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浅还没有反应过来,刘止戈已经大手一捞,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她大惊,他浅笑:“本世子今日当众抱起你,明日临湘城上下必定盛传,世子又好男风了,这里有俊俏少年的人家须小心藏好家中男子,莫要被本世子看见。”
他明明在笑,沐浅浅却不知怎的心里有些无奈,高贵如他,却从来都不能由得自己的心意去活一回。
她轻声道:“世子,别闹了,放我下来!”
刘止戈看着她道:“愿意说话呢?不再装哑巴呢?”
沐浅浅对他也有些无奈,只道:“我欠世子一条命,日后若有机会必定报答。”
刘止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无悲无喜,却清冷如霜:“我偏不让你如愿。”
不让你如愿离开我,不让你如愿和我撇得干干净净,不让你如愿从我的人生里退得干干净净。
沐浅浅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急了,她想从他的怀里挣出来,他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当街扒光你的衣衫。”
沐浅浅目瞪口呆,却知道以他的性格这种事情还真做得出来,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世子,我不过是一介孤女,你何必如此为难我?”
“为难你?”刘止戈笑了:“你真不识好歹,我分明是在帮你,就在刚才,我还救了你的命,你还说要以生相许。”
沐浅浅觉得她还是低估了他的无耻,没料到他又说了一句:“你这般勾引我,终究是要负责的。”
沐浅浅欲哭无泪,她何曾勾引过他?
刘止戈就这么抱着沐浅浅招摇过市,她觉得她再没脸见人了。
燕姝和杀杀对视一眼,杀杀叹气,燕姝也叹气,恰好此时有衙差过来,一看到地上那么多的尸体,见多识广的他们也吓了一大跳,待他们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就替他们的上司默哀一刻钟。
冷峄是到黄昏才匆匆赶回郡守衙门的,他听侍从把今日发生的命案粗粗讲了一遍后面色不动,换了套官袍后就直接升堂问案。
刘止戈带着一大群人在大堂等着他,张家人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刘止戈的身份太高,他们害怕,于是又去向云府报信,请云相务必要救一救张进。
这桩事情实在是太大,传进了王宫,刘舜和王后都已经知晓。
这桩案子从性质上来讲是极为恶劣的,张进当街拦人杀人是事实,有无数的百姓做证,他的狐朋狗友也证实了这一点,而刘止戈为了救人而杀人也是事实,那些尸体就是证据。
冷峄上堂前,他身边的谋士轻声道:“那些尸体都已经验看过了,根据他们的身份下官已经初步确定,里面有两波人马,一波是张府的家丁和护院,另一波是江湖上的杀手,按理来讲,对付一个年纪尚小手无寸铁的医馆学徒根本就不需要如此大的手笔,这件事情着实古怪。”
冷峄知道沐浅浅和刘止戈之间的关系,也知道沐浅浅的张进那日的恩怨,但是就算如此,他也还有些吃惊,张进和刘止戈疯了不成?一个带那么多的人来杀沐浅浅,一个光天化日带着暗卫大开杀戒,他们这是想做什么?
谋士又道:“世子平素行事虽然纨绔风流,但是基本上不会下杀手,这一次突然下这样的狠手,只怕是有原因的,而张家的背后就是云府,云相是支持公子锋的,与世子颇为不合,这桩事情一个不好就会牵发王位之争,兹事体大,大人千万要小心。”
冷峄听到这里心里却已经有数了,他面色不变,直接就进了大堂。
他一坐下,众衙差就点起水火棍喊:“威……武……”
只是今日所涉案之人,身份都不低,这一声“威武”远不如往日的威严。
冷峄也不介意,重重一拍惊堂木:“堂下所跪何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沐浅浅也只能认了,保命要紧,于是她大声喊道:“草民沐浅,路上无端被人追杀,请大人为草民做主!”
张进得了刘止锋派人送来的暗示,又听说家人已请了云相出山,他心略定,也跟着大声喊:“张府张进被王世子刘止戈迫害,杀身边近侍二十余人,王世子贵为一国世子,竟当街行凶,还请大人为我做主!”
刘止戈笑着道:“本世子杀你近侍是因为你的人要当街杀人,本世子是为民伸冤,本世子素闻临湘郡守冷峄是刚正不阿之人,本世子今日也想见识一下冷郡守的刚正不阿,看看冷郡守会如何判此案。”
冷峄的谋士听到他这句话抖了一下,完了,他们家大人这是摊上大事了,刘止戈的身份,张进的背景,哪个都不是冷峄能动得了的。
张进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也都做证今日是张进带人杀沐浅浅在先,世子刘止戈出手救人,所以误杀张进的侍从。
冷峄的看着跪在堂上的沐浅浅和张进,再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刘止戈,他的眉峰微拧,沉声道:“此事本官已经查明,仁德堂学徒沐浅与其童养媳燕姝被张进带人袭击,王世子刘止戈恰逢路过,出手营救沐浅,张进的侍从还击,两波人马厮杀甚烈,至张进的侍从全部被杀,此案张进无端拦路杀人,性质恶劣,当重罚,暂且收监,秋后处斩!”
张进听他这么一判顿时大怒:“冷峄,你个王八蛋,你白得了刚正之名,你分明就是个奴颜媚骨的杂碎!”
冷峄根本就不理他,又看着刘止戈道:“王世子刘止戈救人心切,然手段过激,纵容手下杀死数十人,性质极其恶劣,此事本官会禀明王上,请王上来治你的罪。”
刘止戈笑眯眯地道:“久闻郡守冷峄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本世子今日也是大开眼界。”
冷峄没理他,重重拍下惊堂木:“退堂!”
他说完直接就退回后堂。
沐浅浅还有些发愣,她原本以为这桩案子牵扯甚大,至少也要审个几个时辰,再加上张家在搬救兵,刘止戈的身份也摆在那里,没想到冷峄只是听他们说了几句,就直接判了案,这节奏快的有些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