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佑闻言暴怒:“奚悦,你不要以为本皇不敢杀你!”
我冷笑:“从我回到你身边的那一刻开始,你那一天不是在想着怎么利用我,怎么让我死去。刚刚若不是龙毅拼死护我,现在躺在这里奄奄一息的不久我了么?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你的威胁对我没有半点用处、你忘了,你想要的东西还在我的手里,怎么,不想拿回去了?”
北冥佑狠狠一笑:“只要杀了你,就没有人会知道龙印的下落,有与没有又何区别?”
我也笑,笑的比他还冷还狠:“你以为你能想到的,我难道就想不到么?这枚龙印,我早已藏在一个妥善的地方,只要我无辜横死,就会有人将它取出来教给北冥羽。北冥羽对我用情至深你也知道,我想,他若知道是你逼死了我,那么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给我报仇的,不是么?”
北冥佑怒极反笑,手指着我,恶狠狠的道“真是想不到,你对我也留一手。”
我不屑的将头扭向一旁:“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你教给我的。况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我不能不为我自己的以后做打算,北冥佑,你最大的失败,就是太低估了一个女人的隐忍。”
“好,你赢了!”终于知道没有办法再逼迫我放弃我的想法,北冥佑愤恨的妥协,最后也不忘再补上一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救他?哼,如今这冥国尽归我所有,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让他走出这个皇宫。奚悦,你要永远记住,本皇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发生。”
我没有理他,只起身看着城楼底下龙毅的部将,他们同样也看着我,眼里是期盼的光芒。我知道他们所希望我承诺的是什么,但我,却只能说:“我救龙毅,是因为他欠我太多,我不会让他轻易就这么死了。至于你们,若想活着就弃械投降,随我一同等待龙毅康复,若不肯,就不要再妄想着走出这里。”
“我们誓死不降!”低下的人振臂高呼,不肯投降。人群之中,却唯有一人蹙眉凝思片刻,似做了很大的决定一般走出来,决然而道:“我程钰愿意归降娘娘,不过,也希望娘娘说话算数,能让我照顾王爷。”
“程将军……”不肯投降的将士们都开口劝阻:“我们龙军,不可降……”
程钰不顾众人劝阻,毅然的扔掉手中的长剑,脱下象征着龙国的战袍,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投降又有什么不可以?我程钰这一生,誓死守护王爷,弟兄们,后会有期。”
我微笑点头,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程将军不愧是龙毅的手下猛将。”我转身,吩咐城楼下的守卫给他打开城门,并让他同其他的侍卫一起将龙毅抬入我所居住的寝室。
在迈入房门的那一刻,程钰突然附在了我的耳边,悄悄而认真的道:“只要娘娘肯放过王爷,程钰愿意一辈子追随娘娘,为娘娘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我冷眼看他:“你怎么确定我一定能救下你的王爷?我说过的,我不让他死,只是因为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他欠我的,不是这么一死就能够还的清的。你如今已是降兵,就不要再为了他而操心了。”
程钰骤然停下步子,抬头看我良久,继而抱拳俯身:“是,以为,程钰唯娘娘之命是从。”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看着众人将龙毅安然的放在了床榻之上之后,便转身走了出去,临了,只吩咐程钰:“以后,你只管在这里看护龙毅,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
程钰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他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龙毅交给他,我才最放心。
五天后,前方传来消息,因为龙毅被俘,程钰投降,龙军军心大乱,被冥军轻易的消灭。而前往龙国的袁契将军便也趁机拿下了已经如同虚设的龙国,如此,北冥佑统一天下的心愿终于达成了。袁契将军在信中跟我说:他已经找到了北冥羽,只要安排好了龙国那边的一切,他便会带着北冥羽和青鸢一同回来。
统一了天下的北冥佑开始忙碌起来,再也无暇顾及我与龙毅。只是,有意无意的,他还是会在见到我的那一刻提起这件事,他总说:“奚悦,不要怪我不提醒你,即便你救活了龙毅,他也不一定有脸活下去,‘胜者为王败者寇’,骄傲如他,不见得能承受这样的落差,况且,龙国被灭,与他失误有关。”
我无所谓的笑笑:“我救他,是因为我想救他,他若不想活,那我也没有办法。”
“你当真,会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背叛我么?”北冥佑总是不放心的追问:“奚悦,虽然我曾利用过你,但总归待你不薄。便是你私自放走了羽这件事,我也没有太多追究。奚悦,我是希望你能跟我一起来享受着尊贵,我们一起守护这片江山,一起受万人敬仰,不好么?”
我没有回答,只扭头看他,问道:“北冥佑,你爱我么?”
北冥佑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他,他怔了一怔,继而回道:“当然,我此生最爱的女子,就是悦儿你。从我第一次在父皇的大殿中见过你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忘过你。只可惜,那时候,你爱的是羽。不过现在好了,你就在我身边,悦儿,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好么?”
我微微一笑,接着问:“你说你爱我,那么,你爱我多一点,还是爱你的天下多一点?”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沉吟良久,还是回道:“不分彼此。”
我释然的一笑:“这就对了,在你的心里,永远放不下的就是你的天下,所以,在我与你的天下相冲突的时候,你总是会为了你的天下而牺牲我。可是羽不同,他为了我,总是可以牺牲任何东西。北冥佑,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怕我放了龙毅,你怕羽会趁机篡位。其实,你总是自己在吓自己。”
北冥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既然如此,那么那枚龙印呢?你现在,总可以交给我了吧?还有龙毅,他已经如同废人一样了,你还留着他做什么?奚悦,你何苦为了他费神呢?”
我笑:“我说,到该给你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至于龙毅,我救活他,是因为我不希望他是为了我而死。这样,我会觉得我欠了他。我宁愿这世上的人负我,也不肯欠他一丝一毫的情。我要他亲手死在我的手上,这样,才可以抵消我心中的怨恨,让我能够安然渡过此生。”
我的话,或许给了北冥佑很大的安心,至此,他没有再跟我说起过此事。自然,因为太过忙碌的关系,他也完全顾不上我们了。每日里,我只吩咐了程钰将我亲手熬制的药端给龙毅,让他服下。听着程钰向我汇报他每日的情况,只是,我从来没有去看过他,连门口都不曾踏入。
从程钰那里,我知道他恢复的很好,虽然伤口很深,但总归不再致命。除了每天三次的汤药之外,已经开始进食一些米粥之类的东西。程钰还告诉我,每次他端药或者端饭进去的时候,龙毅总是要问他:“她呢?还好么?她救我,北冥佑有没有为难她?程钰,告诉她,让她离开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