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南城被夜色深深笼罩着。
虽已过凌晨一点,但南城中心的大街上依旧有行人的踪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或许还热闹非凡。
南城东郊指的是南城的最东边的那块片区。
以前这个片区是打算设计成富人区的,但是因为这边出过一些严重事故所以没能建设起来,就留了一些基础设施在这,所以略显荒凉。
东郊的街道上没有行人,只有道路两旁的路灯还亮着,可那昏黄的灯光像是快熄灭的蜡烛。
就在这昏沉的灯光中,有一盏灯开始出现轻微的闪烁,三盏、六盏······
随着所有路灯开始不明的闪烁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灯下的影子也开始变了形状,张牙舞爪的像是一个个被困住的怪物在剧烈挣扎。
远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那个人从街道的另一头缓缓走来,伴随着轻微的“噔噔”声,路灯闪烁的频率逐渐变慢。
借着路灯散发的微弱的光,可以看见那人穿着宽大的黑色长袍还戴着兜帽。
完全分不清性别。
那人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慢吞吞的沿着街道走着。
奇怪的是,这人每走一步,就会有两盏闪烁的灯熄灭。
夜色越来越浓了,没过一会儿,这条街道连着那人一起陷入了黑暗。
除了灭掉的灯,这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安静极了。
锦山
江慕靠在沙发上,围巾被扔到了一边,长长的秀发被随意的绑在脑后,她闭着眼睛,好看的眉毛轻蹙着,嘴唇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虚弱。
不过一会儿,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江慕闭着眼没动。
从厨房急冲冲跑出来的官琪往茶几上放下一杯水,然后才去开了门。
司娴看见开门的官琪愣了一下,抿了抿嘴,若无其事的走向靠在沙发上喝水的江慕。
江慕捧着透明的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水,歪着头看向司娴:“嗯?”
司娴满脸神秘的在江慕隔壁的沙发坐下,才忍不住笑的说:“小慕,我要结婚了。”
结婚这件事江慕早就知道,但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她挑了一下眉:“什么时候?”
“十月十二号,下周二。”司娴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江慕,“提前了两个月,因为我们两个之后的工作安排做了改变,但没有影响,毕竟婚礼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这是一个较为古朴的木盒子,盒子上面还有一个简单的十二格滑动拼图锁,完整的图案是一个囍字。
盒子里面放的是一个信封,信封的表面不是光滑的而是带着些许磨砂质感,颜色是漂亮的深蓝色,用乳白色的火漆封缄。
火漆图案是一串花体英文,江慕仔细辨别了一下,说:“这是你们的姓?”
“是的,小慕真聪明。”司娴笑眯眯道。
江慕垂着眼看了一下,接过官琪递过来的小刀,不过几下就将整个印章都揭了下来。
她捏着印章的手往旁边一伸,司娴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官琪拿着一个小盒子把印章收了进去。
她眯着眼笑了笑。
官琪把盒子放进江慕的书房后就离开了。
请柬是司娴和易阆清两人亲自书写的,江慕看着上面的名字不爽的“啧”了一声。
低着头沉思了一会儿,江慕拿起手机发了几条信息。
司娴接完电话回来,是齐曳打给她的:“婚纱今天下午就到,小慕陪我去好不好?”
她站起来走到江慕旁边,笑着把沙发上的那条米白色的围巾递给她。
江慕轻轻“嗯”了一声,接过围巾慢条斯理的戴上,她的手指白皙纤细,漂亮的不行。
听到江慕的回答,司娴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她微微偏着头看着眼前这人一本正经的整理着围巾,不禁笑出了声。
虽然认识的时间很长,但和这个人的每次见面都会很容易的被她所吸引。
江慕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既想亲近又害怕亲近。
她拢了拢衣襟,漫不经心的抬起头,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的脸,长又卷的睫毛微微颤动,那双及其漂亮的眼睛有点湿漉漉的,显得可爱又无辜。
像只小老虎。
司娴是司机送过来的,车还停在小区楼下。
“小慕,安全带系好,要不要先睡会儿。”到了室外司娴才发现江慕的唇色有点苍白,不由得皱了皱眉。
思绪不受控制的回到了两个月前。
江慕十九岁生日当天。
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她对江慕说:“我们小慕是一个健康的孩子。”
可就在当晚,江慕突然晕倒在她面前,司娴当时觉得那瞬间自己心跳都停了。
连夜送往医院做了检查。
易阆清得到消息后赶了过来,一直陪在司娴身边。
因为来的匆忙,易阆清身上还穿着黑色西装,身上沾满了凉意。
司娴过去抱住他的腰:“小慕晕倒了,就在我面前,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们才刚吃完蛋糕。”
易阆清叹了一口气,不断安慰的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不会有事的,等四叔出来我们问问。”
“你不知道。”司娴哽咽着,“每一年都有在体检,她的身体很健康,平时连一般的感冒也基本没有过。”
“我知道,我知道。”易阆清温声说道,哄了好久才让司娴的情绪平静下来。
司娴精神一直高度集中,此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三点了。
医生拿着报告走了出来。
司娴急忙走上前去,易阆清在后面扶着。
“四叔,小慕的身体怎么样了?”
司云年用手揉了揉眉心,说:“没事,是有点过于虚弱了。”
他把手上的报告递给司娴。
司娴翻看着报告,这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不过。
“小慕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强,怎么会虚弱到昏迷?”
“这就得问她这一年发生了什么,值得让她这么糟蹋身体。”
司云年指了指隔壁的病房:“大概今天下午会醒,醒了叫我,我先走了。”
“好的四叔。”
“早点休息。”
“这下放心了?”易阆清揉了揉司娴的脑袋,“去吧。”
病房里有家属休息的地方,司娴准备在这呆到江慕醒来。
在黑暗中,司娴不由得想到司云年说的话。
她担忧的望向江慕所在的方向。
小慕,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窗外稀薄的光落在江慕身上,此刻她依旧安静的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