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烟哑然。
姜圆圆面前没人,甚至于也没有牌位人影。
她对着空气比比划划。
多半疯了。
姜圆圆到底是疯了还是没有疯云若烟不知晓也无从知晓,因为她拒绝靠近云若烟,即便是她突然兴起想和云若烟说两句话,可也会在和云若烟对上眼后就突然发疯。
到处砸东西乱打人。
云若烟可怜她。
后来……
后来云若烟也渐渐的从关押看守她的宫人口中得出了一些如今东陵的情况场景。
“到底是因为同西凉的一战,东陵伤及了命脉,又在新帝登基时出了瘟疫,天灾人祸祸不单行,故而直到此时东陵国力都还未曾休养生息回来。”
云若烟唏嘘的很。
“那……那东陵如今和西凉?”
“毕竟是西凉辅佐了如今皇上登基称帝,是太后娘娘首先低头投降,故而直到此时还需要向西凉供一大笔银两。东陵本就国力羸弱,再从国库中取出那么大的一笔开销自然拿不出来了,所以就从平民百姓上搜刮……”
说到这里云若烟也是迟疑了一瞬。
她虽然是回到了这东陵,可刚睁开眼就出现在了这皇宫里,还没和外界接触过,故而外面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场景,又到底是有多少人,是否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她还一概不知。
“那此事外面的百姓该是如何?”
那宫女迟疑了,她咬着牙,环顾了一圈,仔细确认了一时半会不会有人过来,这才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娘娘啊,你也知道这战争是对平民百姓最为不公的,他们已经颠沛流离,许多粮食和银两都被战火给一把带走了。就算是侥幸着留下了一点余粮一点本金,这再三被朝廷打压所剥削,就算是大财主这气味也够呛啊……”
云若烟唏嘘的很,可她当时在这皇宫里和姜圆圆当面对质的时候,她可是还衣着华丽配饰金贵的啊,殿中还仔细修缮过,摆放着的水果和鲜花简直是不能再新鲜。
这……
“可这皇宫中可并没有看到一丝的不妥之态啊,并且装修布置皆奢华尊贵,这可不像你口中破财不堪的东陵。”
宫女长叹了一口气,有片刻的恨铁不成钢,她道:“正是因为如此啊,娘娘,东陵本就没有那么强的国力,而太后娘娘又只着重吃喝玩乐,自然国库空虚,她自然就把目光对准了平民百姓。她可不会顾及什么百姓凄苦,又赶上天灾人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她只看重自己吃喝玩乐最为重要。也正是因为此事,这九皇子……”
说到墨非离她自己倒是被吓了一跳,又紧张万分的处处打量着四周,才又掩唇道:“正是因为东陵太后娘娘荒淫无道,而皇上手中没有实权,所说的话也没有一人听信,九皇子起兵,才会这般顺利,东陵各地皆揭竿而起。”
也是。
云若烟也感觉墨非离此行太过顺利了的点。
简直就像他是一个火把,这东陵是一个干草堆。
所过之处,一触即燃。
也难怪。
看如今这东陵情况,也就是秋后的蚂蚱霜打的茄子,还能有几天的精神头吗?
想到这里,云若烟也就淡定了。
“不急不急,我就在这里掰着手指算,算着墨非离何时会杀到王宫中来才好。”
宫女也一时唏嘘。
她在门外守着,而这门上的层层的锁的钥匙她也没有带,自然也没有办法开门。
而窗户封死没有密道。
故而姜圆圆才放心的就安排她一个宫女守着她。
宫女思忖了会,默默的道:“其实太后娘娘也是挺悲惨的,奴婢听宫中的老人讲,她穷极一生都在往高处上走,但是这条路并不好走,因为最初,皇帝只宠幸九皇子的母妃,她吃醋嫉妒也无济于事。但九皇子的母妃福薄命短,这才有了她的一时辉煌,可谁也不知道皇帝的立下的太子到底是谁,她为了自己的身份和今后的荣华富贵再度铤而走险选择投降通奸。可谁也不知道,最后总算她是做了这太后娘娘,但……但却是个傀儡的太后娘娘,就连这东陵也是被西凉人牢牢的攥在了掌心里。”
云若烟听了这话也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不是很明白这些事,所有的事关东陵的事她也几乎所有的都是道听途说。
这事关姜圆圆此后下场她倒是没在意过。
宫女叹气道:“太后娘娘是个顶尖高傲额人呢,平日里更是所有的人都对她唯命是从,皇上宠着她也都听她的,结果她的儿子做了皇上后成了傀儡,她也就成了个傀儡,不得不去讨好西凉……”
应该是个很大的落差吧。
毕竟之前高傲狂妄的不可一世。
此时却……
只是云若烟本来想唏嘘一二,感慨几句造化弄人,再可怜可怜姜圆圆的,可最后她也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可怜她,亦或者说该用怎样的口吻去可怜她才好。
半晌。
也只能冷笑了声,意味深长的道:“这是她活该,她断送了东陵和许多人的身家性命,此时还没有让她偿命,只是让她尝一尝成王败寇的滋味,她就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人了吗?”
