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还用追吗?”
那是两个人,不急不缓的正缓步走过来。
女人淡定至极:“追?怕是只跑了一个。”
云若烟吓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你这人也是太聪敏了吧,怎么这个你也知道啊。
陈柏立刻道:“那另一个……”
“应该就藏在附近,找,找到她后……”
云若烟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没跪了,她抬头去看月亮,那片很大的乌云已经快过去了,而一旦过去了,这些昏暗的宫灯和月色一同工作,到时这四周的黑暗也就遮不住她了。
还不是死路一条了?
云若烟几乎想着哭出来了,天啊,总不能让她一世英名就这么死了吧。
弓婳你个坑主子的货啊。
陈柏稳步而来,是一步一步的仔细的寻的,眼看着就要寻到云若烟所藏着的地方了,云若烟却突然感觉到有人抓住了她的衣服。
她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能叫!
她只能拼命的一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以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一边小心翼翼的查看着拉她的那个东西的方向,“鬼……鬼吗?”
陈柏察觉到了动静。
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对着出声的那个方向,冷声呵斥道:“谁,给我滚出来!”
没人出声。
女人掐着腰肢听了会,皱起眉,“怎么了?”
陈柏冷静道:“有动静。”
动静?
女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柏已经一箭射过去了,二人这次都听到了一声闷哼。
急忙赶去。
月色终于透过云层再次流于地面,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个位置……
长箭落在地上。
沾了血。
没人。
弓婳绕过了好几条长长的宫路,最后却没人上前来追他。
摸着鼻子想:难道是他的预感错了?
他小心翼翼的潜伏回去,却发现……
没人。
那个位置有清晰的血迹,却没人了。
他当即就慌了神。
苏静儿大半夜的被吵醒了,一脸懵懂的推开了门就对上了弓婳焦急的脸。
“你今日晚上可去了冷宫?”
苏静儿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宫人却首先道:“娘娘一直在殿中休息,从未出去过。”
从未出去过?
弓婳差点没脚软,却也是没时间在这里和苏静儿浪费,知道她没出去过也就几乎是立刻就提步而起再度消失。
那宫人后知后觉,“娘娘,她怎么进来了,宫门我可是关的严严实实的啊,还有刚才他会飞!”
苏静儿沉默了会。
想了想,“她是朝霭贵主的宫人,现在这么火急火燎的问我可去了那里,想必是冷宫那里出了什么事。”
“冷宫那里……”宫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娘娘你是说那个黑猫聚集在墙上喊叫的冷宫吗?”
“嗯。”
宫人想了想,“那野猫成日成日的喊叫的,奴婢曾经在晚上在那条路路过,结果听着那野猫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野猫叫的太难听了,仔细还有点像小孩子在哭呢。”
苏静儿想了想,突然又想,“这宫人我一直见到的都是波澜不惊的,曾经有人收买她也没能动摇他分毫,现在却是……”
这么慌张。
有鬼。
定然是有鬼的。
第二天,云若烟没回来。
弓婳坐立不安的待到了中午,终于是没忍住,直接抢了侍卫的一把长枪,二话不说踹开了冷宫的门。
里面安静落败。
不见猫,也不见人。
弓婳瞒着众人进来的,所以现在也是单枪匹马,他伸手指着紧闭的冷宫寝殿大门:“开门,出来,把朝霭贵主交出来,我可以放过你们。”
里面深陷在隐影里的两人面面相觑。
“朝霭?”女人想了想,“那个贵主?难道昨天在那里藏着偷听我们说话的人是朝霭?”
陈柏思忖道:“应该不会有错。”
那……
女人立刻道:“不好,如果真的是她的话,那她现在定然是凶多吉少,日后那陛下还会怪罪下来,届时……”
陈柏突然道:“可我们并没有杀她,最多不过是伤到了她,而这外面的人却在叫嚣着要我们把朝霭交出去,莫非……”
莫非……
还有人在背后?
女人来不及多想,立刻道:“我们这就从后门离开,你先顶一阵。”
“好。”
女人匆匆跑到停放在房间正中间的棺材旁,伸手打开了棺材门,可刚抱上那人,突然——
弓婳听到一道清脆的小孩子哭的声音。
“哇哇……”
清脆至极。
几乎直上九霄。
弓婳皱起眉,这后宫里哪里来的小孩子哭的声音,他来不及细想,直接上前去一脚就踹开了门,和那两人来了个面对面。
男人和女人。
女人……脸上都是疤痕,是那个在玉影宫中守着的宫女,她看到弓婳也是一脸惊慌失措的神情。
可……
她抱着的却是个婴儿。
弓婳立刻道:“停下,你抱着的是谁的孩子?”
