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两天,谷枫下不了床,就躺在床上熬日子,无聊的很。三餐都是柳青青送到他床边上,这小妮子还经常跑过来陪他聊天,也算解解闷儿。不过她那个叫柳煜的师兄对他倒是不太友好,一看见他,就皱着眉头,一脸嫌恶,眼神里的厌恶都快化为实质了。
两天期间,柳煜进来给他擦过两回身子。换药要一天换两次,除了第一次是柳青青换的,其他几次都是柳煜换的,其中缘由谷枫也不了解,只是后来,柳煜看他的眼神越发奇怪,开始只是嫌恶,后来居然带了点警惕和愤怒,在行为上的突出表现就是给他擦身子的时候,力道一次比一次大,而且有意无意的狠命力道蹭过他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回想着柳煜瞪着他那恶狠狠的眼神,谷枫就忍不住浑身一颤,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噫!柳煜这人最近怎么了这是……讨厌我就讨厌我吧,我一大老爷们儿也不指望他喜欢,但是别一天天整的跟老子刨了他祖坟似的行不行?!那眼神,跟老子抢了他嘴里的肉似的。”
肖老鬼但笑不语,看着谷枫点点头,再次确认了自己的认知:“柳煜最近很不对劲。”柳青青这小丫头昨天晚上拿着纱布说要来给他换药,结果蹦蹦跳跳地进来,还没挨着他床边就被柳煜进来提溜走了,这倒也算了,毕竟古人就有的,男女摄受不亲,柳煜作为师兄关照一下师妹也是应该的。
可是从今天中午开始,他甚至都不让柳青青跟自己聊天了。本来他逗得这小萝莉笑得正欢呢,突然门就被他踹开了,不由分说拉起柳青青的手把小人拽到自己身后,用那种凶狠到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瞪着谷枫:“你以后离青青远点儿!”还狠狠地用脚踹了他的床一下,在柳青青的惊呼声中半拖半拽的把人强行带出了他的房间,然后一直到现在他都没见过柳青青。
肖老鬼摇摇头,要不怎么说谷枫情商低呢,也怪不得他,毕竟整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被折磨,被当成奴隶肆意践踏尊严,后来出来了,又成日跟密密麻麻的各类蛊虫作伴,估计到现在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
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八成那小子,把你这愣头青当成竞争对手了呗。”
谷枫全然没把这当回事儿,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肖老鬼的声音,透着虚弱,最近肖老鬼越来越虚弱了,气息一天比一天微弱,有时候说话断断续续的,还有更严重的时候,跟他对话,他都不回应,他本来以为他睡着了,可是,鬼魂哪里需要睡觉呢?
“肖老鬼,你最近怎么了?气若游丝的,我从没发现你这么老。”
沉默了几秒,肖老鬼才回道:“没什么……可能当时为了护住你这具身体,老夫消耗了太多的力量……问题不大,就是有点儿……累。”肖老鬼的声音越来越小,夹杂着掩藏不住的疲态,粗重的呼吸声在识海里响起,像是肺癌晚期的病人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所做的最后的挣扎。
“你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死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鬼魂也会死吗?谷枫偏着头,想不明白,唯一清楚的就是再这样下去肖老鬼一定会消失。
“呵呵,人死了还有灵魂存在,鬼魂死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像飞灰一样,消散,人世间,再也没有证明老夫存在过的东西了。”
肖老鬼的语气充满看破红尘的味道,谷枫却是一脸惊恐,要是肖老鬼消失了……那么跟他一起签订了灵魂契约的自己,岂不是命不久矣?
“那要怎样才能让你不消散?”
“要么老夫继续像以前一样害人,要么你好人做到底,一劳永逸,给老夫找个肉身就行,属于老夫自己的肉身,有了肉身,灵魂就有了给养,就不至于消散了。”谷枫点点头,之前的约定,他要给肖老鬼找肉身,结果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履行约定,而且虽然肖老鬼这人有点儿鬼,一路上也有没安好心思的时候,但是毕竟多次搭救,要是没有他,自己还不一定活到这个时候呢!
看到谷枫愿意帮他找肉身,肖老鬼一脸的雀跃。
时间静止了很久,透过窗棂,谷枫眺望天边的晚霞,大片大片的火红染透整个天空,映的谷枫的脸也漫上一层红,他翘着二郎腿,一脸悠闲。
“肖老鬼,每个人都有灵魂……那么人死了,肉身腐烂,灵魂离了体……是不是每个人死了都能像你一样以魂体修炼,然后不散啊?”
肖老鬼摸了摸下巴,用虚弱的声音回道:“不会马上消散,但是想像老夫一样,存在这么久可不容易,”他顿了顿,声音忽然就充满了怀念的味道,浑身散发出一种沧桑感,“灵魂啊,这真是一个人,最真的东西了,最深的记忆烙印在灵魂上,就连力量也会被灵魂记住。”
听不懂肖老鬼在说什么,谷枫很理所应当地把这当成是代沟:“别倚老卖老了,这一大把年纪还玩起文艺范了……对了,我这次差不多掉了半条命,对我的灵魂有没有影响啊?”撇撇嘴,要是人没了灵魂,那不就跟死人没两样了么?
肖老鬼摇摇头:“一般的物理攻击根本伤不到灵魂,就算是蛊也一样,肉体最多影响到你的意识,让你短时间内封闭正常的感知罢了,也就是平常说的‘重伤昏迷’,意识仍然在你的身体里,只有人因为自身原因,承受不住某种打击,自己放弃了求生欲,或者说人的意识承受不了过于强烈的感知,意识才会堕入识海深处。灵魂没了意识控制,就是最脆弱的时候。”
乱七八糟的灵魂法则让谷枫觉得脑仁疼,揉揉脑袋,觉得听不懂就不听了,接着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响,很轻微,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谷枫很警觉的屏住了呼吸,难道是莫长峰派人来暗杀他?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这两日他一直在试着调动身体里的力量,蛊虫还在,但是因为他受的内伤太过剧烈,所以一直不能使用力量……肖老鬼现在也是虚弱得很,不可能附身扛敌,如果真的是莫长峰的人,那就麻烦了。
感受到脚步声渐近,谷枫全身的汗毛都耸立起来,然后……视线里就突兀地出现了柳青青那张可爱的脸,谷枫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原来是这小妮子。
“是你啊……你来就来嘛,干嘛鬼鬼祟祟的!”谷枫很幽怨地看着她,柳青青眨了眨她那对清澈的眸子,不明所以,她嘟了嘟可爱的红唇,一张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师兄又去练功了……他又不让我来找你,我好无聊啊!”
谷枫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好软啊,又细又软:“你们是什么门派的?”
“嗯?我们是天玄派的人,师兄是天玄派的大弟子,他很棒的哟!还有我,别看我这么小,我很厉害的!能举得动很重很重的东西哟!”柳青青一脸严肃,举了举自己的小拳头,样子有些滑稽,谷枫但笑不语。
“天玄派?天玄派在离这儿很远的地方啊!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捏了捏小可爱肥肥的脸颊,她顿时一脸气鼓鼓的样子,含糊不清的童音挤出来:“以再……奇虎我,糯就告诉西轰!”
被逗得哈哈大笑,谷枫放开她,她顿时退开几步,撇过头去不看自己,一脸任性:“哼,你欺负我,我才不告诉你我们要去参加武道大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