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到周末的霍迟依旧不想接委托。
对于他这种重度拖延症患者来说，只要卡里还有余额，他就永远都不会着急接委托赚钱。
“我想还是再多招几个队员，专门接日常任务的那种，然后咱们就可以躺着收雇佣金分成了。”霍迟头枕在鱼淼腿上说。
电视上正在播放《家庭常用家务魔法小课堂——主妇煮夫们的福音》。
鱼淼坐在沙发上，手上正在织一条披肩，眼睛却盯着电视。
“霍队长今天依旧不想接委托呢。”
“是啊，霍队长需要鱼顾问的亲亲抱抱才能打起干劲来。”
“打起干劲去接委托？”
“打起干劲明天去接委托。”霍迟把“明天”一词咬的很重。
“看来今天霍队长的时间有很多。”
霍迟听这句话，脑子里瞬间塞满了某些18x的画面，然后道：“必须有时间。”
“那太好了，下午一起去图书馆吧。”
“……”霍迟摸了摸鱼淼的腿“今天这么好的天气，你不准备在家里呆着吗？昨天晚上你明明说很……”
“很舒服，但继续和你在床上待着，我会肾虚的。”鱼淼放下手中的毛线针用手指梳了梳霍迟的头发“而且上个月借的书也该还了。”
“好吧。”霍迟蹴溜到一边，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头从鱼淼大腿上挪开。
鱼淼起身，将毛线和毛线针整理好放在旁边的收纳竹编筐里。
“等我一会儿。”
“好。”
霍迟麻利地换了台，只要鱼淼不说确切时间，这“一会儿”就是一小时打底。
果然，当长达一个半小时的《武林大赛》节目播完，鱼淼才从卧室走出来。“走吗？”
“走。”
霍迟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顺手接过鱼淼手中要还的几本书放进自己的网牌里。
百花图书馆内。
鱼淼将几本书塞进还书箱后，牵着霍迟的手走向电梯，按下了56.
五十六楼是魔法区，非特殊种不能入内。
霍迟看着被挡在门口的两个精灵“外人吗？”
“怎么了？”鱼淼问。
“那两个好像是特殊种吧。”
“嗯，身上有特殊波动。”
“但是他俩却不能进入，所以只能是谷外的人。”
“嗯，毕竟花图对外免费开放的只有一到三十层普通书籍借阅区。像是魔法或者高科技书籍都在三十层往上，别说是谷外人了，就是谷内的普通种大多也是没有借阅资格的。”
“魔法或者玄术类特能相关书籍不对普通种开放可以理解，毕竟他们一个不小心容易被精神污染，但高科技为什么也不行？”
“高精尖技术类的书籍区只对高校师生和研究院开放，不管是特殊种还是普通种，如果不是高校师生或研究员都没法进入。”
“好像也能理解，毕竟像我这样的，一般也不看那些书，跟天书似的。不过万一有人没有那些权限，但又想看书怎么办？比如他俩。”
霍迟看向那两个走远的背影。
“如果是谷内人想借阅一些不算机密的文件的话，在图书馆服务台签署协议，并且由图书精灵陪同也是可以看得，只是不能拿出图书馆，而且花费也很昂贵。但如果是谷外人的话，至少要有三个能阅览该图书类别的百花谷公民或者有一个A级以上图书管理员作担保。”
“但要是有能做担保的人，还不如让这些朋友先去借书，然后自己再借来看吧。”
“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但现实中可能性不大。”鱼淼说：“这里面所有不对外开放的书籍资料上都是有禁制的，除了借阅人以外的人阅览都会被记录在案，如果阅览人不具有权限，那本书会自动消失，然后借阅者就会收到花图的罚款单。”
“看来，我平时不看你的书是对的。”霍迟发觉自己的学渣行为有的时候也是很棒的。
鱼淼颇为无语地睨了他一眼“作为特殊种和s级开拓者，你是有借阅特能书籍的权限的。我能看的书你都能看，只是你不想看而已。而且身为队长的你，拥有的权限级别要比我高，一百三十层以下的书籍资料你都可以免费借阅，一百三十层到两百层不能免费借阅但你能付费在图书馆看，两百层以上你就没有权限了，但也只是借阅麻烦而不是不能看。”
“为什么？”
