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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宋辽之约

辽都的刑场上,官兵一批批地围了好几圈,密得连蚊子都难以飞进去。附近的辽民能过来的,都过来围观当今的辽庭大臣耶律材斩杀重臣萧明瑜。有些辽民心中透漏出一种哀伤,有些则是面无表情,如看戏般看着。

临近午时,上座的耶律材对着邢台上跪着的萧明瑜道:“萧大将军,看来你的那个大宋兄弟是不会来的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萧明瑜看着耶律材,面不改色,道:“你把持朝政,凭着自己的意图行事,对宋用兵,挑起战争,使得我大辽无数将士战死沙场,你以为你能逃得了么?就算老天饶过你,我大辽尚有的子民也不会放过你!”

耶律材冷笑道:“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你不是号称军事奇才么?那为什么不助老夫打下大宋江山,让宋人诚服在我们辽人的脚下?”

萧明瑜道:“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费口舌,我萧某便是死,也不会听从于你!”

耶律材恨声大笑,道:“好,好,好!既然你都这般爽快了!我又岂能不让你痛快?”说完,拿起令箭,往地上一扔,道:“行刑!”

刽子手听到那一喊,高高举刀,正要一刀而下。这时“嗖”地一声,一支长箭从城上而下,一箭射中了侩子手的手臂,大刀“铛啷”落地。辽兵见状,纷纷围上刑台,看着那城上。

但见一人跃墙临空而下,朗声道:“今日谁敢伤我大哥,我就要他陪葬!”声震上空,令在场的辽军颇为胆寒。其中有人在战场上见过此人的,心中不免胆怯,因为这人正是能于千军万马中取人性命的陈玉轩!

耶律材拍了拍掌,得意地笑道:“哈哈。果不出老夫所料,你还是会来。”陈玉轩恨声道:“今日我便了结了你这恶贼的性命!”耶律材大笑道:“臭小子,就知道口出狂言,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上次若不是老夫气功运行不畅,岂会让你逃脱!”

陈玉轩眼盯着他,一步步走进刑台!萧明瑜大喊道:“轩弟,快走!别管我!”耶律材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给我上,捉住陈玉轩者赏千金,封千户侯!”

辽兵听了,一个个又顿时来了胆,挺枪而上,恨不得一枪就刺死了眼前这人。

陈玉轩不慌不忙,对上其中一枪,左手一抓,起脚便踢飞了一人。右手又是这么一抓,又踢飞了一人。如此几下,众辽兵又开始害怕了,长枪一齐刺过来,陈玉轩一跃而起,踏在长枪尖上,竟让他生生地将众长枪压地,端地又起一脚,扫着身前的辽兵脸面而过,劲力极大,踢翻了所有人。

霎时间,只见陈玉轩左擒右击,拳打脚踢,犹如在无人之境般,不过半会儿功夫,百来辽兵皆被他打伤在地,痛吟不止。

耶律材冷笑一声,道:“臭小子,想不到半年多不见,武功倒是进步了不少啊。看来老夫今日不除你,日后必成大患!”

陈玉轩道:“你可别太得意,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耶律材右手一指,道:“你看看城上。”陈玉轩转脸向城上看去,但见上面站满了弓箭手,拉弓待发。

陈玉轩回脸盯着他,一步步逼进,道:“耶律材,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么?”耶律材道:“很好,老夫欣赏你的胆气!”说完内力一聚,对着桌子打出一掌,桌子飞快地夹着劲力朝陈玉轩打去。这桌子要是撞在人上,非死即伤!

但耶律材听见的是啪地一声响,桌子便分成了两半,飞了出去!而中间漏出的是陈玉轩长剑在手,说不出的胆气!当下不由得一颤。

萧明瑜见状喊道:“轩兄弟,你不是他的敌手,你快走!别管大哥!”

陈玉轩正气朗声道:“大哥,是我害了你,倘若今日不能把你救走,那就让我黄泉路上为大哥你斩除妖魔!”

陈玉轩说完,当先一剑朝着耶律材刺去,耶律材翻身跳到陈玉轩身后,手出一杵回刺陈玉轩的后背,陈玉轩后下腰挥剑横格,起脚就踢耶律材的脑袋,耶律材不得不退后数步。

陈玉轩回身站定,使出“风卷残雪”,朝着耶律材打去,耶律材觉着这剑招威力更胜往昔,当下不敢轻视,也使出“风龙吟”功夫,与陈玉轩狠斗起来。

两人打不半响,忽然有一堆鞭炮扔进刑场,顿时浓烟四起,惹得众辽军与民众霎时乱作了一团,连城上的弓箭手也不知所措。

萧明瑜跪在刑台上冷静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忽然觉着自己的手被松开了,旁边多了一男一女,惊讶道:“怎么是你们?”那一男一女正是陆夜泽与柳芸裳。陆夜泽道:“来,萧大哥,先跟我走。”

