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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记忆碎片

单手在虚空结印,洛·异十指在额间一点,随后他催动那印纹没入洛族圣令中。旋即,一道强光炸开,四周一片闪耀,令洛亦睁不开眼。

当光芒缓缓降落,洛亦这才眼眸睁开,却见自己竟在一片虚空之上,脚下是一片荒地,无尽的荒地。

“吓!”

“慌啥,又不会真掉下去。”青年站在小屁孩身边,喃喃道。

眨眼间的移步换景是令洛亦不知所措,前番谈话并未告诉洛亦那些事情如何细致,可现在的身临其境能捕捉到任何一个细节。

天昏地暗,放眼俯视这世界。在这片荒地上,洛亦利眸看清了许多错杂凌乱的打斗痕迹,交错在一起,令这土地不堪入目。

有诡异火焰烧黑成数个大洞的凹点,还有落雷砸出的,这不难分辨。洛亦在书中看过高品阶的学术之技,雷与火攻击所造成的现象,细致区别在于坑边的迹象。忽而瞟到一眼深壑,洛亦打量,这深壑应有三百丈模样,不对,这是一生灵用锋利的爪子划开的,否则切口不会太过整齐,简直如鬼斧刀功!那……又是何等生灵?莫非是龙?土地上留有打空的拳印与掌印,千奇百怪的学术之技肆意妄为的摧残这片土地,这是巅峰般的战场。

洛亦是普通人,他不知在虚空中湮灭了更多的学术之技。

咽了一口唾沫,不敢想象,观摩这种存在,对比自己,是何等渺小。

突然,一道蓝影从天穹坠下,紧接着是十道人影相继出现。

那蓝影是一名身穿蓝色铠甲的人,潇洒容颜,万年不变,此人正是洛·异!

他冰冷的眼神死死盯着眼前十人,手中紧握的那把大刀拥有时空乱流般狂暴的气流涌动。

这十人中,有五人的气息相反于另五人,这很容易察觉,那显然是不走正道所生,毒、魂、血、妖、煞。可这十人身上都存有灵力,洛亦能看出这点,这说明十人同根源。

一名青年随手一掷,一朵彩色火莲荡出,闪电般扑向洛·异。第二名青年寄祭出八块异石,发动八象奇异的毁天灭地之力,尾随火莲。第三名青年凝聚这四方天地之力,似在结阵。第四名青年那宛如星辰般强横的紫气化成数杆飞枪,枪尖直指洛·异,枪雨为第四击。第五名青年抬手间,天穹中传来一阵龙吟,紫金神龙隐现在此,天穹时不时划出一道口子,空间却又快速修复。其余五位,也不留多少情面,血气,煞气,魂气,妖气,毒气,五力合一化作一道暗流涌动的黑球,黑球所过,空间破碎不已。

“株草斩星辰!”洛·异大喝道。

他手中蓝色大刀猛然一提,幽蓝灵气犹如一株草般被摆动,在大刀随风摇曳般看似平凡。当他挥刀而起,一道数百丈的幽蓝罡刃挥出。

钱大的火彩莲被轻易劈成两半,在虚空中轰然绽放,宛如美丽的烟火,余波扩散千百里,震慑得洛亦这渺小生灵头皮发麻。幽蓝罡刃又迎上第二道攻击,八象奇异之力对其侵蚀,四方天地之力凝成的凌厉锁链直指洛·异,无数锁链缠绕在他那身暗蓝铠甲上,他开始挣扎。枪雨向他落下,这更是措不及防,被击得往下暴坠。

紫金神龙甩尾而来,龙口中吼出的吟声充斥古老感,昙花一现般,龙吟九天。利爪一动,撕裂空间的攻击抵达幽蓝罡刃前,与之猛然一撞,最后双双湮灭。

被阵所困,五力合之的恐怖黑球洛·异躲不开。

伟力的伤害马上要降临他身前时,他当一下结印,冷喝道:“幽幽生死,荡灭天地!”

可惜,洛·异这道超级学术之技,雏形刚露,还看不懂,这到底个是什么招,恐怖无比的黑球已撞上他。

从他所站之地起,余波扩散宛如黑洞吞噬般,将土地一寸寸裹为漆黑。可以说这不是于波了,这简直是在摧毁世界。那漆黑之色正是空间全无之样,空间没有如碎片般模样显露,而是直接被伟力侵蚀干净。

良久后,空间缓缓重组,这里哪还有什么荒地,完全变成了混沌虚空的战场。

十位大能高高在上,他们睥睨下方的洛·异。

暗蓝的铠甲一点碎裂痕迹都没有,毫发无损,可洛·异站在虚空一动不动,宛如一具死尸,周深的幽蓝灵气大减,想必内伤了。

洛·异淡淡道:“就不肯放我走吗?”

“我们也想,可少数服从多数,放走你,难以服众。”

“事不过三,你这都第九次了,凯皇,我曾一直告诫过你。”

“凯皇,别怨我,没结果。你这个人我还是挺敬佩的,可你惹到他们了。”

“如有来世,咱们再做兄弟。”

“下辈子,你这毛病改改。”

这正是不忍心的话语,可后边就有一怨毒之语传来,“废话什么,动手灭了他。”

“呵呵……”洛·异痴笑道,“灭我?若不是有小人想害我,你们十人我还是能战平的。”

“聒噪!”

话音刚落,谁知洛·异化作一道蔚蓝流光逃窜而去。

“追!”

十人相继化作流光尾随。

移步换景。

此时,洛亦正正在一高处,他脚下是一座高山,生长着点点草木的一座山,先右手边看,老祖洛·异正与他并齐而站。他疑惑,心说这又要让我看什么?于是望向这片天地,无意间在不远处看见一条长长河流,徒弟有些荒凉,一片接一片生长着花草,稀稀疏疏却似有无限生机。

“轰!”

