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迟以为自己是被当马仔的,不过显然他低估了自己的作用。
刘国栋带着他去了一个名字是宝石浴场的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的一个私人包间里,刘国栋还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西装革履地坐在真皮沙发上。
对面则是宝石浴场的老板应佳宁。
应佳宁身材矮小,皮肤黝黑,脸上的肥肉把眼睛挤成了一道缝。
刘国栋和应佳宁客套两下后,就开口了。
“应老弟,我来的目的你也知道,开个价吧。”
“不是不能开。”应佳宁道:“走私界谁不知道您刘老大是这个。”
他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故作为难道:“实在是最近百花谷那帮条子和开拓者那群流氓严打,圣灵药很难进来啊。”
刘国栋知道这家伙卖惨是为了提价“再多一成,如果不行,我就去找冯春明。”
“姓冯的不安好心。”应佳宁坐不住了“那家伙卖的都是三号,或者掺了水的一号。我就不一样,说卖给您一号就绝不卖您二号,保质保真不掺水。”
霍迟不知道这三号和一号是怎么划分的,纯度?还是批次?亦或者是原材料不同?
“哦?”刘国栋挑了挑眉。
应佳宁赔着笑脸,然后从旁边的盒子里拿出了四管试剂。
从左到右,试剂的蓝色由浅到深。
刘老大挨个拿起来,对着光看了下,然后给几个试剂重新拍了个顺序。
最深的蓝色试剂丢进垃圾桶,较浅的几个依次排开,依次是第一浅,第三浅和第二浅。
“试探我?”刘老大哼了一声。
“不愧是刘老大,手眼通天,佩服佩服。”应佳宁介绍了起来“想来您也是知道的,一号纯度最高,副作用也最少,不容易致死成瘾性还大。我就是卖这个的,但姓冯的不是,他敢把三号当一号卖给您。是,他要价比我们几个都少,但他的货您敢信吗?”
看刘国栋脸色稍缓,应佳宁继续道:“而且弟弟就实话跟老哥你说吧,百花谷这边,也就我敢卖了,贩卖别的毒品,好歹还是死缓,圣灵药这东西抓到了,甭管卖多少都是一个枪毙。”
“你胆子倒大。”刘国栋冷笑道。
“市场大啊。”应佳宁说:“只要是个人,谁不想要能力?普通种想变成特殊种,特殊种想让自己能力更强。这是生物的本能啊。”
刘国栋颇为赞同。
“至于一点小小的副作用,可去他娘的吧,又想要能力,又不想要副作用,哪有那么美的事。”
应佳宁又跟刘国栋说了几句,差不多要把价格定下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刘国栋这个人贪得很。
他想要的不是一个二道贩子,而是整个百花谷的市场。
霍迟的小刀抵在应佳宁的脖子上。
刘国栋老神在在地说:“你可以看看,我新收的弟弟的刀快不快。”
应佳宁那些藏在暗处的保镖全都躺在地上了。
于是,仅仅一个上午,刘国栋就一文不出拿到了应佳宁的圣灵药销售链以及他名下的财产。
这可真成了没本的生意。
之后的几天,刘国栋和霍迟又去了包括冯春明在内的几个贩卖圣灵药的拆家,把产业收拢了起来。
黑吃黑的速度快的恐怖,累积的财富也像指数一样往上叠加着。
刘国栋不愧是走私界的一把手,不到一个月,就把整个百花谷黑市的圣灵药链条就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霍迟就这样冷眼瞧着刘国栋卖出去一管又一管,一箱又一箱。
然后刘国栋更加膨胀了。
他要的不再是百花谷的销售链了,而是圣灵药的产供销一条链,他想做圣灵药垄断商。
于是他起身去了星盗星系。
老实讲,如果这家伙不是贩毒,凭借他的手段,眼界和魄力,未尝不能干成大事。霍迟心道。可惜了。
刘国栋是星盗星系的土著,在星盗星系比百花谷还要混得开。
但星盗星系远比百花谷要黑暗的多。
刘国栋想吃掉圣灵药的生产和加工链条,星盗星系的毒贩们也想吃掉刘国栋在百花谷的销售网。
每天都有十几批甚至几十批刺客被霍迟成功阻拦甚至击杀。
刘国栋连根毛都不曾掉,他对这个从监狱里挖出来的良才美玉满意极了。
直到,一个毒贩,雇佣了一个半步金仙的大能。
对方已经要被刘国栋的贪婪逼疯了,倾家荡产又把自己的妻女献了上去,才从天域请了一个半步金仙的大能。
“狗急跳墙了啊。”刘国栋啧了一声,也知道,自己手中这把最利的刀要折在这里了。
但刘国栋并没有告诉池霍他收到的消息,而是和往常一样,跟自己这位小兄弟说:“今天可能还要有人来,你弄死之后,我就把一条链的钱全给你当提成。”
霍迟自然是千恩万谢,然后心里呵呵了一声。要不是参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我特么还真信了你的邪。
几个月下来,证据收的差不多了,刘氏差不多该凉了。
霍迟一手刀切晕刘国栋,用藏在空间里的网牌跟文泽说:“收网了。”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百花谷历3465年十一月十一日,百花谷开拓者部门和祭祀部联手跨星系缉毒,成功打破一整张贩毒网络,涉案人员达3.3万余,累计收缴圣灵药……”
“我没想到,终日打雁最后被大雁啄了眼睛。”刘国栋在监狱里看着霍迟恨恨地说。
霍迟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躲过了大小猫,最后被一张小破A拍死有什么感想?”
