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正要对着白筝下手时，被凤临渊的人堪堪拦住，眼睁睁看着凤临渊带着白筝大摇大摆踏出门去。
而他所有清晰的回忆，便止步于此。对于白筝出门之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则变得十分零碎，只有一些模糊的片段。
仿佛有数不清的男人围着他，灌了他许多酒，可到底是在哪里，他又是怎么过去的，就实在记不清了。
等到醒来时，他已坐在京兆尹府府衙大堂上，成了毒杀白筝未遂的被告！
而这一切，全拜那贱*人所赐！
“什么鲛珠？”他冷笑出声，嘴里问着凤临渊，眼睛却是死死盯着白筝，目光恶毒得能淬出汁来。
“敢问定远侯爷，白小姐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要用得上鲛珠！”
面对清醒过来的楚风，凤临渊一派平静，只微皱眉头反问：“楚公子这是失忆了么，自己做的事，倒来反问本侯？”
“我确实不知我做了什么错事，还请侯爷赐教。”楚风硬声道。
白筝出门后的记忆他虽十分模糊，但出门前发生了什么，他可是记得比谁都清楚。
他分明没有下毒，怕什么！
看到楚风底气十足的模样，所有人都看向了凤临渊，等着他的回答。
说到底，这所谓的中毒，不过是白筝和凤临渊的一面之词罢了，现如今楚风叫屈，正好可以让他们看看，作为原告方之一的凤临渊，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凤临渊笑了笑，却不答话，本就不大的府衙大堂内一时静极了。
他看着楚风，脸上虽挂着笑，眸子底却透着彻骨的寒意。
良久，久到楚风一句“说不出话来了么”挂在嘴边就要出口时，凤临渊的笑容慢慢消失，声音沉静如水，缓慢地一字一句：“楚公子昨夜，没有回府里去吧？”
楚风一愣，脸色便白了。
“幸亏楚公子没有回府，这才把关键的证据留在了身上。”说着，凤临渊走上前，抓起楚风湿透的衣袖。
“昨日我救下白小姐时，剩下的半杯酒被打翻，湿了楚公子一角衣袖。现如今这衣裳虽说被泼了水，但这上头有没有毒还是能验出来的，不若我们找个大夫？”
凤景烨闻言，眸子里幽光乍现。楚相气得连声骂道：“逆子！逆子！”
此时的白筝低着头，整张脸埋在垂下的发丝后面，没有人看的清她的表情，自然更没人知道，此时的她也是一派震惊。
毕竟昨日的事情，她只知道前一半，至于离去之后凤临渊究竟是如何处置楚风的，她一概不知。
所谓的中毒，不过是白筝给自己一夜未归顺便讹诈丞相府而找的借口罢了。
可按着凤临渊方才说的话看来，昨日楚风将她掳走后，怕是真备了毒药，预备着关键时刻用在她身上。
“筝儿究竟中的是什么毒，随便请个大夫来验一验楚公子的衣袖便知。楚公子，你还有何话说！”凤临渊狠狠甩开了他，提高了声调。
“为何要用鲛珠，这堂上之人中还有谁比你更清楚呢，嗯？”
“毕竟鲛珠有价无市，楚公子怕赔不起，一时不愿面对，也是人之常情。”
凤临淮微笑着解围道，看向楚风的眼里带了些惋惜。
“只是楚公子，你这般作为，钱未必能保住，丞相府，乃至烨儿这个太子殿下的颜面倒是叫你丢了个干净。”
楚风愣了一下，一阵寒风吹来，他不自觉抖了三抖。
昨天的记忆实在零碎，导致他完全不敢确定，自己衣袖上到底有没有沾染什么东西。
他张了张嘴，突然感觉一道冰冷的目光，他转过头，看到凤景烨，正用一种诡谲阴郁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目光极为可怕，带着无比的厌恶，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他猛地一震。
这段时日查出白笛与凤景煊的事后，自己已经因为先前的所作所为得罪惨了凤景烨，若是没有皇后和自己这个当丞相的亲爹，只怕凤景烨早把他给碎尸万段了。
现如今，他又擅自违抗凤景烨的禁足令，掳劫了那个在凤景烨看来需要极力拉拢的白筝，还被自己闹得彻底撕破脸皮。
凤景烨怎么可能饶过他！
“我没有！明明是你！我没有下毒，我衣袖上什么都没有！”楚风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他害怕，此刻的他是真的害怕了！
“我若是下了毒，那贱*人现在怎么什么事都没有？不过一晚上而已，她就活蹦乱跳可以污蔑别人了？分明是你们！合伙讹诈我丞相府！”
“还以为楚公子到底出身大家，应当是见过世面的，没想到也这般见识短浅。”凤临渊冷笑一声：“要说这天下，除了本侯的病，那就再没有什么是鲛珠治不了的了。”
凤临淮也朗声笑道：“是啊，当初皇兄赐了鲛珠给阿渊的时候，饶是本王都眼红了许久。楚公子啊，莫说那小丫头只吃了你半杯毒酒，就是吃了一整杯，有鲛珠这东西在，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
这话听得楚相一阵心痛。
楚风不知道鲛珠的意义，他却是最清楚不过的。这东西端的是难得的宝物，真要说赔，怕是要把丞相府老底搬空。
见楚相与凤景烨不吭声，凤临渊也不欲多做纠缠，略一思索道。
“既然楚公子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秦大人，你就安排几个大夫，验一验楚公子的衣袖吧。”
“原想着看在筝儿求情的份上，本侯就没打算狮子大开口，折个十万两便当这事过去了，现如今楚公子既然一口咬定是本侯伙同筝儿污蔑你，那就公事公办吧，该验的验，该赔的赔。”
“若验出来真有，那就原样赔我一颗鲛珠吧。”
“这……”听到凤临渊的话，楚相的眉顿时拧成了结。
照凤临渊的意思，现如今摆在他们面前的就只有两条路。
不验，便算私了，丞相府就得赔出去十万两银子。
验了，便算公办。端看结果究竟是有毒还是无毒。
只是……楚风到底有没有下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