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相这几日则一直忙得不可开交,中间曾跑过来质问过刘舜一回,却被刘舜直接骂了个狗血沐头,说他占着相位却做无所作为,竟连堤坝出现那么大的隐患都不知道,反过来质问他是否有一国之相的能力。
然后刘舜还在第二天的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云相修堤坝的款都去了哪里,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云相在心里把刘舜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侯了一遍,只是刘舜装聋作哑,表示根本就不知道刘止戈干下的事情,云相的心里也是无可奈何的。
于是这些天他忙着收集堤坝决堤的资料,倒根本没空再到刘舜的面前添堵。
所以刘舜这几日担忧归担忧,但是他的心情整体来讲却是相当不错的。
这日早朝的时候,因何太医刚刚带着医工和药工们回朝,刘舜特意诏他到大殿问话,何太医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把这一次治疗瘟疫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
刘舜大喜:“爱卿治瘟疫有功,当厚赏!”
何太医想起于康生的惨死,大声道:“王上,这一次的瘟疫来势汹猛,臣与诸位太医一直束手无策,后亏得民间大夫于康生和昭陵女医沐浅浅费尽心思,查阅古籍,细心验证,这才找到了治疗瘟疫的法子,所以这一次治瘟疫的功劳在他们二人,臣等无功,故王人若要赏的话请赏他二人。”
刘舜一听到沐浅浅的名字眉头便皱了起来,这世上学医的女子原本就不多,叫沐浅浅又是从昭陵来的,世上也就那么一个。
因为刘止戈的缘故,刘舜一直都不是太喜欢沐浅浅,就算她救了刘止戈和太后,他的心里也一直不是太舒服。
只是此时何太医当众提到沐浅浅,再加上他之前说过要厚赏治瘟疫有功的功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他自然也不会食言。
于是他便道:“于康生和沐浅浅何在?”
何太医的眼眶一红,伏在地上道:“回王上的话,他们二人在研制出治瘟疫的法子之后,就被奸人害死了!”
刘舜愣了一下,他心里便又有些可惜,他虽然不喜欢沐浅浅,但是对于她的医术他还是肯定的,如果刘止戈不想着娶她做世子妃的话,他可能还会将她请进王后做太医。
而现在沐浅浅死了,他便没了这方面的担忧,倒又开始惜起才来,怒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行如此奸恶之事?”
何太医朗声道:“是太医院的曾太医,此事臣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若非臣驭下不严,当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舜一听到曾太医的名字眸不便冷了些,宫里的这些事情,刘舜的心里其实是有如明镜的,从本质上来讲,他心里对曾太医也颇为厌恶。
于是刘舜冷声道:“好大的胆子,那混帐现在在哪里?”
“被臣杀了!”冷峄出列道。
所有的大臣们听到这句话都吓了一大跳,冷峄素有刚直之名,平素对事不对人,做起事情来对事不对人。
只是曾太医领了朝庭的官职,按理来讲,冷峄要杀曾太医必须先知会朝庭,得到允准后才可动手。
刘舜皱眉道:“你竟就将他杀呢?”
“当时情况特殊。”冷峄直接道:“曾太医将于康生和沐浅浅杀害之后,盗取了他们刚商讨出来的药方,曾太医得到那张药方后收取病人一两银子一碗药的费用,当时有位老者为救其染病的孙儿,苦求曾太医赐药,却被曾太医暴打成重伤。”
“岂有此理!谁给他的胆子!”刘舜怒道。
冷峄接话道:“当时臣便怒了,也是这般问曾太医的,不想他竟联合起当时值守的守卫欲杀臣,臣一怒之下便将他拿住,不想他竟口出狂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王后娘娘交待的,而他不过是在替王后娘娘办事。”
刘舜的眸光冷了下来,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冷峄却似没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又接着道:“臣一直听闻王后娘娘宽厚仁慈,当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来,于是欲加追问,不想反倒激怒了曾太医,他欲杀臣,臣无奈之下将其斩杀,这件事情何太医和当时一众百姓都在场,他们均能做证。”
他的话说完之后,整个大殿便安静了下来。
朝中的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都有几分看戏的色彩,却没有一人说话。
云相立于百官之首,手微微握成拳,王后的这个布置他并不是太清楚,可能是王后觉得这件事情处理起来相当的简单,所以都未曾和他商议过。
而这件事情之前并没有透出什么风声,就连他也不知道。
刘舜怒道:“如果这件事情查明和王后有关系,孤必严惩于她。”
他说完又看着冷峄道:“但是若让孤知道有人撒谎,孤必不会饶他!”
冷峄的面色清冷:“眼下何太医在此,经历此事的百姓也都在外面,王上可请廷慰沈大人一查便知。”
刘舜看向沈和道:“严查此事!”
沈和躬身道:“诺!”
云相知道刘舜看起来虽怒,只怕心里开心得狠,刘舜想动王后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有这么一个把柄落在刘舜的手里,那么事情就会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
而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很可能会激起民愤。
毕竟沐浅浅和于康生是代表民间的大夫去治瘟疫的,在他们研制出治瘟疫的方子之后却被人杀了,这件事情的性质就不是一般的恶劣了。
而沈和在云相的眼里,那就是刘舜养的一条狗,指哪打哪,由沈和去查这个案子,麻烦将会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大。
于是云相出列道:“王上,此事事关王后娘娘,她是一国之母,若是处置不当,会有损王族的威仪,臣建议请李宗正协助调查,以求公正。”
沈和平时和云相掐得厉害,但是这件事情说到底有牵扯到了王族的面子,所以这件事情他一个人还真是很难扛得下来。
于是他朗声道:“云相说得有理,臣也请王上允准李宗正一起调查这桩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