“我只恨自己瞎了眼。”
“嗐,别把自己说的跟渣男一样,人家渣男好歹盘靓条顺,你一老黄瓜就甭刷那绿漆了,寒碜不寒碜。”
祭祀部和开拓者部门总司令在单向玻璃后面憋笑憋的很辛苦。
“你以为我进去了,你就能好吗?”刘国栋道。
“哦,你是想说你上面有人?”霍迟拿起笔“你准备供出来他们是谁了吗?”
“呵,原来在这里等我呢,我跟你说,你放……”
屁字还没出来,霍迟直接把笔飞了过去,一根拇指长短的软铅笔擦着刘国栋的脸颊戳进了刘国栋背后的墙壁里。
整个铅笔一直到尾部的橡皮部分都陷了进去。
“嗯?你在说什么?”霍迟笑咪咪地问。
刘国栋连声音都被吓得发不出来了。
“唉。”霍迟叹口气“你说你,好好交代不好吗?非得动用我们开拓者部门的杀器。”
“什……什么?”刘国栋声音都有些颤抖。
“刘国栋先生,恭喜你获得与百花谷SSS级罪犯同等待遇。”霍迟起身,向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回过头,冲他提了提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希望审讯完后,你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审讯室门外,鱼淼笑盈盈地看着他,冲他欠了欠身“谢谢霍队长为我造势。”
“不客气,鱼顾问加油。”霍迟也回了个礼,然后凑近鱼淼耳边“那孙子要敢骂你,回头我找人收拾他。”
“好。”鱼淼软软地应了一句,然后走进审讯室。
霍迟进入旁边的观察室。
里面的人冲他微微颔首。
然后几个人一起看鱼淼的审讯。
“姓名。”
“你们不是知道?”刘国栋看来人是个漂亮姑娘,说话也就有了几分底气。
“哦。”鱼淼点了点头,“你好像,不太服气?”
“哼。”
“说实话,你可能觉得你的罪已经没什么可争议的了,要么枪决要么注射。都是一个死字。如果不说出来背后的人,你还有可能被捞出去。”
刘国栋不说话。
“但事实上,你有没有想过,你背后的人,真的会捞你吗?”鱼淼幽幽地叹口气“毕竟,让你在监狱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意外死亡’可比冒险捞出你要容易得多啊。”
刘国栋抿了抿唇,他怎么可能没想到这一点。
“当然,以刘老大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只是你觉得,反正都要死了,还不如让‘池霍’也不好受。”
“是又如何?”
“倒是不如何,毕竟,有没有那位,池霍也会升职。毕竟您可给他立了一个大功呢。”鱼淼开心地说:“我听说,他已经准备结婚了,四舍五入,您就相当于给他送了个聘礼啊。”
刘国栋气得不打一处来,但面上仍旧维持着破罐子破摔的平静。
“就是可惜了。”鱼淼道:“人家马上就要结婚,生娃了,可您的孙子都没法跟您一个姓,走私界昔日的雄狮到最后断子绝孙,家财散尽……”
“少扯那些没用的。”刘国栋色厉内荏地怒喝。
“怎么会没用?”鱼淼看着他“你的行为看上去,并不想相信那人会捞你出去,那么……”
鱼淼意味深长地拉了长音“让我想想,你不供出来他或者他们的原因是什么呢?父母?刑罚?财产?情妇?孩子?”
刘国栋额角滴下一滴冷汗。
“看来是孩子。”鱼淼继续道“你的孩子在他手上?你的孩子能得到财富?还是你的孩子能认祖归宗?”