“因为参和齐清先生是图书馆馆长。”
霍迟干笑两声，看来以后不能用这个理由光明正大地不看书了。
“图书馆馆长有两个人？馆长和副馆长吗？”
“不是，只要做百花谷谷主或者谷主候选人都有馆长级别的阅览权限和担保权限。严格意义上讲，参是馆长，而齐清先生只是拥有馆长级别的大多数权限而已。”
“师伯我能理解，参……他还当过谷主？”
“他是曾经的谷主候选。”鱼淼说。
“但他没成功，因为社恐？”霍迟问。
“可以进去了。”鱼淼没有回答，将自己的网牌往入口处一扫，魔法藤蔓就打开了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门。
霍迟见鱼淼不准备回答，就不再问了，转了话题“你一会要借什么书？”
“《水族炼金术与魔法符咒新录》和《鲛人魔法与妖族控水能力相向性分析》”
霍迟跟在鱼淼身后刷完网牌后，进入到需要保持安静的阅览区，传音道‘我还以为你会借阅催眠术一类感觉和心理学比较相近的书。’
‘可是那些书我都看过了啊。’鱼淼轻描淡写地说。
和向公众开放的一到三十层不同，五十六层一层就比前三十层加在一起都要大，藏书量也要更大。
有普通的书，有羊皮纸卷或者竹简模样的书，也有长着牙齿随时准备咬读者一口的书……
鱼淼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面书墙，百米高的书墙整整齐齐地码着关于鲛人魔法的书。
整个鲛人魔法的书占了三面这种书墙。而这还只是这一层的一个小角落。
‘你们法师真辛苦。’霍迟传音道。这要是背的话得背到猴年马月去？
‘这些不需要全看。’鱼淼传音道：‘即使是法师也不需要全会的，大多数的法师都只精通某一系的法术。’
‘比如说你的水系？’
‘是呀。’
霍、鱼二位正在用传音交流的时候，罗捷和约翰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三十层。
“老实说，还真有点想看看百花谷记录的精灵魔法。”约翰叹口气说。
“但咱们又不是百花谷谷民，如果能移民的话估计就能看了。”
“嗯，不过殿下，您说光是前三十层就已经包括了近乎整个星际的文明了，那三十层再往上会有什么呢？”
“有包括玄术、奥术、魔法等在内的特能书籍和咒语，大能的修炼心得之类的吧。不过这应该只是三十层到七十层能对特殊种谷民开放的部分，如果是更高的楼层，估计放置的是禁术级别的咒语书。”
两个人声音虽然压得很低，但还是被正在整理书籍的书精灵用打扫用的小刷子打了。
小精灵指向书架处禁言和禁烟标志然后对他们比了个禁止的手势。
两个人道歉完后，精灵才走开。
‘这里的精灵还挺多。’罗捷传音道。
‘但他们并不是原生精灵，而是类似于念的存在。’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是有生命的。’
‘确实。’
对于大多数的人而言，三十层的书就已经足够他们读的了。
毕竟对于普通人而言，并不需要也接触不到那些高深莫测的咒语和晦涩难懂的科技。
更何况把双域林林总总的图书馆全部藏书加到一起都不一定能有花图随便一层的藏书多。
‘怪不得他们都说百花图书馆是星际的奇迹。’罗捷感慨道‘不过花图和花博的建立者是仓鼠成精吗？总觉得像是个囤囤囤的狂热收藏爱好者。’
‘比起这个来，我更好奇这里面的书真的有人读完吗？不用说别的了，随便一面书墙或者书柜都足够一个普通人类读一辈子了吧，这还是每天保持读完一本的速度来讲。’
‘有的。’罗捷说‘他们这里的书除了以书面形式保存外，还有能够用精神力或者神识阅读的网牌版。精神力一扫几百甚至几千本书眨眼间就会记录在脑中。’
‘但是网牌版并不对谷外人士开放。’
‘是啊，很遗憾。’罗捷叹口气‘我越发的心动了。’
‘但是，殿下，文化科技这种软实力高对咱们的计划并没有特别大的……’
‘我知道，所以还需要继续看。咱们已经在博物馆和图书馆待了快一周了，下一个咱们就先不看公共设施建筑了吧，去看看周边风景？’
‘也好，看看居住环境和民风。’
