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触目惊心的血色时，艺容心底微微有些刺疼。
尽管是不喜凌雪此人，但她还是伸手握住了她手掌，言语温和道：“相信我，你一定还可以有孩子的。”
“不，我求你、求你……”
凌雪捂着肚子，剧烈的痛苦让冒出了许多的汗水，浸湿了她的衣领，脸上神色苍白而痛苦。
她紧紧地攥着艺容的手，几乎是要把艺容的手给掐断了。
艺容看着那鲜红越来越大，她眼底神色深了深，抬手敲了她的后脑勺。
凌雪当即便昏厥了过去，她这才让知春出去吩咐紫雨去准备热水，又连忙开了落胎的药方子下去。
橘芯在一侧看着，整个人早已经吓傻了，身子软绵绵地瘫坐在地上。
她瞪圆着眼睛，目光呆滞地看着床榻上的凌雪，那被褥上鲜红的血迹是那样的刺目。
她的脑袋嗡嗡作响，就像是有成千上百只蜜蜂在她的脑袋里振翅，全然是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口中喃喃自语，整个人已是完全傻掉了。
艺容开完方子吩咐下去后，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橘芯的身上。
既然这件事情不是凌雪自己自导自演的，那么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而橘芯就是最嫌疑最重的人。
“公主，殿下差奴婢进来问问侧妃娘娘的情况如何了？”
紫雨在听到知春的吩咐时，心中就顿感不妙，李宴坐在院子里，不知房中发生了何事，便让她进来询问。
艺容脸色凝重，声音有些凉地说：“侧妃的孩子保不住了了，已是死胎了。我开了落胎药，你去找几个信得过的稳婆过来给侧妃清理，必须要信得过的，不然若是再有人对她下手，她这辈子子嗣无望了。”
紫雨听得脸色发白，目光自然也是看到了那被褥上一片的鲜红。
“奴婢明白。”她点点头，就准备要出去。
“等等，她是近身伺候侧妃的人，这次的事情有蹊跷，先将人给关起来。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后，我要亲自审问。”
她叫住紫雨，抬手指了指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儿一样的橘芯。
紫雨颔首，走到门前示意两个婆子进来就把橘芯给押走了。
紫雨办事很利索，落胎药起效果时，稳婆就已经到了。
有艺容在一侧看着，稳婆即便是想要做什么手脚也是不可能的，手脚很利索地给凌雪清理好之后，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了。
看着从卧房中端出来的一盆又一盆鲜红的血水时，李宴坐在院子里，妖邪冷峻的面庞上覆上了一层冰霜。
“书墨，去查。”
他沉声吩咐，院子里的花草在方才早就已经被搬走一空了，但是那一院子浓烈的花香仍旧残留着，与血腥的气味混淆在一起，气味有些让人想要呕吐。
艺容看着熟睡过去的凌雪，她这才走到铜盆边上净手。
“带我去见见那个丫鬟。”
处理好凌雪这边的事情后，她一边擦拭着手上的水珠，一边吩咐紫雨。
紫雨颔首，带着她出了卧房。
她一出来，李宴便立即站了起来。
艺容抬头看着他，美眸中露出一抹歉意：“凌雪的孩子我没能保住，这些花香太浓烈，她吸入太多了，孩子已经成了死胎。”
她的话让李宴下意识就捏紧了拳头，深邃的眼底飞速掠过了一抹冰寒。
“这件事情有蹊跷，凌雪她不是一个喜欢摆弄这些花花草草的人，她说是看书时，见到书上是这么写的，所以才命人摆了那么些花草。”
她的脸色很冷，凌雪有身孕的事情才传出没多久，就有人如此迫不及待地下手了。
是她的失策，若是当初她叮嘱好这些事情，或许如今这些就不会发生。
她心底到底是感到内疚的。
她也是一个妻子，能够明白想成为人母的执念有多深。
方才她也是逼不得已，不得不把事情想到最坏。
但事情显然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是有人利用了凌雪护犊心切的想法，间接造成了她腹中孩子的死亡。
各种浓烈的花香对于孕初期的孕妇是很有影响的，素日里若只是放那么一两盆，的确能够让孕妇保持愉悦的心情。
但如此大量的鲜花摆放在院子里，凌雪这院子虽大，但方才几乎是满院子都摆满了那些鲜花。
而屋子里更是放了不少的新鲜百合，百合香气浓烈，孕初期的孕妇妊娠反应本就强烈。
而百合特殊的香气长时间嗅着，会导致孕妇恶心、呕吐、失眠。
这样的症状恰好又是孕初期孕妇的正常妊娠反应，所以很难让人察觉到。
只要凌雪腹中的胎儿死亡，这些花草一旦被撤下去，这场谋害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若不是她今日来的话，只怕也不知道这满院子的布置是别有用心。
“这样的说法并不可信，凌雪不是傻子，她虽是护子心切，但也会谨慎的。”
她沉声分析道，其实她心中还是有另一个想法的。
若是她不是今日来了太子府，那么等这些花草被撤下去，那时候凌雪腹中的胎儿已死。
而自己是唯一给凌雪诊脉的大夫，连她喝的安胎药都是自己精心配制的。
一旦出现了这样的情况，那这口黑锅必然是会落在她的身上的。
届时她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纵然李宴能够相信自己，那么凌雪呢？
她到底是太子的侧妃，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地死了，她必然是会怨恨自己的。
而这也是太子的第一个孩子，若是再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发生，这从中作梗，挑拨离间洛王府和太子府的关系可就间接成功了。
她甚至都可以怀疑，这场谋划的最终目的就是如此。
水滴石穿。
即便阿渊跟李宴的关系再好，也经不起这样一桩桩一件件挑拨离间的磨砺。
即使彼此之间还能保持信任，但也会在彼此的心中筑起一道防线的。
太子与洛王府反目的话，对方这招逐个击破的计谋倒是得逞了。
李宴听罢，眼底神色很锋锐。
他也并不傻，这样的关键处艺容能够想到，他自然也能够想到。
挑拨离间他跟阿渊之间的关系，逐个击破，分化他们的实力，这倒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届时对方都不必亲手对付他们，他跟阿渊就已经是两败俱伤了。
对方的计谋倒是足够狠毒，把他的子嗣也算计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