“看来是最后一个。”
刘国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所思所想都能被眼前的女子猜中,对方难道有读心术?
“很遗憾,我没有读心术呢。”鱼淼的声音还是那样的不紧不慢,“那么咱们继续来玩这个,‘不管你说不说话,我都能猜对’的游戏吧。您忌惮的人是谁?祭祀部?开拓者部门?警务支队?”
“原来都有。”
“别问了。”刘国栋发了疯一样,用手框框砸桌子“你猜的都不对,都错了。”
“可是您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呢。真希望这里有个镜子,您就能看见您现在的表情有多么的直白了。”鱼淼轻轻地将落下来的额发撩到耳朵后边。“还是说您想见识一下问心镜?我个人是蛮希望您愿意请问心镜的,这样能节省咱们两个人的时间。”
可惜,五十年前,百花谷就立了法,因为问心镜太不人道,所以本人不允许的情况下不准使用问心镜。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民主的进步,还是社会的退步。
“祭祀部的话,是哪一个级别的呢?初级?中级?高级?灰袍?红袍还是更上一层?”鱼淼盯着他的表情,“更高级,那是白袍主祭祀?黑袍大祭司?还是星空祭祀?亦或者是百花谷祭祀长?”
“你的直系能联系上一位灰袍祭祀,但更上一层,给你们提供保护伞的是黑袍大祭司。”鱼淼点点头。“了解了,那么接下来看一下开拓者部门的人吧。队员?副队长?队长?还是管理层?”
刘国栋双手捂住脸。
“您不会以为不看表情,我就不知道您心里在想什么了吧……”
“鱼淼略可怕啊。”审讯室里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进观察室,霍迟看着笑容不变的鱼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看来,自己以后藏不了私房钱了。’霍迟心道。
眼看着自己的秘密被一点点挖了出去,刘国栋换了策略“我说,我都说。但我有个要求。”
“哦?”
“你们必须把那些人全抓起来,一个不能留。”刘国栋狞笑着“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就一起死吧。”
鱼淼审讯的时间并不长,一个多小时就问出了一张几十人的名单。
然后鱼淼对着他的表情,又减了几个人。
“刘老大,你这要死了,也准备拉几个无辜之人下马啊。”鱼淼叹口气“人之将死,其言不善呢。”
这份名单有十余人和文泽抓的内鬼是同一个人。
“确认无误。”测谎仪的技术员冲他们的方向道:“没有遗漏了。”
这边没有遗漏了,但那边还没来得及出手,消息却已经泄露了。
名单上最高级的三位,祭祀部黑袍祭祀刘起鑫,开拓者部门书记委员长曹猛和百花警务支队缉毒口的支队长跑了。
“怎么会跑了?你们怎么吃的。”开拓者部门现任总司令是个暴脾气,直接把终端砸了出去。
祭祀部的总司令也冷下了脸“很好,这内鬼是揪不干净了是吧。”
之后的事情,就不归霍迟管了,他把伪装卸了下去,牵着鱼淼的手散步。
“鱼顾问啊。”
“霍队长有什么事情吗?”
“你刚才是不是提到了聘礼?”
“嗯。”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啊。”
“哪里不对呢?”
“我下的聘礼怎么可能那么寒碜,你太小瞧你男朋友了吧。”霍迟故作生气道。
“那男朋友打算下什么聘礼呢?”
霍迟回忆了下自己的财产,发现因为自己总是赚多少花多少,剩下的钱连套婚纱都买不起了。
于是他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晚饭吃了没?要不要一起吃个晚饭?”
鱼淼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
可能是男朋友的窘状太可爱,也可能是鱼淼的恶趣味又发作了,她轻轻挽住霍迟的胳膊“男朋友考不考虑倒插门啊。送车送房给聘礼的那种。”
霍迟想了想,觉得有点心动“鱼顾问给多少聘礼?”
“十万吧,带房子和三金。”鱼淼说了一个百花谷人类礼金的常规数额。
“原来在你心里,我就值十万啊。太小气了,我不嫁了。”霍迟佯装生气。
鱼淼陪着他演“说实话,十万我都出不起,怕是得贷款。”
“十万块你都不给我。你去娶母猪吧,能吃还便宜。”
两个戏精绊了一路的嘴,演的不亦乐乎。
吃过晚饭,霍迟看着鱼淼“想不想体验下轻功?”
鱼淼眼前一亮“好啊。”
霍迟右手搂住鱼淼的腰,脚尖点地就蹿了出去。
清风晚霞,时光无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