两个人走出长得像被藤蔓缠绕的法师塔的百花图书馆，开始漫无目的的溜达。
“空气有点潮湿，但很适合咱们居住。”罗捷说。
“但这里很少见到阳光，据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全天有大太阳的日子不超过一百天。更多的时间都是阴天或者雾天。”
“不过这里有人工太阳可以购买，所以其实也还好。”
“那么考察的点就剩下生活成本和居民友好度了。”
“你说，在这里工作好找吗？”罗捷问。“万一大家搬过来找不到工作怎么办？而且你看来来往往的人手上拿着的都有点像咱们传令法牌一类的东西，他们买东西也是拿那玩意刷一下，咱们买得起吗？”
“精灵国的很多东西都是无价之宝，随便挑一个出来卖掉都应该能支持国民过很久的好日子了。至少从时间上来看是足够让他们度过前期找工作的时期的。”
罗捷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当他们两个进入一个大型商场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魔法香氛店里，罗捷捧着一款名为“精灵安神息”的香水的手微微颤抖。
这种安神息是他们国家的圣物，就算是贵为王子的他每年也就只能分到一滴的分量用来辅助修行，在这里竟然是当做香水卖的，价格竟然也才五十贡大概是他们国家五百多精灵币。
约翰目瞪口呆地看着墙壁上开的正盛的观赏用鲜花，那种花在他们星球已经绝种了，偶尔见到一株保存得当的干花都能拍出天价，在这里竟然还只是个观赏花。
“不是观赏花哦，这种花的香味很特殊，层次感很分明，是一种香氛用花。”店长说。
“你们……这些是从哪里来的？”不会是从他们那里偷采的吧。
“人工培育啊，农业区那边的开拓者们在各个世界采集种子和植物，然后拿回来进行培育，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柱香水兰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十代的培育品种了。虽然药用价值没有原来的高，但足够香。”
看着两个人暴殄天物的控诉表情，店长轻咳一声，他补充道：“当然，也有增强药用效果的，不过那种都是直供药厂、法师或者实验室的。”
“这种……花提供邮递服务吗？我是说，能邮递到外域吗？”罗捷颤抖着问。
“可以哦，这种香水用花都是做过降维处理的，可以发往任何大中小世界，您需要吗？如果量大的话，邮费可以打折。”
“这要是运回国……”约翰说到这里，连忙打住了，颇为警惕地看着店长。
“嘛……这种想法的人也确实蛮多的，您不用不好意思。”店长摆了摆手“这也是发财之道嘛，很正常很正常。”
“之前也有人购买百花谷的东西然后运回去卖？”
“嗯，而且很多。大概是因为在百花谷能找到星际中存在过得所有动植物吧。”
“但不应该啊。”罗捷想了想，抬眼看了眼店长，他的眼睛变成了紫罗兰色，指了指那株香水兰，用一种诱导的语调问道：“这种花生长条件极为苛刻，百花谷这种常年阴天的环境显然并不适合它们生长啊。而且百花谷的土地面积并不算很大，那里种的下整个星际的植物呢？”
店长怔楞一瞬，然后笑的更加亲和，将他们请到香水店内侧的吧台上“这就说来话长了，要坐下喝杯茶吗？”
“好啊。”罗捷的眼睛恢复正常的绿色。
“不知道您是否知道芥子空间或者洞天福地？”
“听说过，类似于我们那边的长老才能开启的界？”
“嗯，莳弄花草的开拓者们每一个人都能领到至少一个有着肥沃土地的芥子空间，他们可以按照要求种植。因为芥子空间已经发展到第十四代，可以调节空间内的时间流速，所以我们这边培育和种植植物都很方便。而且百花谷的永梦乡也到三代了，永梦乡里随便一个筑梦者都能将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想象出来并且化为现实。”
“原来如此。那这样的话，真正的农民岂不是没有饭碗了？”
“可是，我们百花谷没有农民这个职业啊。”