一身动静响彻天际,山河惊动,为之一颤。不知何时,洛亦看见六道人影出现在他眼帘中。

一人重伤,衣衫褴褛,满是血迹,狼狈逃窜。那是一名四十多岁模样的大叔,鼻下胡子留的是一笔浓,虽在逃窜中露出艰难之色,但洛亦能察觉此人在平常时定很和善。他身后正有五道流光袭来。

逃到那条长河边后,中年人似乎没多少力气,麦色的脸上,喘着大气。

“洛天,你逃呀,你倒是在逃呀!”五人中,四老一少,那名青年洛亦一直看不清他模样,但可想象知此时他在狞笑。

“洛天,快将族令交出来。”青年恶狠狠地说道,“你女儿在何处,也快告诉我,否则别怪我现在就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那名叫洛天的中年人仰天大笑,冷声道,“还想贪图小女天伊的气运,可笑!你们一样东西也得不到,族令并不在我身上,我身上的族令气息只是我仿制的罢了,一群畜生被我耍得团团转。”

“洛天伊!”青年咬牙怒火,叫出这个名字,灵气外泄数里之外。

这正是洛亦母亲的真名,洛亦听之不由一怔。

洛天转身,看见这条长河,道:“知道已经晚了,天伊她早就逃出南荒,我也不会任由你们摆布。”

在洛天那双眸中似有柔情,“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小伊,你说你最喜欢这洛河了,纯洁无瑕,我马上来陪你了。对不起,原谅我留女儿一人在这苦苦世界,希望她能过得好。”

转回身,洛天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浊气,大声道,“若是老祖宗还在世,知道他的后辈是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定为感到可耻。你们这是个老东西,终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找死!”

“轰!”

洛天话音刚落,那名青年刚将手中的灵气提上,一脸凶恶。可洛天的自爆声正好炸响天地,云层不由被炸开硕大的一圈。洛天。的神魂也一丝不留,消失在天际。南荒的天也有满是蔚蓝的时刻,照着落河的水极为清澈,涟漪荡起点点。

“找,给我找!翻遍整个真元大陆也要给我将洛天伊找出来!”青年卸去抵御的灵气罩,吼声惊天。

再次移步换景。

这是一间房屋内,灯火正明,床上安详的躺着一个婴儿,他正熟睡着。探出乳白的可爱小头,一只小手放在被褥外,一样的乳白。这刚出生的婴儿怎般看都惹人喜爱。

婴儿那只伸出的手上,正有一道玄奥符文白光一闪,隐逝。

洛亦瞳孔一缩,这符文他再熟悉不过,他自己手心的那道便是。那……莫非这躺在床上的婴儿正是他自己?可为何自己……

洛亦刚想着一丝异处,却无意间瞥到了地上的一层浓灰。这灰是什么,出现在婴儿床前?

难道,难道,难道!!!

洛亦大脑刹那一片空白,双脚无力,竟跪在了那堆灰前。

“洛天香!”熟悉的吼音出现,一名男子破门而入,惊醒熟睡的婴儿,婴儿赫然嚎啕大哭。

这证实了洛亦的猜想。

那名男子真是弃子弑妻之人——楚仰坡。他发疯了,一手一脚在屋子里乱翻,碎杯声,碎木声等,惹的婴儿哭声更大。他怒了,火从一处来,看着床上的婴儿哭闹,心烦意乱,他向床前走来,一脚踏在那堆灰上,一手猛拍在床上,床不由一塌。

洛亦依旧跪着,痴痴呆呆,眸中毫无神色,干净的地面怎会无缘无故出现一层灰呢?

“你母亲一定为你留了什么,一定。”楚仰坡的大手向婴儿探去,宛如魔爪般,似在查寻什么,可婴儿身上并无一丝异样波动。

“啊——”楚仰坡仰头吼,“废物!

“奔雷术!”

楚仰坡怒喝道,抬手一捏,随之手落。“轰”一声,窗外雷响,琼勾引去,松吹颤栗。雷鸣交加之夜,旋即一道狂雷打进这屋内,将屋子瞬间劈成灰黑,化作一片虚无之地。楚仰坡定然无事,他是发动学术之技的人,可屋内还有一名婴儿。

洛亦可是知道,这奔雷术是楚仰坡数一数二的学术之技。

这是要置之婴儿死地于不顾!

洛亦还傻傻的跪在原地。

被毁的房子,无恙的楚仰坡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走了之。琼勾现,夜是如此宁静。就在楚仰坡这狼心狗肺之人踏出一步时,他停住步子,先后转身看去,因为他听见了细微的心跳声。

微弱的心跳声是来自……那名婴儿!

楚仰坡如同一条狗般,向心跳声发出处爬去,用手扒开废墟,将那婴儿寻出。少顷,他手中出现了一样黑黑的东西。那是被雷劈成焦黑的婴儿身躯,可他还有心跳声,他还活着。

楚仰坡大笑道:“哈哈!凤凰气运所生的孩子,定有不凡处。奇才,奇才也!”

他将黑婴捧过头顶,对上皎月,如获至宝般。

这时,一名白发青年从跪着的洛亦身后抱住他,轻声道:“当时我保了你一命。但,对不起,结局注定,我改不了多少,所以打算从如今开始重新。”

洛·异说过洛亦还小,可洛亦要听,于是……

场景缓缓逝去,空间又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一旁的两张石凳还在。

三段记忆回溯,洛亦明白,这是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一直都是。

一切都结束了吗?

不!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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