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陈晓福不让她做事情,她自己也嫌无聊,不如就去看看小石头过得如何,还能顺便带小惠逛逛街。
也不必换衣裳了,苏盼秋为了做事情方便,没有穿罗裙,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苏盼秋回房在徐嬷嬷给她收拾好的那个小包袱里,拿了些银子,就领着小惠出去了。
离开的时候,小安子正好和陈晓福说完了话准备走了正好碰上要出门去的苏盼秋和小惠。“姑娘这是要出去?”
“是啊。”苏盼秋说道,“陈掌柜的不让我做事情,我闲着没事,不如出去走走。”
想到她之前和周夏的事情,小安子心里有些担忧,“那姑娘若是逛完了还是赶紧回来吧,不要在外面逗留太久------不安全。”
“嗯,我知道了。”苏盼秋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谢谢你啊,小安子,我们先走了。小惠,走吧。”
看着苏盼秋离去的背影,小安子摇头,她是不了解周家三小姐的性子。若是留在香飘满楼里还好,毕竟周三小姐知道这是王爷的地盘还不会怎么样,若是出去了又有谁能够拦得住她?看着苏盼秋那么诚心待自己的份上,小安子想他不应该在外面逗留了,要赶紧回去报信儿,看看王爷那边要怎么处理。
苏盼秋在香飘满楼里关了几天,着实闷得慌,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鸟被放出来了一样,自由换快得很,也暂时想不到那些还没有解决和麻烦和隐藏的危险。只道今天出来了,就一定要好好的玩一玩。
小惠倒不像是苏盼秋那么兴奋,她时常在外面走动,而且这些街道对她来说一直都那么一个样子,早就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不过看到苏盼秋那么开心,她也觉得心情很好。
每个地方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个贫民窟,谷姜城也是一样。而小石头他们的家,就是在谷姜城的贫民窟里。谷姜城的一角,四处都是破破烂烂的,虽说贫民窟是夸张了些,但那里的人生活也的确是艰难。他们没有田地,没有收入来源,家里都是靠给人做工维持生计,像小石头这样的没有父母生活便更加艰难了。
小惠一直安静的跟着苏盼秋走着,对于苏盼秋带她来这种地方虽然惊奇却并没有嫌弃。这也是苏盼秋带她来的原因之一,这个地方就算是高门大户里的奴婢都有一种莫名的骄傲感,看不起小石头他们这样生活艰难的人。而小惠,她便是过惯这样生活的人,也可以说她也是从这样的地方出来的。所以,小石头他们的遭遇,她一定感同身受。
苏盼秋想得一点都没错,来到这里,看到这些人她的确是深有感触的。
来到小石头家的房门前,苏盼秋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苏盼秋皱了皱眉,有敲了几下。
然后就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接着门开了,小石头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到苏盼秋顿时惊喜得瞪大了眼睛,“苏姐姐?”
苏盼秋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小石头一边懂事的让苏盼秋和小惠进去,一边急切的说道,“你、姐姐你这些天都去哪里了啊,我去了周府他们说你不在那里了。我又一直找不到你,我和奶奶都担心死你了。”
“对不起啊,姐姐让你们担心了。”苏盼秋抱歉的说道,然后拉过小惠,对小石头说道,“小石头,这是小惠姐姐。”
“小惠姐姐。”小石头乖乖的叫人。
“嗯。”小惠被小石头叫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红红的应了一声。
小石头似乎有什么事情,也没心思去看小惠的反应,拉着苏盼秋的手,两眼泪汪汪的,“姐姐,怎么办?奶奶病了。”
苏盼秋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急,直直的往里面走,“怎么回事?奶奶怎么会病了?”