“嗯？为什么？”
“因为我们比较特殊吧。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这边的职业大概就分为社会工作者，商人，开拓者和祭祀四大类。”店长说。“而且很多职业都是可以一起的。比如我开这个花店当个店长既算是商人，也算是社会工作者，我还在开拓者部门挂职，所以也能领开拓者的津贴。”
“我来到这里后总是听到开拓者，开拓者到底是什么职业呢？”罗捷问。
约翰安静地听着他们两个聊天。
“开拓者……唔，应该算是一种雇佣兵的存在吧。”店长想了想说：“我们有清晰地职业划分，比如我就是专门做花卉养殖的开拓者，每年只要上缴一定数量的某种类型作物就可以。”
“听上去很自由。”
“嗯。一般而言，只要对生活要求不那么高，像我一样挂个职，每年上缴定量的规定物资就足够过活了，更何况我还有家小店。”
“不过外人比如说我们这种外星生物过来的话，也能当开拓者吗？”
“这可不行，开拓者要求还挺严格的，必须是从百花学院毕业的那种才算正规开拓者，每年能毕业的开拓者也就十几万人。不过你们可以做社会工作者。可能没有开拓者或者祭祀那么稳定，但也算不错。”
“你们这里没有老师之类的职业吗？”
“有啊，不过那些都归到社会工作者那一类了。”
“原来如此。谷外人工作好找吗？”
“如果是特殊种或者精神力很强的普通种都很好找工作。永梦乡和开拓者部门那边常年招编外人员，工资待遇虽然没有正式编制高，但也算是还不错，如果将汇率一转，比起双域首都星系那些高薪职业也不差什么了。”
“那如果是精神力什么都很一般的普通种呢？”
“百花谷有很多职业是只能普通种做的，比如一些魔禁品的使用者，监察队，警务大队，研究员，培育员……但更多的普通种还是会选择经商。”
“为什么？”
“因为经商挣的钱更多。而且也不像开拓者或者祭祀部差别对待。”
听到这里，约翰和罗捷对视一眼，“这点倒是和别的地方没什么区别。”罗捷说“天域那边对普通人也有歧视。”
“但没有那么严重。”店长说：“与其说是歧视，不如说行业要求就是这样。拿永梦乡打个比方，精神力一般的普通种在里面做玩家，一场游戏下来最多能将三个物品现实化，但是精神力比较高的普通种或者特殊种一场游戏下来最少能现实化十个，上不封顶。而筑梦者对精神力的要求更高，不达标的人别说是构造一个想象世界了，就连咱们这个花店大小的空间都想象不出来。”
“难怪了。那开拓者为什么要特殊种呢？”
“早些年，普通种也是可以做开拓者的，但是死亡率过高。”店长叹口气“我们百花谷的网牌能够在开拓者们濒死时将他们的灵魂瞬移回百花谷，然后复活。精神力强的普通种和特殊种能够承受很多次这种灵魂复活，可是大多数的精神力很一般的普通种最多承受三回，一旦超过限度，他们就再也不能复活了，灵魂会直接破灭，连转世的机会都没了。更何况大多数的开拓者都是采集类的，经常要在时间罅隙中穿梭，这种在时间边缘往返对于那些精神力不强的普通种和特殊种都是极大的负担，他们的寿命会急剧缩短。所以在九十多年前，永梦乡正式开放后，开拓者就不再使用普通种和精神力较低的特殊种作为编外人员了。”
“原来如此。你可以跟我们详细讲讲永梦乡吗？”
“当然，别看我这样，我可是高玩呢。而且还是公会会长的。”店长炫耀道。
“好厉害！”罗捷捧了他一句：“永梦乡到底是什么？”
“永梦乡是一款游戏，能将想象现实化的游戏。”
“这就是百花谷从不缺资源的原因之一吗？”罗捷问。
“嗯，芥子空间和大家不断对星际的探索也是之一。”
“你们手里握着的这些铁盒子是什么？还有那个手镯状的金属又是什么？”
“这些是终端，如果是玉石材质的则是网牌。”
“能做什么？”
“近乎无所不能。”
“比如说？”
“打游戏，付钱，聊天，空间……”
罗捷使用魅术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问了个通透，临走前还被店家热情地塞了好几束香水系列的花。
“糟糕，我好像更心动了。”罗捷说。
“但是他刚才也说了，如果是谷外人想要移民到百花谷，至少要缴纳五十年的社保，而且还必须有无犯罪证明。”
