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把我按在墙上了,我说:“哦,我说错了,你不是已经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了吗?不是为了她的孩子,要我去堕胎吗?
现在算什么啊?你想要儿子,只管跟别的女人生去,凭你的身份地位,财富权利,多的是女人想要往你身上凑。
只要你有种子,生孩子就好像下猪崽子,一筐一筐的……”
“你……”
韩焱脸都气红了,恨不得抬手就给我几个耳光。
不过这莫名其妙的怒火,他自我消化了,说:“你还在为当初的事情记恨我?
我这也是为了孩子着想,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你觉得对他公平吗?”
他指着唐欣荣,唐欣荣抱着奶瓶,一副担心有人抢食的样子,贼贼地看来我们一眼。
然后很巧妙地转了转身体,把奶瓶挡起来了,他才不知道他爸妈在说什么呢?
“公平不公平,你说了算吗?我只知道,你想剥削他的生命,你一点都不喜欢他,不爱他,所以,你才能够那么狠心的不要他?
要真是为孩子着想,你怎么不让姚琪琪堕胎啊?她肚子里的可是私生子,你忘记唐叶说的话吗?
这个帽子跟了他一辈子,他讨厌这个帽子,你跟他斗了十几年,你都没能把他给都斗败,就因为这个,他的心气劲儿就全没了。”
韩焱无话可说了,我说:“你现在知道担心他了啊?吃口奶粉看这看那的?但是,你以为我操过的心只有这一点两点的吗?
他现在骨头长硬了,能坐能爬能打滚了,你现在所担心的也不过是他会不会摔着的问题。
你知道他刚刚出生的时候,一个肉球球,我抱在手里,连力气都不知道该怎么用?生怕力气用大了把他伤到哪里了?
他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我隔不了多久,就回去那手指去试试他的鼻息,生怕悄无声息的就不呼吸了。
他现在吃奶粉不回奶了,你知道他刚开始的时候,动不动就回奶,吐得我满身都是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他现在五脏六腑都长好了,只要小心的饮食就是什么都好了。
你知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要不就拉稀,要不就便秘。
拉稀,我担心他的小屁股会发炎,擦多了,洗多了,他的那么嫩的皮肤都会烂,便秘了更加麻烦。
要是感冒了,鼻子不通,有鼻涕,吸鼻涕,咳嗽有痰,要吸雾祛痰,你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吗?
但凡温度有点不对,我三更半夜地就抱着他去医院,在医生护士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外面打雷下雨,我哪次不是往被窝里躲着,可是有了他之后,我能躲吗?
你以为有阿兰照顾,有保姆照顾,就一切OK了。
你以为我的体重就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回复的啊,你看我还有心思创业,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你以为我有点什么事情的时候,你拿点钱出来帮帮忙,就是对我莫大的恩惠了。
在孩子最需要人照顾,最难照顾的时候,你都在哪里呢?
姚琪琪死了之后,整整半年之间我都没有见过你,你还有脸来这里指责我?有脸在这里给我争孩抚养权,我呸……”
本来这些事儿都过去了,我都不想回顾了,说得我把自己都感动了,哭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他这就没话说了,我说:“你以为我从前不会担心奶粉多了或者少了,外面飘过来一阵风,我都怕里面有细菌。
你以为我不会担心奶粉热了还是凉了,落滴雨在他脑袋上,我都要担心半天,生怕把他那里砸坏了。
现在他长大了,能被你这么随意地抱在手里,搭在肩膀上,他脸上有表情了,喜怒哀乐都知道表达了。
你觉得其实你也是可以把孩子照顾好的,然后就觉得是我哪哪都不如你,带孩子都不如你,是吧?
你这才带了几天,等着你连续照顾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你再看看你的态度,你这样神经紧绷的时期,我早就经历过了。”
我抬手擦了一点眼泪,他说:“我没说你带孩子不辛苦啊?所以,我现在想要补偿你啊!是你不给我补偿的机会啊?”
“补偿?你觉得你可以怎么补偿我?复婚吗?你凭什么认为我还愿意跟你过日子?
你爸爸为了利益,害了我爸妈,你跟姚琪琪害了荣柏,你凭什么我认为我还会回到你的身边?
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迷恋你的夏雪吗?一双眼珠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围着你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为了讨你的欢心,我什么都做,跟只哈巴狗一样,我告诉你,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如果,你爸爸害死我爸妈的事情,还不能够让我清醒,那么荣柏的死,也该让我彻底的觉悟了。
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够跟你说话,就是看在唐欣荣的份上,所以,你也少拿唐欣荣给我做文章。
把我惹急了,你以后想见他,你就想着怎么求我吧!”
韩焱说:“我就说了你两句,你竟然给我说了一箩筐,你的意思,过去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错?