三人退到城口内,陆夜泽的随从扔完了鞭炮,制造了浓烟后也突了过来。萧明瑜道:“我不能走,更不能让轩弟一个人在这里送死。”陆夜泽道:“嗯,萧大哥,趁着浓烟还未散去,你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先扮作辽民。”

萧明瑜道了句“好”,便赶忙换了衣服,套上帽子,粘了胡子,竟如换了个人一般。

陈玉轩遇上一股浓烟后,早有准备,踏墙直跃上城楼,耶律材也跟着跃上去,冷笑一声,道:“雕虫小技!老夫先收拾了你,一会再收拾他们!”说完,袖袍涌动,长杵又打出。

陈玉轩横剑在胸,使出“画雪为牢”,内力提足,威力大增,硬生生地将耶律材圈在了城楼上。耶律材纵啸一声,一招“长风送我”,长杵挥动,将陈玉轩的剑气尽皆化散。马上,长杵击出,与陈玉轩的长剑相撞,发出铛啷的声响。两人开始在城楼上来回穿梭,身影纵横,不一会儿便是数十招已过。

萧明瑜盯着城楼上打得凶险的二人,道:“轩弟武功确实精进了,只是这般耗下去,就算不打输,也会死在城上这批弓箭手的手上。”说完暗暗思考对策。

陈玉轩与耶律材正打的难分难解,两人从城楼上重新打回地面。耶律材用长袖挥挡陈玉轩的长剑,催动内力,一掌击出,惊得陈玉轩闪身回避,“拍”地一声就看见了身旁的旗子断裂。耶律材不愿久战,当下使出十成功力,招招压制着陈玉轩,逼得他透不过起来。

很快,陈玉轩便被逼到了城墙死角,手中挥剑的范围越来越小,而被打中的几率却是越来越大,当下不顾性命,拼出一掌,与耶律材右掌对上,“砰”地一声被耶律材发出的,巨大的掌力击退到城墙边,口中流出丝丝血水。

但耶律材也被陈玉轩这一掌,打得退后了数步。他冷哼一声,又上来打出一掌。

陈玉轩冷笑一声,翻墙直跃而出,站定,使出“江山落雪”,霎时间,剑气逼人,周围的辽军民众纷纷不自觉远离。耶律材早料到他会来这一招,于是故技重演,还以一招“九霄龙吟”将周身的内力尽皆散发,去抵挡陈玉轩的剑气。

陈玉轩见他已然中计,再集合真气,催动身上所有内力,打出那天在毒林谷悟出的一招“万雪同悲”,他人持着剑朝耶律材刺出,击破耶律材的真气墙如破浪般,容不得耶律材有一丝还手的机会!耶律材举手就想朝着陈玉轩脑袋打下一掌,可是太迟了。陈玉轩的青霜剑剑早已刺穿了他的胸膛。

耶律材瞪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陈玉轩,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老夫怎么会输了呢?这不可能!”陈玉轩也不说话,愤恨地抽回长剑,耶律材冷哼一声,鲜血涌出,倒地死去了。

陈玉轩看着他,苏长安和龄儿爹爹的大仇终于得报,想到可以有机会谈和了,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

萧明瑜等人跑过来,向陈玉轩问道:“轩弟,怎么样了?”陈玉轩摇摇头,微微一笑,道:“没事,我终于替苏叔叔和龄儿的爹娘报仇了。”

城墙上,地面上的辽军看着耶律材死去,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听到有人大喊道:“太后驾到!”萧明瑜与众辽军,还有辽民忙跪地相迎。只有陆夜泽跟陈玉轩等几个宋民站着相侯。

辽太后不喜不哀地走下乘撵,道:“都起来吧。”看了看脏乱的周围,又道:“把这里都清了吧。”辽兵得了命令,便开始清理去了。

萧太后忽然肃起脸,对陈玉轩和陆夜泽等人喝道:“你们宋人好大胆子!胆敢到我辽地来刺杀朝廷大臣了。倘若不对你们严惩,倒欺负我大辽无人了!”

陆夜泽站出来道:“辽太后请息怒,我们这次前来,一来是想救萧明瑜,二来是想跟你们辽庭谈和。”

辽太后道:“就你们几个,凭什么与我谈修和?”陆夜泽不输气势,朗声道:“就凭在下是大宋大名府将军的身份!”