“几个人移民自然是好说，一个国家就没那么简单了。”罗捷叹口气“你看百花谷这不到一个小星球的土地面积能容纳多少人？”
“可是他们有芥子空间啊。而且我们又不准备真正的移民，只是想在这里租一块地皮而已。”
“所以我还在犹豫。”
“咱们的时间不多了，您要知道，预言中的大灾难马上就要到了，咱们国家离百花谷还远，如果要全部迁过来时间很长的。”
“也不差这一两天，你跟我……”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一个穿着便服长相俊朗的年轻人对他们行了个礼，“刚才有检测到二位有对百花谷公民使用心理诱导类的特能，请您二位随我去趟开拓者部门。”
假期中因为离得近，被强制叫去执行任务霍迟心里有点不爽，但想到不用陪鱼淼看天书他还有点小开心。
鱼医生哪里都好，就是每个月让自己读三本书有点不好。这对学渣简直是一种惨无人道的摧残。霍迟心道。
“请喝茶。”鱼淼将两个装着茶水的纸杯递给两个人，然后坐到桌子后面“所以您一开始是想问些百花谷的民生问题。”
“嗯，因为准备在这边讨生活，所以想要多做一些调查，之前听说百花谷不禁魔，所以我就冒昧用了魅术。给店主添麻烦了，相关的精神赔偿我会支付的，实在很抱歉。”
“感谢您的诚实。”鱼淼说“百花谷虽然不禁魔，但像是催眠术和媚术之类的算是禁术，下次请注意。这次因为您没有询问敏感话题也没有对受害者造成损失，所以只要缴纳罚款就好。”
“好的。交多少？”
“五十万百花贡献点。”
“恕我冒昧，贵谷这是要吃人？”
“怎么会呢？”鱼淼笑的十分亲切“对于使用禁术而言，这已经是相对较轻的责罚了。”
“贵谷不觉得有些不合理？”
“还好啊。”鱼淼将一则关于使用禁术的摘要投影打在墙壁上。“在百花谷，杀气凝实都会被视作危险存在，会被关进监狱的。使用禁术刺探百花谷情报也算是犯罪，更何况您选择下手的对象还是一个开拓者……”
说到这里，鱼淼顿了顿，颇为怜悯地看了他们一眼。
“看来我没有选择了。”罗捷说。“支持物品交易吗？”
“支持的，不过您得等一下，我们这边会有相关专业的开拓者对交换物进行价格评估。”
估价人来的很快，但估价的步骤很多，时间也很长。
约翰和估价人讨价还价而罗捷则翻看着百花谷的法律。
“虽然百花谷法律没那么多，但是到处都是坑啊。”他说“非特殊情况，特殊种不得对普通种恶意使用特能。这个特殊情况是什么情况？又怎么评定恶意与否？”
“这就需要斟酌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有专业的人员进行相关判断。”
“但是那要怎么证明公正与否呢？”
“确实如此。”鱼淼一手撑着下巴“只要是人，不，应该说只要还是个生物，他总会犯错，也总有偏向。”
“是啊，所以要怎样才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公正呢？尤其是在贵谷法律还如此模棱两可的情况下。”
“这就得靠一代又一代的祭祀了。”鱼淼说。“不过这些都好说，对结果有异议您可以选择复议，如果事情比较严重比如涉及到国家和种族层面的，还可以选择让双域维和组织介入来裁决。”
“谢谢。”
“嗯？”
“百花谷接受大规模移民吗？”
“这个您得问外交部呢。”
“了解了。”
当他俩交完罚款，又去外交部咨询完后，天已经黑了。
“我还是不明白，他们这边不租赁和出售地皮，只接受移民。可是您不是说百花谷这边法律并不完善到处是坑吗？为什么还要让咱们的人民移民到这里呢？而且咱们国民近乎全都是特殊种，过来的话，应该会处处掣肘吧。”
“因为百花谷需要的只是改进，而双域需要的是改正。”罗捷手中魔法阵的光芒消散“你觉得他们出警速度怎么样？”
“很快。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好像如果我想对这里的百姓做什么，下一瞬间就会被杀死。”