是我非让你喜欢我,非让你那么迷恋我?是我非要不领你的情,非要跟姚琪琪在一起?
没有你,哪里来的姚琪琪?你一肚子的委屈,满腹的牢骚,一身的怨气,我呢?
我是招了谁,惹了谁?我的初恋,就是个谎言,让我心动的女人,是荣柏特意送到我身边的。
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找到了在灵魂上可以相互慰藉的人,结果呢?”
他掷地有声地说了一句脏话说:“去他的,就是荣柏给我编的一个梦,梦醒了,我还猪八戒照镜子,我里外不是人了。
你以为你那么爱你,我却一点也不爱你,你多委屈,多痛苦,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一心一意地把你当成好朋友,你却一心一意地想睡我?
你那个不可一世的舅舅,为了断了你对我的痴心,这种事情都能够干得出来。
我告诉你,他要是还活着,我恨不得把他给挫骨扬灰了。”
我冷笑道:“你还想把他挫骨扬灰?你不是已经把他挫骨扬灰了吗?
他是我舅舅,你凭什么就把他给火化了,给我带一坛子骨灰回来啊?
你不愿意处理,你就不要处理啊,我自己会处理,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利啊?
我在给你生孩子,你却荣柏给火化了,你凭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事儿,就真的是把我这颗爆竹给点燃了。
我双手用力地捶着他的胸口,他一把抓着我的手说:“我这是为你好,死都死了,烧了不就是烧了。
我怕你看着他那被水泡得跟充气球一样的身体吐都吐不赢……”
说着重重地把我的手给扔开,出去了。
我跟着出去说:“你还有道理了是吧,我喜欢看,我愿意看……”
可能我们吵得有点大声吧,所以,林立也出了房门。
韩焱没好气对他说:“去,去给我找几具死尸来,我让她看个够,我让她看到吐。”
我一时气不过,抓起茶几上的一个苹果就朝他砸了过去,骂道:“去你的……”
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骂这样的脏话。
苹果刚好砸到他的后脑勺,他回头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蹬蹬蹬地上楼去了。
阿兰也醒过来问道:“哟,这是怎么啦?大半夜的,吵成这个样子的?白天不还好好的吗?”
我没理会她,进了房。
隐约听见林立说:“没事,没事,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本以为吵得这么激烈,唐欣荣会吓得哇哇大叫,结果,他抱着奶瓶吃得满足得不得了。
我真是太低估他的承受能力了,这没心没肺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
我说:“你爸妈吵架,你还能够这么淡定?”
他吃完了,用牙齿咬奶瓶玩,一副只要不抢我的奶瓶,天塌了也无所谓的姿态。
我把他放到,他也就是吃饱喝足,睡了。
次日,吃早饭的时候,我还没消气。
韩焱也比我好不到那里去,不过,他见我盛怒未消,故此,想着示好。
他用盘子夹了个煎鸡蛋给我,我没理会,我把盘子一推,说:“阿兰,拿去喂狗。”
阿兰过来说:“这又不是在家里,哪里来的猫啊狗的啊?”
我就没说话了,自己重新拿了盘子,重新夹了个煎鸡蛋。
韩焱就没脾气地把递给我的盘子,重新拿回去了。
吃个早饭,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的。
不过,我也觉得也挺爽快的,在云家的饭桌上,细嚼慢咽的,我浑身不自在。
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人按门铃,林立去看门。
来人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说:“夏小姐,这是我们家少爷特意给您送过来的。
说天干气躁,难免上火,四季院里炖了点去火的冰糖雪梨,特意给您送一盅。”
韩焱没好气地说:“麻烦回去告诉你们家少爷,我们虽然刚刚搬过来,还没怎么安顿好。
但是,不缺厨子,不缺冰糖雪梨,谢谢他的好意。”
来人说:“这又不是给你送的……告辞……”
来人态度之傲慢,让韩焱好像吃了一个闷棍,真是让解气。
韩焱道:“慢……既然云公子怎么客气,礼尚往来,乃是我国优良美德,那麻烦帮忙携带回礼一份。”
来人说:“说了不是送给你的,那自然就不需要你的回礼了。”
韩焱这回可是很从容,笑说:“久闻四季院之大名,如今看来,不过尔尔,我劝你,还是态度好一点。
知道的,以为是你这个跑腿的人,没得教养,故此傲慢,不知道,还以为四季院的家风如此,那可就是玷污门楣啊……”
来人迟疑了一下,这回客气了点说:“您的话,我听到了,您有什么回礼,我带回去,就是了。”
韩焱冷冷说:“不劳大驾,四季院名声在外,我自然会登门拜访的。”
那人就这么走了,韩焱瞧着那盅冰糖雪梨说:“林立,拿去喂狗……”
林立奇怪地问道:“哪里来的狗啊?”
韩焱看了他一眼,他说:“哦,那我现在就去买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