奶奶一直照顾着小石头,虽然辛苦,可身体还算过得去,穷人的身体怎么生得起病呢,所以他们对自己的身体一向都是格外注意的。
“奶奶前两天去给人浆洗衣服,夜里都在洗,可能是受了凉,昨天夜里就开始生病了。”小石头眼里含着泪,说道,“可是我没钱去给奶奶请大夫,他们听说我没钱都不来。”
“你别急。”苏盼秋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有姐姐在呢,你放心啊。”
进了房间,苏盼秋看到老人家正躺在床上,脸色很是不好,看起来虚弱得很,看到苏盼秋进来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容,“苏姑娘,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奶奶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病了呢?”苏盼秋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家说道,“人上了年纪了是这样的,多病多痛的,没什么的,你也不用担心。”
“奶奶就是去给人洗衣裳病了的。”小石头插了一句,“奶奶说要给我交束修,不能老用姐姐的银子。”
“------小石头。”
“奶奶。”苏盼秋叹息一声,“奶奶就不要和我见外了,小石头和我遭遇相似,我心里怜惜他也将他当做是我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小石头束脩的事情,奶奶就不要操心了。我自己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能给你们太多,生活上也要奶奶多费心了,但是小石头的束脩我一定会管的。”
“姑娘啊,这样可不行的。”老人家说道,“我知道你对我们祖孙两好,但我们也不能拖累你啊。小石头,哎,那都是命啊。你还要嫁人的,多给自己存些嫁妆才是正经的。你三不五时的给我们祖孙两送些吃的来,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了,怎么敢再让你这样为小石头费心。”
“奶奶,你看你,怎么又说这些话了。”苏盼秋说道,“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你和小石头就是我的亲人。先不说这些了,小惠,你去请大夫来。”
“是。”小惠眼眶红红的,掉头就要往外面走。
“不,姑娘,回来。”老人家叫住了小惠,对苏盼秋说道,“苏姑娘,不用找大夫了,费那钱干啥啊。喝点水,我躺一躺就好了。”
“躺一躺怎么能好,奶奶你听我的。”说着,苏盼秋回头对小惠使了个颜色,“还不快去。”
小惠也不管老人家如何不愿意了,拔腿就往外面走。
老人家叹息一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握住苏盼秋的手说道,“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小石头回来说你不在周府,哎,我就怕你出了什么事。”
“奶奶,我没事的。”苏盼秋说道,“我现在在香飘满楼,周家---那边出了点意外,现在这样更好,我出来也更方便了。”
“香飘满楼?”小石头显然也是听过的,一听那四个字就开始两眼冒星星。
“是啊。”苏盼秋捏了捏他的鼻子,“姐姐以后还可以给你拿好吃的。”
“别。”老人家瞪了小石头一眼,赶紧说道,“姑娘,你既是在里面做了就好好做,可别总拿东西给我们了,以后那里也干不成了可怎么好。”
一听老人家这话苏盼秋就知道她误会了,说道,“奶奶,你误会了。我离开周家不是因为给了你们吃的,是有另外的原因。而且这边每天都有剩的,我给了你们还不浪费,多好。小石头,咱们不可以浪费粮食,是吧?”
