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握住,重新塞到了被窝里面。
“嗯,不用按了,你好好休息吧。”
叶妃舒伸手按住了白禹抚在自己后颈的手。他的下巴上隐隐有青色的胡渣,这是熬了一夜的成果。
白禹的手微顿,终于还是松开了手,在叶妃舒的身边重新躺好。
他几乎是一躺下就进入了睡眠的状态,呼吸声渐渐悠长规律。
叶妃舒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能在白禹的床上醒来,昨晚上的那些荒唐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一一闪过。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涌,万幸的是白禹此刻睡着了。
这样一来,省去了一些麻烦和尴尬。
她悄悄地掀开了被子,慢动作似的坐起来,蹑手蹑脚地想要溜下床。可脚还没有落地,就被拽了回去。
白禹正捏着她的衣角,俊颜上面结了一层寒冰,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是,杀气!
叶妃舒的脑海里面迅速闪过了这么一个可怕的词,她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住了。开玩笑,人家白禹是根正苗红的解放军,最可爱的人好不好!
“去……哪……儿?”
一字一字地发问,极其平淡的语气。
可只有白禹自己才知道,这平淡下面隐藏的是狂风暴雨,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克制着自己,才能不让自己暴走。昨天晚上她还主动凑上来吻了自己,他还以为自己求到了自己想要的幸福。
只不过一觉睡醒,天一亮,虚弱的黑夜被带走,他的美梦也要被一并带走么?
叶妃舒还在那儿挣扎,手忙脚乱地想要爬起来,这样的举动,更加加深了白禹的猜测。
叶妃舒仰面倒在了白禹的腿上,隔了一层被子,撞上了他的膝盖还是腿,就跟踢了铁一样疼。
她难受地缩了肩膀,“我,我想去上厕所啊。”
谁知道白禹冷哼一声,“编,你继续编。”
叶妃舒觉得他语气冷的莫名其妙,上个厕所而已,至于这样不爽的语气吗?搞得好像她是出了墙,他被戴了绿帽子。
叶妃舒大着胆子去揉他板起的脸,“一大早,不要这样子冷冰冰的吗!不然我会以为我嫁了一台空调。”
她的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娇嗔,或许是一贯的见风使舵,可是白禹偏偏又吃她这一套,心里已经软了半分。
她亲口承认嫁给了自己。
只是一句话而已,不管真心假意,居然都能让他觉得高兴!
白禹绷着脸,可是眉眼间凌厉的线条早已经舒展,按住了她乱摸的手,“我在你心里就是一台空调?”
叶妃舒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你是中央空调。这样子比较高端大气上档次!”
中央空调虽然好上了那么一点点,可是也跟高端大气上档次没有沾上边!
白禹嘴角暗抽。
叶妃舒眨眨眼,眸光流转,“报告首长,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上厕所了呢?”
白禹抿了抿唇,眸光在悄无声息中解了冻,鼻子里冷傲地哼了哼,“去。”
手肘一支,借着手掌的支撑,坐直了身子。
白禹却在这个时候闷哼了一声。
“你没事吧?”叶妃舒被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他。
白禹的身体弓起,咬紧了线条秀美的唇,蹙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什么极其难以忍受的痛苦。
“没,没……”
白禹断断续续地只能吐出这一个字。
没事就奇怪了!
叶妃舒明显就不相信,白禹当初在医院里手骨折了都没有出现过现在这样极其痛苦的表情,他是个深沉内敛的人,他一定是哪里出了事,痛到了忍受不住。
会不是昨天救自己的时候他跟毕夏然那群人起了冲突,而自己没有发现?
短短几秒,叶妃舒的脑回路已经超速狂奔了数百种念头。就连人生的三急……尿急,都抛到了脑后,跪坐在白禹的身边,拽着他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没事怎么会这样子?”
白禹只是摇头,硬是一个字地不肯说。
叶妃舒急得都要哭出来了,“你别怕,我,我马上去打120。”
“电话呢,电话呢?”
她快急疯了,嘴里念叨着电话,翻身就要下床去找电话。
拖鞋也顾不得穿上了,哪怕是赤着脚踩在了冰冷的瓷砖上。只穿着贴身的内衣也顾不上害羞了,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救人!白禹不能有事!
手刚触上了门把手,就被人从后面拦腰抱住了。
“我没事了。”
白禹冷着一张脸,极力保持着平静,可叶妃舒也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他其实还是疼的。
“你不要强撑着!不要小看小病小疼的,当初我一个同学得了感冒,一个星期没有好。她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后来就突然间陷入了昏迷。万幸送到医院及时,她是得了爆发性心肌炎,误诊为感冒了!你不知道当时情况有多紧急,她的器官都开始衰竭了,心脏都要靠着起搏器支撑了……”
叶妃舒的喋喋不休,终于让白禹忍不住了。
“睡觉!”
叶妃舒被他摔进了被窝里,骤然间的失重让她停止了喋喋不休。
白禹隔着被子,抱住了叶妃舒。
“我没事。”
他只能给出这样一个解释。
叶妃舒盯着白禹的脸看,他越是这样平静,这样反复强调自己没事,就越是显示有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事儿。
“或许你现在是没事了,可不代表等会就没事了。”
叶妃舒还没有死心,努力地劝说他,试图让他听自己的建议,“我们去医院里面做个检查吧。早发现早治疗,一切都来得及。”
白禹怎么能说得出口,自己刚才失态的原因?
男人大清早的有正常的生理现象,刚好叶妃舒的小手还在他脸上摸,他下面苏醒的怒龙几乎要疯了。
叶妃舒还真有本事,她挑的他的欲望如剑,也是她差点害得他就要残了。刚才她起身的时候,好死不死地就压在了他的小兄弟上面。
白禹疼得全身都麻了,刚直易折,她的手压得正是他最饱满的时候!
他说不出口就算了,叶妃舒这个缺根筋的妞还在旁边热心得不得了。
要不是知道她的性格,他真会觉得叶妃舒是故意的了!
她口口声声地让他去检查,开玩笑,进到医院里面,估计会被笑死。
事关自己的男人尊严,白禹只能对刚才的异常原因保持缄默,看了叶妃舒一眼,意味深长地说:“我很好,以后也会很好。日后你就知道了。”
叶妃舒没有听出他说“日后”那两个字时的暧昧停顿。停顿太短,只有说的人才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暧昧情愫。
“那你好好休息一会。”
叶妃舒也不好再劝说下去,乖巧地不再说话,看着白禹重新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