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前王后,刘舜的面色柔和了些,他的怒气也散了些,前王后当然不会像刘止戈这般目无法纪,这般任性,却又有着异样的相似。
黄庭中又道:“世子甚少对人如此上心,这位沐姑娘似乎很合世子的心意,奴才之前也打听过一些关于沐姑娘的事,她是个聪慧的,若能与世子相亲相爱,王上再帮衬着世子一些,再寻个嬷嬷教一教沐姑娘规矩,这些想来也不是难事。”
刘舜长叹道:“孤前辈子许是欠了他什么!”
刘止戈离开刘舜的宫殿时心情不算好,但是走出来被风一吹就又清醒了很多,刘舜不接受沐浅浅的事情他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王公贵族,择妻从来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更不要说他这个世子了。
他知道从刘舜的角度来考虑这件事情并没有错,但是他见过母后受的苦,也见过刘舜和王后的假情假意,所以他更要寻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妻,不管她是什么出生,也不管她来自何方,只要他们两情相悦就好。
刘止戈觉得他眼下最担心的不是刘舜是否同意他娶沐浅浅,而是如何得到沐浅浅的心,只有得到她的心了,才能一起面对那些风雨。
他也不太明白之前有一段时间明明他和沐浅浅走得近了很多,可是一夕之间她就离他十万八千里远,不管他如何向她靠近,她都谨慎的和他保持着距离。
刘止戈回到他的宫殿时,千月正在帮沐浅浅梳头:“姑娘的头发真好,就像缎子一样柔顺,又黑又长。”
沐浅浅并没有看到他,笑着道:“其实人的头发也是能体现人身体的情况的,只要调理得当,头发就能又黑又密。”
肾主精,精旺则髓溢脑满,人才有精神,头发才能长得好。
“姑娘也帮我调理调理呗!”千月两眼发光:“我也想要姑娘这么好的头发!”
沐浅浅笑道:“好啊,不过这个时间蛮长的,要慢慢养,你平时饮食上注意一些,多吃些黑豆黑芝麻之类的食物,平时早睡早起。”
千月立即就应了,阿然转身看到刘止戈,忙道:“世子。”
刘止戈走了进来,沐浅浅抬眸看他,他挥了一下手,阿然就去拉千月,千月看到这光景一头雾水,不是太愿意离开,轻喊了一声:“姑娘……”
刘止戈看了她一眼,她立即就低下了头,人也被阿然拉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沐浅浅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世子半夜过来找我什么事?”
刘止戈想着他刚才还因为她和刘舜闹了一场,而她却对他始终冷清,他看着她道:“没事便不能来找你吗?”
他这话沐浅浅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却轻笑了一声:“你不必那么紧张,我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个荒唐的人,但是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
沐浅浅还真不清楚,她轻声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世子请回吧!”
她此时着了一件白色的寝衣,满头墨发放下,整个人便若枝头绽开的雪梅,清丽又明艳。
刘止戈的眸光略深了些:“你不是常说你在是昭陵时遇到病人生病时,不管病人是男是女,只要人病了,就算是半夜你也会赶去,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愿意和我独处?”
“因为你没病。”沐浅浅轻声道。
刘止戈轻咳一声道:“你错了,其实我有病。”
沐浅浅微微皱眉,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了过来,她对他有一种难言的情绪,说不上是怕还是不怕,只觉得他这般走过来压力实在是大,她只得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退了几步后她的身体已经抵着墙了,再也无法后退,他朝她轻轻一笑,手一伸便将她搂进怀里。
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就这般钻进她的鼻中,她听到了自己惊乱的心跳:“世子请自重!”
刘止戈的下巴轻抵在她的肩上,鼻息轻轻扫过她精致雪白的耳朵,她的心跳更乱了三分。
“浅浅,别动,我就抱抱你,不做旁的。”刘止戈的语调不是平素的调笑无礼,而是带着三分乞求。
沐浅浅虽然觉得他是装的,却也推不开他,心里苦不堪言,两人这般模样,不需要再做旁的,若是让外人看到那也是了不得的事了。
偏他那带了三分乞求的温软语气让她心底生软,她有时候也是真的恼自己这性子。
她半靠着墙没敢动,他在她的耳畔轻笑一声后果然规规矩矩的靠着,并不再动。
只是片刻的光景,她便听到了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愣了一下,微微侧首看了他一眼,两人靠得实在太近,她反而看不清他的脸。
她轻唤道:“世子!”
刘止戈没答话,她愣了一下,伸手把他扶住又喊了一声:“世子!”
刘止戈轻声道:“别吵,我困得紧,让我睡会。”
沐浅浅怔了一下,他该不会是想这样靠着她睡觉吧!
她将他扶得正了些,果然见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她极度无语,只得将他扶上一旁的雕花大床。
他身材高她甚多,她本扶不动,好在床离得极近,只需走上三步便好,她很想将他重重的扔在大床上,只是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又终究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将他缓缓放了下去。
她轻喘了一口气,想要离开,却发现他的手不知何时抓着她的袖子,她抽了一下居然没有抽开。
沐浅浅的眉头皱起,觉得他是在她的耍赖,否则的话哪有人能这样睡?她决定拆穿他,伸手把了一下他的脉,他的脉像平和,竟真是睡时的脉。
她愣了一下,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才发现他眼下乌青,眼窝微陷,这竟又是一副疲累的模样。
她顿时就明白,他这是累极了放松之后睡着了。
沐浅浅轻咬了一下唇,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
她呆坐了片刻,听得他的呼吸更加重了些,这才缓缓将她的袖子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
她再看了他一眼,扭头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