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者道:“老哥,这小子一眼便得出,是个习武之材,人家又一番真心,你不说口口声声说古刀派衰落,弟子稀少吗,何不将他收了,你若不收,那老夫便收了!”
秦掌门听闻此言,连忙将年青剑客拉起:“好!为师可以收下你,但你须得发誓,不得学你那些师兄,背叛师门,加入什么快刀门!”
年青人千恩万谢了一番,起身道:“师父,您多虑了,明日这快刀帮便解散了,便是弟子想加入,只怕加入不了。”
秦掌门大怒,袍袖一甩:“想也不行!”
“是!弟子谨遵师命,绝不加入快刀帮!”年青人连忙应承,接着退到秦掌门的身侧静立,不过嘴角却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看得出内心满是开心。
而这边小刀与刘平跟着常风,很快便来到魏家大院,有常风带着,自然一路畅通,不过小刀也看得出,魏家大院中的人手明显的少了许多,较前些日相比,显得十分冷清。
三人去的方向,依旧是魏清平日里所待的院角位高台上的轩阁,但出乎预料的是,刘平被留到了楼台之下。
“你要一直在这儿守着,无论任何人过来,只说魏庄主有要事相谈,所有人均不得入内!”
刘平冲常风拱手领命道:“是!义父!”
小刀趁常风转身之际,冲刘平用眼神微微示意,刘平轻轻点了点头。
常风在前,小刀在后,二人拾级而上,来到楼台之上,发现魏清并不在轩阁之中,而是站在高台的边上,背着手,静静地看着远处的风景,似在神游。
常风拱手叫了声“大哥”,小刀也微微施礼,却并未发声,两人也不进轩,只在门前不远处站住。
魏清稍停了一会,转身抬脚返回轩阁之中,常风带着小刀随后跟进,依旧按主客之位坐下,小刀便将带来的酒置于靠常风一侧的脚边。
常风微一用力,将系在酒坛上的提绳扯断,取了一壶放在茶案之上,冲魏清笑道:“明日便是大哥金盆洗手,也是解散快刀帮的日子,想想你我兄弟二人三十年前携手闯荡江湖,凭白在江湖之中闯下名头,建立了江湖上最具势力的刀客队伍快刀帮,如今一朝散去,说不伤感那也是假的,故而弟想与大哥喝上几杯。”
“是啊,虽说迫不得已,但心中唏嘘,也是难免。”魏清看向他,微微点头:“你我兄弟这些年来,越来越陷于到这些俗事之中,早已没有当年的豪侠之气,便是这酒也喝得少了,今日既然兄弟有兴,为兄便陪你喝两杯!”
常风摸索着酒坛道:“大哥,可还记得此酒?”
魏清盯着酒坛看了半晌,道:“为兄不曾记得了,莫非——”突然一拍脑门:“龙门江珍酒!”
“没错!”常风将酒坛推了过去:“三十年前,你我二人笑傲江湖之时,在龙门机缘巧合,得遇龙门江珍酒传人,邀清我二人去其酒庄,在那儿一住便是三个月,日日对酒弄刀舞剑,九醉一醒,百般快意。”
“记得!记得!”魏清抚掌大笑:“那些日子,真是让为兄怀念,当年几乎将窑存的江珍酒喝去大半,若是你我再待下去,只怕要把江珍酒庄喝垮了!”
“不过,那江珍酒的东家江兄,也是个豪爽之人,只将上等的江珍好酒尽我们喝,如今一晃三十年过去,也不知那位江兄如何。”
魏清将酒坛打开,凑在鼻下,嗅着陈年酒香,面露陶醉之色,抬眼望向常风道:“若不是你今日提起,我们与那位江兄只怕倒是真的相忘于江湖了。”面上颜色舒展道:“明日之后,你我便都变成了闲人,不妨再前往龙门,故地重游,故酒重品。”
“如此甚好!”常风没有直视魏清投过来的目光,将头微微低了下去。
“只是你这酒——”
常风重又抬起头来,笑道:“大哥看来已经忘了,当初咱们离开的时候,江兄曾要我们多取些带着,只因咱们骑马不便,只每人各拿了两坛,大哥的那两坛,在路上便被我们喝了,不过我的这两坛倒剩了下来,回到魏家庄之后,我便将它埋在院中的树下,只想着待你我老了的时候,取出再品,也算是对当年岁月的回忆。”
“你倒会藏私。”魏清笑道:“不过这私藏得好!藏得好!要不,为兄今日哪有这个口福。”
一边伸手移开茶盘,取了三个茶杯,分放到三人面前,自行斟满了酒,冲小刀笑道:“你今日也是沾了你义父的光,陪我们这两个老头子,尽兴地喝上几杯。”
小刀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将面前的杯子,伸手揽了过来,复将头低下,双眼看着酒杯,不过余光却将常风与魏清分别扫视了一遍。
他不知道这酒中是否被常风做了手脚,虽说对江湖所知有限,但也听说过江湖上的各种奇巧之技,其中之一便是用药下毒之说,所以,他在犹豫,这酒要不要喝。
“魏庄主,小子不擅饮酒——”一边转向常风:“义父因见小子年纪尚小,也一再交待,说还是不要饮酒为好,以免把持不住,陷入嗜酒之地。”
常风也不看他,只微笑道:“这倒也是,今日你只负责与我们倒酒,喝与不喝,随你便是。”
魏清看了看他,笑道:“也好,有个清醒的来为我们斟酒,免得我们喝醉了,将这般好酒倒洒了去,那就是暴殄天物了。”说吧,便举起杯来,冲常风道:“来,我们先饮了这杯,这酒瘾一勾起来,还真是控制不住。”也不等常风回应,一饮而尽,舌头在口中搅动,眯着眼细细地品了好久。
常风也举杯饮了,但显然,他并没有品酒的兴致,很快便拿了酒坛,为他与魏清二人满上。
小刀见插不上手,也刻意将目光,透过轩阁的大窗向外面望去,内心却一直保持着十分紧张的状态,因为他不知道常风会何时动手、怎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