陈柏冲过来和弓婳打斗一时纠缠住了弓婳。
女人急忙跑掉。
不知道是不是跑的太急了没看到脚下,还是有人故意的想要害她,她感觉自己的脚踝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然后下一秒她就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啊……”
陈柏和弓婳也不由的停了手,那个在紧急情况下被女人松开手扔了的小孩身上。
就这么摔下来岂不是定然伤到了?
可孩子没掉在地上。
却……
被一人抱住了。
那人一身白衣,面容如出水芙蓉。
正是云若烟!
同时,弓婳趁着陈柏一时失神的功夫,手中长枪直接一下子就扎住了他的腿,然后卸掉了他手中握着的武器。
“老实点。”
云若烟小心翼翼的看着在怀里需要被襁褓裹着的孩子,她低头哄着小孩,确定他没有继续哭,这才抬起头去看地上的女人和陈柏。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她低头去看向地上面目全非的女人,“你就是玉影吧!”
似是有片刻僵凝。
玉影咬了咬牙,最后却是冷笑了声:“朝霭,你没死!”
“我当然没死,我不过是用一只野猫的尸体挡住了罢了。”
当时她惊慌失措,又被人拉住了衣服。
她战战兢兢的大着胆子回头去看,却发现那人是应该断了腿正发着高烧在自己寝殿里休息的玉颜。
“玉颜?”
她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会在这里?”
玉颜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贵主,我知道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就是不知道你可愿听?”
当然听!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而起,可是很厉害的好不了。
云若烟刚刚接过那只野猫,就感觉到一阵疾风冲过来。
然后……
一支长箭稳稳当当的扎进她手中握着的喵咪身上。
解释了一遍,云若烟说,“其实我一直都好奇那火灾的,因为如果是玉影她心甘情愿的赴死了,又如何会再回来报仇?还联合着黑猫回来复仇?再加上玉影当年被烧的遍体鳞伤根本无法断定她到底是谁,很意外,我又发现了那个宫女,竟然也是被烧的惨不忍睹的,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偷天换日?”
偷天换日。
偷龙转凤。
狸猫换太子。
这世界上有太多这样的事。若是要处理,若是想要处理,怕是一天一夜也处理不出来个头目来。
云若烟继续波澜不惊的笑:“本来嘛,这里为什么那么多野猫聚集我就想问了,又误打误撞的得知了那野猫的惨叫声竟然像小孩子哭。我又去想,小孩子哭的声音应当是很清脆的,不应该那么尖细刺耳。可是我问过了许多人,他们都说像小孩子哭,所以我就在想,会不会这些野猫只是个替罪羔羊?”
玉影脸色惨白,她伸手摸着一旁的空地慢慢站起来。
半晌,才轻声道:“是,我的确是用来挡我的儿子的哭声的。”
她说:“不过你们凭什么说我找这些野猫是用来当做替罪羔羊的?是它们活该,它们害我到如今就该死!”
哈?
云若烟这回是真真的无奈的,“人家是猫不是人,到底也是个牲畜,怎么了,牲畜还能成精的的来害你?”
“为何不会?”
玉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底尽是憎恨,连带着去看玉颜的眼神也带了浓浓的憎恨。
“就是这些野猫成了精,它们来索人性命,它们来要我的命要我儿子的命!”
云若烟猜出来了几分。
是的确有这一点的。
说是这有人占卜出了这玉影是个猫妖,所以她的寝殿四周会一直有野猫出没伤人。
也就是因为这个才是起因。
不过……
云若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这整件事到底是怎么个来龙去脉的法子?
这时候却听到玉颜似是叹了一口气。
她说:“姐姐,其实那些猫是我故意弄来的。”
玉影犹如被雷劈中。
“你?”
“是,你和陈柏走的太近了,我嫉妒。后来也是我故意告诉陛下,说你小时和陈柏是青梅竹马的,毕竟我和你身形很像,那日故意的去找陈柏和他撕扯不清,陛下自然看了个满眼。”
那些恩怨和算计。
在尘封了两年的光阴后再次提起来。
还是带了蚀骨铭心的痛楚。
玉影睁大了眼,似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竟是如此。
半晌。
才颤声道:“那我生孩子当晚的火也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