小石头重重的点了下头,他还是个孩子,明显对好吃的还是很向往的。虽然奶奶不让,可是苏盼秋说要带好吃的来他还是觉得开心,期待。
“奶奶你当心,我和里面的掌柜很熟的,没事的。”又对小石头说道,“你以后要找姐姐,就去香飘满楼的后面,找小惠姐姐或者找陈掌柜的都可以,他们会领你来见我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石头乖乖点头。
三个人说话间,小惠已经拎着一个被箱子的大夫回来了。苏盼秋赶紧给大夫让了位置,让他给老人家看看是怎么回事。
“受了凉,偶感风寒。倒是无大碍,抓几幅药吃下去就没事了。不过老人家到底是年纪大了,少劳累,少碰凉水。”
“是,我知道了。”苏盼秋拿了银子给大夫,然后跟小石头说道,“你跟着大夫去拿药,顺便记下来是怎么煎药的。我不能时常在外面,奶奶就要你自己照顾了。”
“嗯。”
好在小石头听话,苏盼秋说什么他都说听的,跟在大夫的后面就走了。
小石头走了,老人家这才露出一脸担忧的表情,对苏盼秋说道,“苏姑娘。”
“奶奶,你说。”苏盼秋走过去坐下。
“虽然不好开口,但我是真的没有人帮忙了。”老人家说道,“我年纪大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我活了一辈子了也够了,可我放心不下小石头这孩子啊。”
“奶奶,你别这样说。”
老人家抓住苏盼秋的手,“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以前就在想我要是走了小石头一个人没人管没人照顾还不知道会成个什么样子,现在有你我就放心了。虽说是要辛苦你了,但是以后小石头长大了让他孝敬你这个姐姐。”
“奶奶,你别说这样的话。我不要小石头回报我,只要他自己过得好。”
“我知道你也是个好孩子,你跟我们没有关系却对我们这样照顾,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曾家就只能让小石头来还你了。”老人家双眼含泪,恳切的说道,“姑娘啊,我不求他能大富大贵,只求他能做个有担当的好人。以后成家立业,堂堂正正的做人,别走了岔路。姑娘,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我还是要把小石头托付给你了。”
苏盼秋也忍不住心酸,老人对孙子的期盼不求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堂堂正正的做人。“奶奶,你不会有事的。大夫也说了,只是偶感风寒。”
“你答应我吧。”
“奶奶,我答应你。”苏盼秋说道,“不过,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别再去给人洗衣裳了。”
“难为你了。”
“我没有觉得为难,奶奶。小石头很听话,我很喜欢他做我的弟弟。”苏盼秋拿了些散碎银子出来,“奶奶,以后别去给人洗衣裳了。不管把小石头托付给谁,也不如你自己照顾着放心。你还是好好保重身体,看着小石头长大成人,多好,是不是?”
一看她又拿银子来了,老人家赶紧推辞,“使不得,使不得,汤药费已经花了你的钱了,你可不要再给我了。”
苏盼秋强势的将银子放在老人家的手心,“奶奶,我把小石头当弟弟,你也把我当孙女儿吧。我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你们做我的亲人好不好?”
“好,怎么不好,奶奶有你这么个孙女儿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老人家感动的落泪,“可你的银子来得也不容易,给自己存起来吧,以后要使银子的地儿多着呢。”
看老人家终于改口了,苏盼秋也松了一口气了,“孙女儿孝敬奶奶是应该的,银子也不多,奶奶收起来吧。你再不收,我可不高兴了。”
“好,奶奶收起来就是了。”
见老人家收了,苏盼秋也轻松了。等到小石头抓了药回来了,告诉了他怎么找自己了,苏盼秋就准备带着小惠离开了。
再回去的路上,忍了老半天的小惠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姑娘,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好?”
“他们对我也很好啊。”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苏盼秋扭头看着略有些激动的小惠,不解她突然这么激动干嘛。
“你和他们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对他们那么好呢。”而且,据他们所说,还是从以前就开始救济他们了。
“人生在世谁都会有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我不是说我自己就是一个多么好多少善的人。只是他们,我总是想要能过多帮助他们一些。小石头还那么小,如果不能念书他一辈子可能就也是这样了。如果我能够帮助到他,我自己也会觉得开心的。”
“姑娘,你真好。”如果当初的她也有姑娘这样的好人相助,那么她也一定不是现在这样。不过,卖身宣王府她也并不觉得自己委屈。宣王是好人,苏姑娘也是好人。她何其有幸,能跟着两位这样好的主子。
苏盼秋笑道,“小惠,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好。我相信,如果换做你是我,或许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小惠摇头,“姑娘已经做得很好了。”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苏盼秋挥了挥手,问小惠,“你可有什么想要买的?”
小惠摇头,“奴婢没什么要买的。”
苏盼秋说道,“那咱们回去吧。”现在也没什么可逛的了,回去正好可以尝尝他们做的东西怎么样。
他们倒是想回去了,可是却有人不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