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男子虽惊诧无比,却表现的十分镇定,拉着少女的手,示意她不要动。
“你们是谁?”
“我叫刘平,旁边这位是我妹妹。”
“为何藏身在此处?”
“看到有人来这处荒宅,好奇而已。”
“只是好奇?”
少女却突地转过身来,望着小刀怒道:“你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槐林又不你家的,我们兄妹二人也未曾碍着你的事,你也并非安州的捕吏,我们为何要回答你!”
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一身绿衫,几与槐叶的翠绿融为一体,此时粉面生威,杏目圆睁。
小刀收了刀,纵身闪离几步:“既如此,那便好!不过这儿也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还是收了无谓的好奇心。”说罢,转身几个腾挪,消失在林中。
少女跺脚道:“竟有这种人!”
自称颜平的青年男子,拉了少女的手道:“此人身法诡异,咱们不是对手,还是快点离开!”
“可他为何会来这儿?”
“你怀疑他是凶手?”颜平拍了拍她的头:“木榆脑袋,看他年纪,那时才不过是个孩子,怎么可能!”
少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耳根:“也是呢。”
二人快步出了槐林,小刀才从不远处的树后现身出来。
看来,虽说林家灭门一案已过八年之久,但关心此案人却大有人在。
只是这兄妹二人,究竟是什么人?
是单纯地好奇看客,还是与林家有关系之人?
小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待他回到毛皮铺子的时候,见陈决正在门口张望着,似在等他回来。
“宅子我已经看好了一处,虽规模不大,却好在别致。”一把拉了小刀:“快随我去看看,若是合适,今天便可定下来!”
“你做主就好,我也不懂。”小刀笑道,不过还是随着他去看了看。
这院子正是安兴街尾的那处,当年姜兴与汪顾等人曾住的地方,后因躲避蓝规的伏杀,才仓促离开之地。
看宅子的老仆开了门,放二人进来,自己仍旧做着些清扫的活。
宅子是两进小院,前院空阔些,只有几棵矮树点缀,集中了客房、马房、杂物房、厨房及洗浴之所,后院却雅致许多,曲径回廊,再加上假山流水,亭台拱桥,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安身所在。
小刀只是随意的瞄了几眼,便道:“此宅除了旧些,各处打理的倒也齐整,陈兄若是看中,买了便是。”
陈决笑道:“这银子终归是小刀兄弟你的,这宅子也是为你购置,为兄是过来蹭住而已,自然要你来做主才好。”
“那就定下吧。”小刀突然想到价钱的事,转身问道:“只是咱这银子是否足够?”
“这些日子,叶朝为付的订书款,再加上候百万给的金子,还有前段时间一些零散的售书所得,对了,还有为兄与你折算的毛皮价钱,若是全加起来,足有近两千两银子,这宅子所需不过四百两,余下的我都换了银票,也方便你携带。”陈决说着,一边将银票从怀中取出,递给小刀。
小刀打眼看了一下,随手抽了一张五百两的出来,揣入怀中:“余下的还是放你那儿吧,这张就足够了用的了,若是需要,再找你取便是。”
陈决也不客气:“那好,为兄先帮你收了。”
既得小刀认可,陈决便着老仆去将宅子的主家叫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将费用压到了三百八十两银子,陈决用银票付了,得了主家的地契房契,算是完成了交割。
主家叫了老仆老钟叫了过来,给了块小小的碎银:“老钟,如今这宅子卖了,你便自寻些活计去吧。”
老钟接了碎银,脸色有些暗淡,却依旧谢个不停。
小刀见了,走了过来:“老伯,你若是不嫌弃,便依旧在这儿做法吧,这么大的院子,也少不得一个清扫的人。”
老钟倒身要跪,被小刀拉了起来,却垂下泪来,哽咽道:“小公子,你真是老朽的大恩人,我这年纪大了,也无妻儿,又干不得重活,不过帮小公子打扫打扫宅子,看个家护个院还是行的,若是能留在这儿,并不需要工钱,只求个住处,每日赏顿饭吃便可。”
“老人家说哪里话。”小刀拉了他的胳膊:“这院子本就需要一个照看之人,你只需将此处当成自己的家便好,该吃吃、该用用,月例银子按行情付你,若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或是这位陈公子来说。”一边把陈决拉了过来。
老钟抬袖抹了把泪,又是鞠躬,又是作揖,自是谢个不停。
宅子既已买下,陈决将自己的随身物品取了来,与小刀二人算是在这宅子住了下来。
陈决还给宅子起了名字,找了刻了块牌匾挂起,叫做“小刀苑”。
安顿好之后,二人与老钟一起,将整个宅子上上下下全面捯饬了一遍,忙乎了三两日,再看起来,越发的满意。
每日的饭食,都是老钟下厨去做,虽比不上大酒楼的名厨,菜品的味道倒还不错,挺合陈决与小刀二人的味口。
兴起时,三人便在前院搭了个烧烤的地台,依照小刀记忆中当年老袁的做法,现烤些肉来吃,再配上些小酒,竟让小刀一度忘了自己的出山的目的。
“每日在这儿烤烤肉、喝喝酒、吟吟诗,便是神仙也不过如此。”陈决小口喝着酒,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样子。
小刀微微一笑:“只怕这样下去,便消磨了意志。”
“这般惬意的生活,还要什么意志,难不成你还想封相拜将不成?”陈决带着醉意斜眼看向他。
“便是不为功名利禄,有些事还是要去做的。”小刀抬头,望着天上斜挂的一轮弯月,想着自己的身世处境,想着围绕自己的许许多多的事,不免有些惆怅。
老钟站起身来,拍着胸脯道:“老朽虽不中用,但一般的活计也不难不倒我,小公子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去做就行!两位公子只管放心在这儿饮酒便是!”
小刀看了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与陈决彼此对视半晌,便大笑起来,一边连连挥手,示意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