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霖看着师父、大师兄与杨昕言其乐融融的样子,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面无表情上前,对着楚凌策磕了三个响头:“徒儿今日胡言乱语,这就去凌怀石下思过去了!”
说罢便转身离去。
看着李重霖离去的背影,楚凌策眼神微动,可最终也没有出声阻止。
作为师父的大弟子,胡昭邦自然对师父很是了解,他看到师父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劝道:“师父,重霖他今日确实有些不像话,让他去反省一下也好!”
楚凌策点头后,他又对一旁有些不安的杨昕言道:“言儿,你不要在意!你四师伯性子耿直,一向直来直去,你爹爹身份敏感,许多事情我们并没有让他知道。他对师父忠心耿耿,对于你爹爹多年未曾现身,早就心存不满。这次让他彻底认清自己的缺点,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杨昕言点点头,她并不后悔方才对四师伯说的那一番话,她只是不希望以后四师伯对她心生芥蒂。
楚凌策对着胡昭邦摆摆手:“你先去忙吧!一会来陪我和言儿用午饭!”
胡昭邦答应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楚凌策示意杨昕言坐回方才的位置:“我第一次见你四师伯时他十岁,那时他被一群比他大的孩子打的鼻青脸肿。原因就是为了帮助一个被那些孩子欺负的小乞丐,他虽然一身狼狈,可嘴上却一直不肯服输。你师祖母见他虽年幼却心地善良,后来又得知他小小年纪便父母双亡,对他更是怜惜,于是劝我收他做了弟子。”
“师祖,我知道!爹爹把每位师伯的情况都详细地给我讲过!四师伯他是把您和师祖母当做了他的爹娘呢!爹爹他那么多年不来看您,四师伯又不知其中缘故,他心中对爹爹不满,我自然能理解!
“方才是言儿不好,只一心想维护爹爹,言辞上有些激进,惹了四师伯不快。您放心,我一会就去找四师伯,跟他解释清楚!您……您也别罚四师伯思过了吧!”
楚凌策摇头微笑道:“你四师伯性子直,人也认死理,脾气一上来就口不择言,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以往是我忽略了他这个缺点,这次就让他借此机会磨一磨心性吧!
“你若愿意,就去看看他也好,有些事当年不能说,如今倒是可以说了。其实三年前,我就应该告诉他,如今由你来告诉他,也许更好一些!”
见楚凌策一直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杨昕言忙道:“师祖,这不是您的错呀!您为什么会忽略四师伯的这个缺点?那还不是四师伯这些年都过的很开心,从没生气过嘛!”
楚凌策被杨昕言逗笑:“你呀!”
这时,之前那唤作竹苓的小童端了茶水上来:“师祖,这是杨师姐方才带来的岭南香茶,您尝尝!”
楚凌策接过茶杯,低头嗅了嗅,满意的笑了:“言儿有心了,知道我这老头子这辈子就爱这一口茶!”
“哪里是言儿有心了?爹爹他每年都亲自去挑了当年的新茶让人给您送来,言儿年年瞧在眼里,哪里还能忘呢?”
话题转到了杨承煜,楚凌策的笑容显得有些复杂:“承煜他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命运多舛。他……这次是为何耽误了?”
“我和爹爹在历陵遇到了婉茹姨的妹妹慕容婉莹……”
临走时,杨承煜特意叮嘱过杨昕言,此事唯独不用瞒着楚凌策。
因此听得师祖询问,杨昕言立即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她与爹爹的猜测和盘托出。
楚凌策的神情随着杨昕言的叙述而越发凝重,当杨昕言终于讲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你爹的心情,恐怕只有我最能感同身受!若是事实真如你们所猜测的那般,那这实在是……”
杨昕言低下头,她明白师祖的意思。
若是慕容婉茹尚在人世,那这整件事很可能就是慕容家所策划的一个骗局。只是不知慕容婉茹是被迫为之,还是也参与了谋划。但不论哪样,对于她爹爹而言,都太过残忍……
楚凌策眼神温和的看着对面的少女,安慰道:“你爹是经历过风浪的人,对于这件事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要相信他!”
杨昕言乱糟糟的心情被楚凌策温和的声音抚平了一些:“师祖说的是,我应该相信爹爹的。”
“这些年,你爹爹在信中提的最多的就是你。”楚凌策端起桌上的香茶喝了一口,“他说他在最落魄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你,而他这些年最幸运的事也是遇到了你。”
杨昕言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言儿这些年最幸运的事也是遇到了爹爹,爹爹是母亲去世后,对我最好的人。”
“你这孩子,从小也是受了不少苦啊!”楚凌策目露歉然,“可惜,师祖还没有找到轻罗派的传人。”
“师祖,轻罗派销声匿迹几十年了,哪里是那么好找的?您别担心,爹爹自创的风回术对我很有帮助,也许慢慢的,我自己就能救了自己呢!”
楚凌策欣慰地笑了:“你这丫头,还反倒安慰起我来了!我正想跟你说,自明天起你每日辰时来我这里,你师祖虽不能帮你根除这内伤,但却可以指导你行功的方法。待你到了一定境界,也许可以可以凭借自身强大的内力修复你受损的经脉。”
杨昕言扬起一个笑脸:“那言儿就多谢师祖啦!”
午时,杨昕言与楚凌策和胡昭邦一同用了午饭。
饭后,楚凌策去了内室休息,杨昕言则在一位名唤竹叶的师弟带领下,来到了当年杨承煜所住的屋子。
在自己爹爹当年住的小院中歇了一会后,杨昕言便出了门,按照之前从竹叶处打听到的路径,找到了凌缃阁的大厨房。
在送给了大厨房留守师兄一些小礼物后,杨昕言顺利要来了她想要的食材,忙碌了一个时辰后,一排排白中透粉的荷花酥摆在了厨房的大桌子上。
负责厨房留守的竹簧看着桌上精致的点心目瞪口呆。
杨昕言笑眯眯地递上了一个白瓷盘,盘中整齐地摆着六朵开的正艳的荷花酥:“竹簧师兄,这是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