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辞辉，那个辞辉不是都说了么？三殿下是为了审太子殿下派去的探子，才进的烟花房密室，与筝儿又有何干！”
“白，奕，楠！”楚后厉声喝断。
她整张脸都快被气到扭曲了。
自己儿子的嫌疑好不容易随着白笙的告密而被勉强遮盖了过去，谁知，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竟然旧事重提，直接对着太子凤景烨叫板！
白筝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记忆里，一贯懦弱的，在皇帝皇后乃至皇子们面前，从来都是战战兢兢的父亲，为了保护自己，竟然不顾一切地拉着凤景烨下水。
她的眼眸开始泛酸，心底有一处似乎揪着疼。
凤临渊不动声色地上前，握紧了自家夫人冰凉的微微发抖的手，正要说话，却见不远处的白笙眼里闪过一道得逞的厉光。
他的心里瞬间就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还未待他想通什么，下一秒，白笙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启禀陛下，臣女有罪！”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下。
若是没记错的话，白笙才刚因为包庇了白筝，没有及时举报她杀人放火一事而获罪。如今一罪未了，这么快就又冒出个新罪了？
凤临澈也皱了皱眉，不解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白笙：“你又何罪之有啊？”
白笙淡淡地扫了凤景烨一眼，朗声道：
“请陛下降罪！
臣女先前因为太过害怕，未能对陛下说出全部实情。如今既然二叔主动供出了太子殿下，那未被筝儿彻底打死的辞辉也说了，三殿下是为了审问太子殿下派去的探子才不幸葬身火海。
如今人证物证俱全，纵然是事关太子殿下，臣女也只能是斗胆揭露，不敢再擅自包庇了。
陛下！臣女在此告发，太子殿下与定远侯爷夫妇二人结党营私，共同设计谋害三殿下！三殿下之死，幕后真凶乃是他们三人！”
说罢，白笙又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眼神坚毅，像是就此死了也不怕的模样。
正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白筝有些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白笙。
敢直接对着人家老爹告发他的亲儿子？白笙为了害自己，都已经这么不要命了么？
但很快，她又想起了什么，转移了视线去看卓毅卓凌霄父子。
果然，他们父子二人的脸上倒是没有丝毫震惊与意外，嘴角反而挂着一抹几不可察的，得意阴毒的笑容。
果然是他们。
看来，这对父子还真是做足了准备，不把大周闹个天翻地覆，誓不罢休啊……
白筝恍然大悟，眸色暗沉了下去。
楚后已然被白笙的这番话气得全身发抖，一连串的冲击让她再也维持不了一国之母端庄优雅的气度，她站起身，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撕烂白笙那张胡乱攀咬人的嘴。
几位贴身宫女见情况不妙，忙安抚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楚后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像是愤怒到了极点：“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后，她才勉强冷静了下来，径直下令道：“传本宫懿旨，将军府白笙，胡言乱语，以下犯上，攀诬当朝太子，其心可诛。责令，当庭杖毙！”
“娘娘！”白笙呆住了。
很快就有几个侍卫得了令，向白笙走去。
见情况不妙，卓毅忙一个箭步上前，护在白笙身前，对着楚后拱手道：“皇后娘娘这是恼羞成怒了么，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喊打喊杀？”
“王爷难道没有听到么？这个疯女人，她在攀诬当朝太子！”楚后指着白笙，歇斯底里地道，“我堂堂大周的太子岂是她随意诬陷的，本宫就此杖杀她又有何不妥？”
“攀诬？”卓毅冷笑了一声，盯着楚后，“皇后娘娘此言还真是令本王大开眼界。人证物证俱全，还能被皇后娘娘红口白牙的说成是攀诬。看来，在你们大周，哪有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唯有皇权一手遮天尔！”
卓毅话音刚落，宜妃突然醒过了神，听到卓毅的话，她悲从中来，哀泣出声。
“煊儿——你死得好惨啊……都是母妃没用！明知害你之人是谁，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逍遥法外！”
边哭着，她边怨毒地盯着凤景烨，那眼神，似乎是恨不得让凤景烨万箭穿心。
凤景烨如坐针毡，表面却还是努力地强装镇定。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白笙哪是来告发凤临渊白筝的，她从一开始，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在凤景煊之死中，谁纵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卓凌霄他们，铁了心要借此事拉自己下马！
楚后重重地喘着气，要不是身边宫女们努力安抚着，她恨不得下去把这些不怀好意之人的嘴统统撕碎。
就连一直不吭声的凤临澈，此时也已经看出了卓毅和白笙的用意。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右手拿着的杯子险些被捏碎。
他虽努力抑制自己的怒火，可眼神发冷，盯着白笙，声音还是像从冰窖里传出来一样，令人忍不住发寒。
“白笙，你说太子勾结定远侯夫妇谋害三皇子，兹事体大，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那便是明明白白的攀诬。你可知，攀诬太子和侯爷，该当何罪？”
白笙忙将额头贴在地上，整个人似乎因为害怕而剧烈颤抖起来：“陛下，臣女，臣女……”
白笙的话哆哆嗦嗦，似乎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倒是卓毅冷然道：“定然是有证据的。”
凤临澈捏紧了椅子的扶手，冷冷地看着卓毅，眉梢一挑：“哦？”
卓毅扫了白笙一眼，温和地笑了：“传闻将军府大小姐蕙质兰心，聪慧异常，非常人所能比。如今她既有胆敢在此指认太子，定然是有什么证据。
陛下何不耐心地听白大小姐好好说上一说？最好再派人详细地调查一番大小姐呈上的证据是否为真。
这样一来，三殿下和太子殿下中，便至少有一个人，能得个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