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洛渊这样开口时，姜太医的眼神微微变了变。
他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旋即抬头看向洛渊询问：“这里安全吗？”
他这样问的意思，夫妻二人自然都明白。
“这是本王的地盘。”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句，他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是否与他查到的一些端倪一致。
听见他这么说，姜汝培的脸色方才缓和了下来，他的神情充满不安与丝丝焦躁。
他搓了搓自己膝盖上的衣服，半晌后方才看着艺容说道：“公主是否很疑惑微臣为何要一直研究药膳吗？”
艺容微微皱眉，眼神不解地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微臣研究药膳，并非是真的爱好，而是有人需要这些药膳。他的身体太虚弱，即便是中和过的药，他喝下去对他的损伤都很大。只有药膳这样的食补的法子才是比较安全的法子。”
“只不过这样的方法收效甚微，那个人的病情没有得到太多的帮助。那个人曾对姜府有恩，不仅是父亲的嘱托，亦是紫筠母亲的托付。”
姜汝培沉沉地说道，脸上充满了复杂的神色，像是愧疚又又像是自责。
“那个人可是先帝的皇弟？”洛渊见他久久尚未说到正题上，便开口提了一句。
闻此，姜太医浑身一震，惊愕地看着他反问：“你如何得知？”
“你不用管本王是如何得知的，你只管将你所知的都告诉本王即可。否则，你想本王如何帮你呢？”
男人沉冷的地说道，在得到姜汝培的这句反问时，他便确认了自己心中所猜测的事情了。
姜汝培轻叹了一声，这方才将一切关于先帝的秘辛细细道来。
“我原本也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只是在宁亲王保持清醒时，他才会与我说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是我根据他的话拼凑出来的。”
艺容并未听过宁亲王此人，她却是不知竟还有宁亲王这一号人存在过。
“宁亲王或许对你们而言很陌生，毕竟在皇室的宗谱上，他在二十岁那年便已经死了，早早的就被葬入了皇陵。”
姜汝培看得出她脸上的疑惑之色，便开口解释了一句。
“但是你们的父亲是不会忘记的，宁亲王的母妃只是一个身份卑微的女使罢了，那时候的先帝已经早早就被册立为太子。宁亲王跟随在他的身边，陪着先帝南征北战。”
“宁亲王骁勇善战，是先帝的左膀右臂。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先帝与宁亲王应该会像是亲兄弟一样。只可惜造化弄人，在一次战役中，先帝被伤到了命根子，导致不能生育。”
艺容闻言，不免愕然，问道：“那时候的先帝还只是太子而已，若是此事被别的皇子知悉，只怕他的皇位不保吧？”
姜汝培点了点头，继而又说：“确实如此，但那时的先帝早已娶妻纳妾，也早早就诞下了皇嗣，府中的两位皇子，分别是已逝去的先皇后生下的嫡长子。然后便是太后娘娘诞下的皇上，也就是如今我们的皇上。”
“原本有这两位皇嗣在，即便先帝爷不能再生育，也是无妨的。但是成为皇上，后妃无数，先帝爷总不能都晾着的。”
艺容听得心惊肉跳，她万万没想到先帝爷身上还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那先帝怎么做？”她追问道，这样的事情是不可能瞒得过后妃的。
“那时候微臣的父亲接到了皇上的密令，专门为先帝调制一味香料，叫做迷魂香。此香能迷惑人的心智，令人产生幻觉，且效果极强，完全不会被察觉。”
“先帝爷让人侍寝，从不去妃嫔的宫中，都会在先帝的寝宫里，每次都会让人将此香给提前点上。”
“可这并无任何用处，侍寝与否，时日一长，那些后妃必然会有所察觉的。”
艺容感到惊愕不已，这样的事情未免太过荒唐，这是皇家丑闻呀。
“正是如此，但但凡有妃子察觉，皇上便会下密令将妃子给秘密处死。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年，直到先帝爷的嫡长子从马背上摔下来不治身亡时，先帝爷方才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姜汝培说得很仔细，这些事情当初他从宁亲王口中得知时，几乎是整整半年都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他说到此处时，艺容大概也能猜测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先帝爷并不想让自己绝后，可后宫那时只有永元帝一个皇子。若是后宫再没有皇嗣诞生，只怕会引起文武百官的怀疑了。”
姜汝培一边说，一边暗自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
“而宁亲王与先帝爷感情深厚，先帝与他说了此时，想要让他代替自己宠幸后妃，遭到了宁亲王的拒绝。”
听到此处时，艺容简直都不该说什么才好了，能说是先帝的错吗？
似乎并不能，他是为了国家安定方才受伤的。
可能说不是他的错吗？有多少后妃发现了这样的秘辛被处死了呢？
“先帝担心宁亲王会泄露出去，便让当时百鬼的人调制了一种控制人心神的药剂，逼迫宁亲王喝了下去。后面的事情如何，你们大抵也猜到了。”
姜汝培说完后，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这样的一个秘辛背负在他的心里，就像是一块巨石那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所以说，除了永元帝，如今这些的皇室宗亲，都不是先帝爷的子嗣，而是宁亲王的？”
艺容愕然不已，这种秘辛一旦泄露出去，只怕要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性命了，会是全族的性命！
“没错。”姜太医点了点头。
“本王想要听的，你并未说出来。”
就在艺容感到惊愕之际时，洛渊凝视着姜太医沉声说道。
这些事情，他从流影以及父亲当年说的一些事情中来推测，早就知悉得七七八八了。
而姜汝培的话，不过是在帮他确认这件事情罢了。
只是这件事情与李秋寒、慧贵妃和姜紫筠的母亲云沁又有什么关系呢？
李秋寒显然是知悉这桩丑闻的，他为何还甘愿为永元帝是做事呢？
是交易，还是合作呢？
他的目的又何在？
这些，才是他想要知道的事情。
面对洛渊这样摄人的眸光时，姜汝培不禁轻叹了一声，他叹息道：“果然是瞒不住你的，这件事情我本来是不愿意说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