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行和苏倾到总局后的半个小时,汤小旺他们才从城郊回来。
这次事件紧急,他们来后就立即把尸块摆进停尸间,肖博不在,只见苏倾一人围着几块已严重腐烂的肉块进行对比辨认,一个小时后,她摘下口罩,走到顾南行面前。
“这两个尸块,确实来自于一个人,”她说,“切口规整,看来是用事先准备好的凶器切割,尸块上也有明显的烧伤痕迹。死亡时间,在一个半月前。”
顾南行听完,扫一眼一边摆着的死者尸体,又看了看那两块肉块,“这才是真‘叔叔’。”
苏倾看向一边躺着的另外三具尸体,“替代论正确就说明,这里的四具尸体,其实本身就是凶手。”
“也就是说,还有另外三具尸体我们没有找到,”顾南行皱眉道,“死者不是四个,是八个。”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一边的警员吴惠直摇头,“连续死亡四人,这四人还都是已杀过人的凶手!这太离奇了!”
“而且,这四个凶手也死了,那杀这四人的又是谁呢?”汤小旺说,“或者说,这四人没有被杀,是不是死者还会更多?”
顾南行闻言,一巴掌拍他脑门上,“小子,你这是在感谢凶手么?”
汤小旺一愣:“不、不是。”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吴惠说,“杀这四个凶手的人,其实是被他们杀害的死者亲友来报仇?”
“不可能,”苏倾摇头,“这四个凶手杀的人都在京西城郊,四人被害地点距离很远,本就是不怎么有交集的穷苦外地人,不可能四个人都互相认识。”
“那杀这四人的动机是什么?”吴惠又叹息,“说来,这四人行凶的动机又是什么呢?”
“顾少,你又要说我多疑了,”苏倾走到那具躯体尸块旁边,“这不得不去想他们。”
“他们?”汤小旺看向顾南行。
“恩,”顾南行点头,“十二年前,津州毒气泄漏的肇事者,那个地下组织。”
“他们不是早就落网了么?”汤小旺一顿,“难道……残党?”
“这么一说确实……”吴惠一脸惊讶神色,“那个组织豢养杀人犯,而这四人的死亡手法,和多年前的杀人魔刘亿一模一样。”
“我是这么猜测的,”苏倾指了指躯体腹部上方的位置,“躺在这里的四具尸体,腹部都有图案标识,而这具没有,”她收回手,“顾少还记得我说的两股势力么?替代法杀人的是一批人,豢养杀人犯的,就是第二批。”
顾南行沉默,半晌后说:“我记得当时在津州搜查这个组织,发现他们总基地设在国外,全国都有据点,每个地区有不同的管理人,分高低职位。他们每人都有假身份,管理职位越高,身份也就越尊贵。”
“而且,只有高位管理者才拥有标识背叛者的烙印,”苏倾接着说,“他们每隔一年以片区开一次小会,隔十年以整个组织去总部开一次大会。当年被抓获组织人员执行死刑、津州毒气泄漏事件尘埃落定的日子,正是十年前的圣诞节,12月25日。”
顾南行一顿,看向她:“他们准备汇合?”
“极有可能,”苏倾说,“当年的事件发生后,组织元气大伤,人员离散,但仍有余党残留。十年后的今天,组织要求全员例行大会,经历当年的死里逃生,定有许多人比起重入火坑更愿意这样平淡生活,可背叛组织,只有死路一条。”
“有压迫,就有反抗,”顾南行眯了眯眸子,“既然横竖是死,不愿去的人,自然就成了揭竿者。他们一起抱团,日子临近,他们发展自己的力量,对抗有可能制裁自己的管理人,”他一顿,“可如果要团结背叛者,为什么要杀城郊那些人?”
“因为他们要团结大范围的背叛者,不单单包括京西城,而高位管理人却时刻盯着他们,”苏倾说,“要悄无声息地把其他区域的组织背叛者集中起来,替代那些本就不起眼的人是稳妥的。”
顾南行看着她,点点头。
这是目前最符合现状的观点了。
“那这样说,岂不是这些残党马上要例行大会,汇合在一起了?”汤小旺数了数,“今天12月15号,还有十天!可我们目前只有这堆尸体,没有一个能问汇合地点。”
“谁说只有尸体?”顾南行看着汤小旺勾了勾嘴角,“忘了咱们还押着谁?”
汤小旺一愣。
还押着……
他忽然醒悟:“林海镇!”
那个看上去疑点重重、身份却一点儿不假的枪击案首犯!
“他的身份不算尊贵,但也是高利贷公司的老大,”苏倾将塑料手套取下塞进包里,“他很有可能就是背叛者里的领头人,我们不如去问问。”
顾南行点头,“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