广告字眼的都投了简历,而且不管有没有通知面试,我都直接冲到公司地址进行强行面试。
“额~我觉得婚庆策划是一个很神圣的职业,不应该有性别歧视,而且您可以看看我之前帮XX卫生巾坐的广告宣传案,可以知道我是个非常懂得浪漫的人。”虽然已经知道没什么戏了,但依我的厚脸皮又或者是昨晚的酒劲,依然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样吧,林先生你先回去,我们会在一星期之内答复你。”胡渣老板显然想快点打发我,因为我进来之前看到我后面面试的是一位说不定未满20的萌妹子。我觉得她大概不会太懂婚庆吧,不过显然她被录取的几率高达99%。毕竟这是个看脸的时代,不过我自认为也蛮帅,要是女老板我估计我也能面试成功。
我仿佛听到了一些骂我的声音,对此我只能说“请停止你们的吐槽,并正视我无敌的颜值。”
我觉得我不应该轻言放弃,所以跟老板讲:“X老板,我觉得我看了您一眼,就有一种爸爸的感觉,要不我认您当干爹吧,您可以看看我的卫生X案子,我是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孩子,以后肯定能成为你的骄傲啊,爸爸!”画风一变,我打起了感情牌,并就要从公文包拿我的笔记本电脑给他看卫生X案子。
该老板可能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没尊严的人,一时手足无措没法搭话,只得请来了保安同学“客气”的将我送出了写字楼。
一天下来去了数家公司,某泡面广告部.内衣推广部.还有据说有十种功能的超级笔推销员……
中午就找了家沙县小吃,吃了顿鸡腿饭,味道还算不错,不过现在配的卤蛋只有半颗了,鸡腿还小多了,搞得我跟老板理论了半天。出了店我就想呀,我以前蛮大气的人,现在咋就成了这样一个市井小民呢。
到了下午4点,今天安排的面试就剩最后一家了,据说是蛮高端的,人事MM在网上联系了我很久,是上门按摩器推销。我觉得我无法胜任如此大气的工作,因为暂时我觉得上海的大叔大娘还算蛮不错的,要是做了这份工作我恐怕就不会这么觉得了,我会遭遇无数上海话的特色“礼遇”。
又走到了大街上,空气依旧冰冷,昨晚面试百家的豪言壮语,似乎就已经变成摇摇欲坠的枝上枯叶。
今年我二十四,坚持这事早就说了不止二十次,我也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在这座孤独切充满冰冷的城市忍不住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