辽太后打量了他下,问道:“你就是那个在满城打败我辽军的陆夜泽?”陆夜泽道:“正是在下!辽太后,在下一心想和你们辽庭修和,让两国百姓具得安居乐业,不再征战,死于沙场。但是,这一年,偏有人不理解其意,常对我大宋用兵,我大宋虽不愿起兵事,却也不是什么怕事之国,今日我们几个敢闯辽庭帝都,那么他日,也绝不会输给辽军半步!”

辽太后怒道:“放肆!”正要发作,却听萧明瑜道:“太后,请息怒。”凑过去,低声对辽太后道:“辽庭一直受控于耶律材之手,如今耶律材已被诛杀,您也算除去了一心患。而今我们的百姓都不愿战争,我们今日何不借这个机会,传达我们修和之意,使得我们的百姓安居乐业呢?”辽太后听了,怒气去了一半,点点头,道:“嗯。”于是对陆夜泽问道:“你们宋庭当真愿意与我们辽庭修和?”

陆夜泽道:“我陆某话一出,自当会竭尽全力完成。”辽太后点点头,对萧明瑜道:“萧爱卿,今日我辽庭大臣被刺杀,皆因你而起,此番我便命你往大宋再走一趟,以表达我大辽修和之意。倘若办不成,你就回来服罪吧。”

萧明瑜跪首道:“是,谢太后!”辽太后接着道:“陆大将军,你们宋人虽有能人在,可我们辽人也不是没有奇才,今日如你之意修和,亦不过是想还两国百姓一个安定生活。”边说边回撵。

陆夜泽喜得跪首叩谢,道:“辽太后明鉴!此番功绩,必会载入史册!”

待得辽太后车驾去远。陈玉轩欣喜道:“大哥,你终于没事了。”陆夜泽知道辽太后放过他们,也与辽庭的政事有关,当下暗暗庆幸,于是道:“走吧,萧大臣,随我大宋再走一趟吧!”萧明瑜一听,哈哈大笑了起来,众人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月后,宋辽达成了修和的消息传到满城,满城的百姓激动得出门弹冠相庆!这时的天气已是残冬快过,天慢慢地下起了雪来。满城百姓看见了这雪,更添喜悦!所谓瑞雪兆丰年,这对打仗胜利的百姓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大家此时都希望雪下大点,期望明年来个大丰收。

陈玉轩和陆夜泽,还有柳芸裳站在满城的城楼上看着这一城开心的百姓,陈玉轩内心有着说不出的幸福,平静地叹道:“原来看着百姓的欢声笑语是那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陆夜泽应道:“是啊!当你看见他们笑了,便会觉着整个城都充满了美好!对于老百姓来说,安居乐业才是他们最想求的。而这也是我所认定的保家卫国之意义所在。”陈玉轩点点头,道:“陆大哥说得极是!”

三人走下城楼来,陆夜泽问道:“轩弟今后有何打算?不如就在大哥这住下。把大哥这里当成一个家。”陈玉轩摇摇头道:“谢谢大哥的一番好意,可是我想先找到龄儿。”

陆夜泽心头一酸,道:“那好吧,我也不多劝轩弟了。大哥这边也托人去找,一有消息便马上告诉轩弟。”陈玉轩点点头,道:“多谢大哥了,我也该告辞了!”陆夜泽看着他点点头,道:“轩弟路上多保重,若是走累了的话,就回来大哥这里,记住,这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陈玉轩点点头,飞快地骑着踏云出城而去了。

陈玉轩出了城,雪也越下越大,他开始放慢了马蹄,又不自觉地下了马,回过头来看着“满城”二字,但听城内欢声还传与耳,心中道:“龄儿,城里那么欢快的声音,我多想和你一起分享,可是你现在在哪呢?”想完,心中默默地形成了一个信念:“龄儿,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把你找回来。”这一想完,又跨上踏云,向前方奔去。满天的大雪一点点地覆盖了雪上的蹄印。

(尾)

转眼七年便过,云华山上镜湖中除了那日陈玉轩和宋龄儿看见的比剑的二人,还多了一人,那人便是陈玉轩。

夕阳暮色,炊烟袅袅,陈玉轩在木屋中做着饭菜。透过开着的窗户,能看得见远处的微风掠过湖面,吹过花草,迎面带香而来,惹得屋檐下的风铃阵阵清响。

陈玉轩出门捡起几根木柴,忽然,随着风铃声响起一句“轩哥哥!”

这声音,清脆喜耳,纵是过了七年,也犹如昨日。陈玉轩愣在了原地,手中的木柴哗啦掉落,回身,映入眼帘的终于是那寻遍千山万水,朝思暮想之人,声涩地喊出一句:“龄儿……”

宋龄儿站在不到十米处,笑着回了句:“轩哥哥!”夕阳映下美人笑,陈玉轩欢喜无限,奔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宋龄儿。

这一抱,山河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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