宫女也摇头长叹。
云若烟冷笑道:“恕我直言,她姜圆圆走到这一步,真的是她自作自受,自己活该。”
姜圆圆一连两天都没来了,自然也没安排人给云若烟送吃的,宫女担忧她这样会饿坏了身子,就每天省吃俭喝的给云若烟留饭食。但此时东陵王城已经存粮也不多了,只能每天供应的上姜圆圆和墨非钰的饭食是剩下的,其余人都是勒紧裤腰带挨饿。
但姜圆圆不知好歹也不分是非黑白。
依旧吃的是满汉全席。
故而每日,许多宫人就守在姜圆圆殿外,随时侯着她从里面扔出来的吃食,再蜂拥而上的去争夺去吃。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隔了一道墙。
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和为人。
而给宫女的吃食也就更加的少,像她们这种最为卑贱的宫女,每日就只有一碗比刷锅水还要清澈干净的粥,和一个馒头。
宫女省下来半个给云若烟。
云若烟这两天也多少了解到了这宫中的场景和吃食局面,自然是心中感动的不行,她拿着硬邦邦的馒头,半晌也只能咬牙道:“我今后不会亏待你。”
宫女便挠着头笑:“娘娘本就对我不薄。”
云若烟微怔:“嗯?什么?”
“奴婢同娘娘有一面之缘的,娘娘给了奴婢一条命,奴婢自然要拼尽全力哪怕粉身碎骨也要办法娘娘的。”
云若烟迟疑了一瞬。
是真的不记得眼前的这小宫女到底是哪位了。
她皱着眉想了会问:“你是?”
宫女轻笑道:“那是在破城之时,娘娘同西凉帝王在这深宫居住,奴婢曾是伺候着娘娘的妹妹云若梦小姐的,她一向拿奴婢撒气,那日若不是遇到娘娘和西凉帝王路过,奴婢怕是会被云若烟小姐给活活打死了。”
经过这么一说云若烟也终于是有了点印象。
只是她唏嘘的是这宫女竟然这么聪慧和知恩图报,在此时还称呼她为娘娘,却把云若梦称呼为小姐。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故而云若烟也是唏嘘道:“我举手之劳,确实没想太多,也没想今日要靠着你方才能熬过去。”
宫女也唏嘘:“是娘娘心怀仁德,福泽深厚。”
怎么不是呢。
到底是多做了好事,这世间才会有温柔来找啊。
云若烟在这样每天就靠着半个馒头和冷宫中宫女为她采到的露水活了三天,虽说仍旧是饥肠辘辘气色大不如从前,可她到底是没死的。
入了夜。
云若烟懒懒的倚着门,她争取呼吸都用的频率很轻很小,毕竟此时已大不如前,她也只能尽可能的不惊动自己的能量。
也不说话也不活动了。
云若烟刚觉得多少来了点困意,冷宫的门却突然被人给一脚踹开,云若烟正倚着门自然受到了牵连波折,被一下给踹倒在地。
她被扬起的灰尘呛住,狂咳不止。
宫人阴阳怪气的道:“哟,这九娘娘还没死啊?”
云若烟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个阉人都没死,我为什么会死!”
“还挺硬朗的,饿了三天水米不进的居然还有力气顶撞我,呵呵。”宫人声音尖细,他冷笑着挥手道,“来人,把她给我架起来,一会给我把她给洗干净了。一定要洗干净了,脏了的话皇上可就不喜欢了。”
皇上?墨非钰?
云若烟皱着眉,任由着自己被架起来,她咬着道:“皇上?这不太合适吧?你要给我洗澡,然后带着我去见皇上?这时候去?黑灯瞎火的,你也不怕落人口舌?”
“嗤。”宫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鲜花,抿唇笑起来,阴测测的道,“你以为是让你干嘛去的?你如今为阶下囚,我让你去见皇上,肯定是他对你余情未了,喊你过去侍奉的!”
侍奉?
墨非钰?
哎,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