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浅浅绞了绞湿透的发,将发悬于床边准备睡觉,虽然她知道这样睡觉会让身体染上湿寒之气,只是她此时倦得紧,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眼睛一闭竟就沉沉睡着了。
半夜时分,她所住的那间房间的阁楼的小窗突然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从上面跳了下来,轻飘飘的落在她的床前。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足见来人的武功之高。
沐浅浅此时睡得深沉,根本就没有发现屋子里进了人。
此时月光照在她恬静明妍的脸上,她看来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温柔。
来人看着她的样子呆了呆,伸手朝她的脸上摸去,快要触到她的脸时,她似乎做了什么有意思的梦,在梦中轻笑了一声。
来人听到她的笑声吓了一大跳,忙缩回了手,而她却只是笑了一声就再无动静,屋子里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来人轻轻一叹,却再也没有勇气去摸她的脸了。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只看到明月西斜再也照不到她的脸上才作罢。
他的眼睛缓缓合上,就算是他此时是蒙着面的,也依旧能从他眼部肌肉群的细微变化看出了他的犹豫和挣扎。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立地站在那里,又过了约莫一刻钟,他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鸡叫声,他知他不能再呆下去了,于是施展轻功,跃上阁楼,从小窗里钻了出去。
在他离开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再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依旧复杂。
他关上阁楼的小窗时,不小心带到了旁边的一根线,立即就传来了一声极细微的声响,他暗叫了一声不好,极快的跃下了阁楼。
只是他还未站稳,一把雪色的利剑就划破长空,狠狠地朝他刺了过来。
他并没有太过意外,极快的转身避开了这凌厉的一剑。
刘止戈冷冷地道:“你这是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吗?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谁!”
蒙面人没说话,只是极快的拔出腰间的刀,刀不算长,是市面上能见到的最普通的刀,却在他的手里变得凌厉无比。
他清楚的知道今夜这里很可能是刘止戈为他而设的局,他斜斜一看,就见到旁边的角落里布满了暗卫。
他没做任何犹豫,直接就朝刘止戈攻了过去。
刘止戈手里的剑立即就以极霸道的姿势将他的退路完全封住,剑剑不离他的要害。
蒙面人的眼里有了几分惊诧,似乎没有料到刘止戈的武功竟如此之好,他的眼睛一眯,刀却挥舞的更加凌厉了起来。
刘止戈的面色相当的冷静,出手更是没有半点留情,他一直都知道对敌人的手下留情就是自杀,做为王位的继承者,在经历了深宫之中极惨烈的算计之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点。
倾刻间,两人已过了十余招。
杀杀此时也已经赶了过来,不时的在旁递上一刀,蒙面人顿时就更险象环生,手臂被刺了一剑,鲜血的味道刹那间在夜色里绽开,让杀意更加的浓郁。
蒙面人却依旧沉稳,未露半点惊慌之色,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直地射向刘止戈。
箭来得太快,刘止戈避开时被利箭擦破了手臂,他冷冷地道:“怪不得如此镇定,原来还有同伙。”
那只箭把刘止戈略逼开之后,蒙面人趁机甩出几支袖箭,将杀杀也逼开了些,身形一动,直接就踩在箭头之上,夜色里,如鬼魅一般朝外奔去,倾刻间便没了踪影。
杀杀追了出去,刘止戈并没有制止,他却没有动,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方才朝他射过来的那支箭上竟有一根极细的线。
线太细,细到在这夜色几乎看不清。
刘止戈冷冷一笑,片刻后,杀杀回来了:“属下无能,人追丢了。”
“他也是有备而来,你追丢他并不丢脸。”刘止戈的语气淡漠,只是他的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在这个时候过来。
杀杀的眼里有些担心,问道:“世子知道他是谁?”
“左右就那几个人。”刘止戈的语气冰冷:“只是没有直接抓住他,那便还没有和他撕破脸,往后的一切就都还说不准。”
杀杀朝刘止戈看了过来,刘止戈那张绝美的脸上杀意浓浓。
沐浅浅睡得深沉,他们打斗的时间又实在是太短,声音也很小,所以她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她一觉睡醒,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
只是她醒来之后发现枕边多了一张绢帕,她一看到那张绢帕脸色就大变,因为这张绢帕和她之前在双雪殿见到的那一张一模一样。
她深吸收一口气,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绢帕打开,上面写满了字:“刘止戈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你竟还和他纠缠在一起,若你父亲泉下有知,必死不瞑目。”
沐浅浅看到这张绢帕时轻咬了一下唇,当初她刚对刘止戈生出了情意,就收到这么一封信,如今再收到,不如第一次收到的时候有那么大的触动。
只是她心里好奇,她的房间紧闭着,她也确定昨夜睡觉前并没有这张绢帕,那么送绢帕之人是如何送进来的?
这事和当初她住在双雪殿时突然出现的绢帕有着异曲同工的味道。
她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终于看了阁楼上的那扇小窗,昨夜蒙面人去的太过焦急,所以并没有将窗户关紧,所以她此时能看到那扇半开的小窗。
沐浅浅轻咬了一下唇,她虽然不知道刘止戈会在这里做下怎样的布置,但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刘止戈做事一向妥贴,这里一片布满了各种暗卫。
且他就住在她的隔壁,那人前来如果连他都没有发现的话,那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如果那人对她有一分恶意的话,只需要动动手指头,她就没命了。
沐浅浅深吸了一口气,她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但是此时却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要让刘止戈知道。
她之前离开王宫本来是想要回昭陵查父亲的死因,却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愣是没有成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