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笑,伸手搂住我的肩,凝视着我冰冷的眼睛道:“放心,有龙毅在你身边,你绝对不会有事。不管你有多么恨他,也不管曾经他如何待你,但是我相信,他宁愿自己牺牲了性命,也绝对不会让人伤害到你。男人总是希望自己是英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逞英雄!”
我扭头看他,冷冷相对:“你就这么确定?”
他点头,笑的俊美如仙:“自然,因为我也是男人,我知道若爱上一个女人,该怎样去爱。即便会利用她,但却绝对不会让旁人伤害他。奚悦,别以为龙毅能为你做这些,你就感恩戴德,遗忘他曾带给你的伤害。龙毅何等聪明,这样小小的伎俩他如何不知。他这么做,只是为了来试探你我而已。”
我不明所以,蹙眉看他。他却只勾唇一笑,道:“龙毅自见到你之后,便一直按兵不动,因为他知道,他若不动,我必引他出来,而唯一的方法,只有你。今夜,若你跟他走,那等同我的计谋落空,他必定乘胜追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你若不跟他走,他便知道我们定有更大的阴谋,会小心谨慎。”
我冷笑:“所以,你才这么着急的让我们明日一早便离开,给他们一个狼狈逃离的错觉?好让你们按照你的计划,追至祁峰山?呵,你以为,龙毅这么好骗么?若真如此,你又何必这般费尽心机。”
他摇头,却笑的极为自信:“龙毅自然不好骗,可是,今夜他看到了我为了捉住他而不顾你的死活,若他对你有情,必定为你担忧不止。所以我在赌,赌他是否对你还有一点真心。哪怕只是一点,他也一定迫不及待的追击我们,因为,他怕你在我的身边待的越久,那么,你就越有危险。”
我静静的听着,是么?龙毅会为了我而冒险么?那么,我真的愿意他死么?我是很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有多少我的位置,我想亲手杀死他,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的心,终于也冰冷了,是么?可是为什么?在我明知道龙毅有危险的时候,我会那么害怕,那么焦急。龙毅,你能告诉我,我这是怎么了么?
北冥佑似乎看出我的心思,笑道:“你心里一定很矛盾是么,你希望他的心里有你,却不希望他这么快来送命。奚悦,我只是告诫你,不要太高估自己在男人心中的位置。男人,除了权利和地位,其他的都不重要的。也许他们一生是只爱一人,可这唯一若跟他的权利相对立,那么他们放弃的,往往都是女人。”
我闻言只冷冷的笑,却没有说什么,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北冥佑虽然残忍,可说的却句句在理,不管是龙毅还是他自己,永远都只是为自己的国家算计着。为了权利,他们不惜利用一切,又何惜我一小小女子。我转身,回了房间。只是那一夜,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我们坐在马车上,往祁峰山退去。北冥佑派了三千兵将驻守在绥州,随时准备与龙军开战,其实我们都知道,那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因为祁峰山,才是北冥佑决定一展雄风的战场。他要拿下龙毅,消灭龙国,统一天下。
直至傍晚时分,我们才赶至祁峰山下,早就有人安排了营帐让我们休息。而派去敌营的探子也回来禀报,说龙毅正紧急布兵,初步断定在明日午时发起进攻。按照事先的计划,约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必定攻下绥州,在绥州稍作休息,便会赶往祁峰山。而北冥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候他们了。
用过晚膳,北冥佑便去了营帐,与宿古他们一同商讨战事。我闲帐中憋闷,便留了墨儿在帐中,一个人出来走走。夜晚下的祁峰山气候寒冷,没有融化的积雪在星光下泛着清冷的白光。我站在山脚下,看远处片片粉色的花朵,那是梅花,白粉相间的花朵,清香的蜿蜒出昔日的感慨。
身后,有脚步声“沙沙”而至,我扭头,便看到一身戎装的袁契将军正若有所思的低头走来。抬头时看到我,他明显一怔,忙弯腰失礼:“原来是少主,山下风凉,这么晚了,少主还是回帐里歇息吧。”
我笑笑:“不碍,帐里憋闷,还是外面空气好。”我顿了一顿,问道:“看将军形色匆匆,所为何事啊?”
听我问起,袁契将军直摇头叹息几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道:“实不相瞒,老臣是为明日之战而忧心。虽然皇上信誓旦旦的说明日龙毅定会前来,但不到那一刻,老臣是不能安心啊。眼见龙军攻势愈来愈猛,可皇上那里,偏偏弄些歪门左道。这若传了出去,便是统一了天下,也坏了名声。”
我闻言轻蔑一笑:“将军既希望冥国统一天下,又希望能正大光明?想来,难以两全其美了。”
袁契将军抬眸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少主这话,是在嘲笑老臣贪得无厌了?可昔日里,我们冥国征战,包括羽王在内,哪一杖,不是赢得又漂亮又磊落?江山社稷与行军打仗是一样的道理,两军对垒,就是要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赢的是实力,输的,也只是运气坏而已,何须这般……唉……”
我眉峰一挑,笑的疏离:“听将军的话,是对北冥佑这个皇帝心有不满了?”
袁契将军见我说的大胆,不觉一怔,忙摇头,却又心有不服的道:“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一介武夫,承蒙先皇赏识而封了个大将军的称号。如今战事在即,老臣理应与皇上同心,消灭贼人。”
听他说的口服心不服,我只嗤嗤一笑,道:“将军何须隐瞒,毕竟,我亦不服。”
此话一出,着实令袁契将军吓了一跳,他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道:“少主慎言,这里,四处都是皇上的亲信。万一少主所言不是,只怕会惹怒了皇上啊。”
我无所畏惧的笑笑,道:“将军都不怕,我又何须怕他呢?当初,他能亲手将我送去龙国,又用我来引诱龙毅上当,如此这样之后,我还能与他并肩而立么?也正如将军所言,他如此阴险狡诈,即便将来统一了天下,也不见得是个好皇帝,说不定,到时候还连累将军呢。”
听我愈说愈冽,袁契将军脸色一变,忙道:“少主不必说了,老臣告辞。”
“将军。”我喊住他,呼道:“将军明明心里有话,却为何不肯言明?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你最得意的门生惨死他人之手么?”趁他愣神的片刻,我奔至他的面前,重重的跪在雪地中:“请将军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救羽一命吧?整个冥国,唯有将军才能救他,不至于让他死不瞑目。”
袁契将军吓得赶紧将我搀扶起来,面带难色:“我何尝希望他惨死,可是,老臣无能为力呀。”
听他这般说,我便心中有数,知道他并不是不肯相救,只是苦于无策。于是,我赶紧的将那枚从不离身的龙符双手呈上,道:“这枚龙符,能统领冥国千军万马,是安太妃临终之际交给我,让我救羽的。可惜,我只是一个女子,在朝中没有什么威望,即便我拿出来,只怕他们也不肯听信于我。可将军不同,将军是两朝元老,三代忠臣。只要将军肯出手,必定能解救羽出危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