“嗯。”罗捷眼中的紫色光芒没有消散，他看着遍布百花谷的线条叹口气“是桎梏却也是保护。当然，我喜欢这里还因为这里权责分明，各尽其职。”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咱们国家的管理模式吗？”
“记得，女皇是至高无上的，长老次之。所有事情都要由长老呈交给女王，再由女王判定裁决。”
“可这本身并不合理。女王是精灵而不是神，她也无法做到万无一失尽善尽美。”
“殿下，慎言。她毕竟是您……”
“她是我母亲，我知道的。”罗捷轻叹一口气“可是独裁的统治真的是正确的吗？将裁决的权力完全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真的公平吗？”所有人的期待下，自己不能犯错，不能偏向，也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不是也是一种残酷呢？“我很喜欢百花谷这种氛围，虽然不那么完美，但总还是在不断完善中。这里是活的，是流动的。”
“殿下……可他们要求太高了，而且……如果是咱们国家一个国家移民过来，我们就不再是一个国家而只是百花谷中一个民族了。”
“约翰·罗切斯特。”
“是。”
“一个死的国家和一个生的民族你会选什么呢？”
“殿下，骑士的精神是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但如果是我，我选择让大家活着。”罗捷说：“我很喜欢百花谷的一句话‘万载之后，水天一色。’。”
“恕我这次难以赞成。”
“没关系，我知道这点很难接受。”罗捷拍了拍约翰的肩膀“这些天看了百花谷的历史我隐约有些猜测。”
“什么？”
“你说，究竟什么才是一个民族的魂呢？”
“文化吧。”
“假如精灵国，不，假如天域到处流行着百花谷的文化，普及的也是百花谷的价值观，那么天域是不是应当算是另一个百花谷呢？”
“但是天域就是天域啊，天域人和百花谷人又不一样。”
“你没发现吗？”
“什么？”
“百花谷近乎全是混血。”
“是又如何？”
“那么百花谷人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不是也算是天域人呢？”
“如果按照基因角度来讲是……可是……”
“那么反过来，天域血脉的人在百花谷也算是百花谷人了呢。”
“似乎是这样，但……”好像哪里不对。
“那么，你看，血缘上来讲，天域人可以看作是百花谷人，文化层次来讲，天域又流行百花谷的很多文化。那为什么我们说天域是天域而不是百花谷呢？”
“这……这是诡辩。”
“这只是一个名声而已。”罗捷悲悯地看着约翰“效忠于国家是指忠于统治者还是百姓？国家是皇室的国家还是人民的国家？精灵国是精灵的国家还是精灵皇族的国家？”
“这……”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罗捷转过头去，眼中的紫色光芒消失了“我们嘴上说着国家是人民的，是所有精灵的。可是我们维护的始终还是精灵皇族的利益，是统治阶级的利益。约翰。”
“在。”
“咱们回去吧。”
“您已经做下决定了吗，但他们不会同意的。”
“他们的意见重要吗？”
“……”
“他们的想法能改变语言中出现的悲惨的结局吗？”
“……”
“他们的命令能保护绝大多数的国民吗？”
“……”
“你也知道，他们不能。所以，他们的命令不重要。”罗捷轻笑一声“他们总嘲笑卡牌师国家那个叫邵华的王子是个叛徒，是个懦夫，可一旦遇到事情，他们和邵华又有什么区别呢？在我看来，自杀和逃避都是懦夫的行为，只是前者看起来高尚一点罢了。并不能解决任何的实际问题，哦，还是解决了点的，为敌人节省了攻占地皮的时间。”
所以……
罗捷看着雾蒙蒙的天空。
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双域百花之间又有什么差别呢？万载之后，水天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