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北/文)
01
“十八同学有点儿傻,”一米七小姐说,“不过有时候还挺会关心人的。”
后来一米七小姐经常会给别人讲起她和十八同学的故事,只是没有一个听故事的人见过十八同学。
一米七小姐和十八同学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开学第一天,一米七小姐出去买生活必需品,在校门口看到艰难拉着行李箱、还背着大包小包的十八同学,他看到一米七小姐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热情地叫了一声:“学姐!”
一米七小姐帮他把行李拉到了报名处,顺便问了学长哪里可以买到生活必需品,十八同学有点儿尴尬,“我以为是学姐呢。”一米七小姐笑了笑就走开了。
作为第一个认识的新同学,他们就这样一起参加组织面试,偶尔一起吃饭。“要是我们两个都单身,应该在一起的。”一米七小姐想。
一米七小姐会告诉男朋友,自己在学校里交到了朋友,而且比他帅,男朋友在电话那旁笑,傻里傻气地说一米七小姐的眼里只能有他。
一米七小姐加入了学校礼仪队,十八同学用他帅气的容貌成功通过学生会三次面试,加入了学生会新媒体。
十八同学喜欢拍照,并且拍得很好,总是说,他要给一米七小姐拍一组照片,作为他约拍别人的广告。
02
十八同学喜欢上了礼仪队的学姐。
自从十八同学碰到了一米七小姐和礼仪队的学姐一起吃饭时起,他对一米七小姐越来越殷勤。
有时候他还陪一米七小姐上她的选修课,参加一米七小姐报名的活动,说晚安说早安的,只为让一米七小姐打探学姐的喜好,以及给他们制造巧遇。
国庆,一米七小姐的男朋友来了昆明,他们一起去了大理。
十八同学大骂一米七小姐重色轻友,就这么把他抛弃在学校,然后又晒出和学姐一起去丽江的票。
一米七小姐和男朋友住在洱海边的一家民俗客栈里,白天骑车绕着洱海,吃着各种小吃。
一米七小姐说男朋友拍的照片太丑了,再这样下去就要把他踹了,男朋友意料之外地没有理会这个玩笑并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分开都是预谋已久的。
那天下了雨,一米七小姐说她想吃冰激凌,男朋友说大冷天吃什么冰激凌,一米七小姐说高中下午时不是经常吃吗,男朋友说“你可不可以不再那么幼稚了”。
一米七小姐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说会一直宠着她,把她当小孩儿的男生不带半点儿开玩笑地说她幼稚。
一米七小姐强装开心说:“不吃就不吃了,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你给我多拍照。”
可男朋友站在那个地方再也不挪动脚步,一米七小姐早就感觉到了,一个人期待拥抱,而另一个人期待的却是解脱。
没有争吵,甚至连过多的话都没有,他们之前说好要一起来大理,但没有说要来大理分手。
03
男朋友走了,和很多次分别一样,轻轻松开一米七小姐的手,大步走去,几步后又回头,说了声再见,就走出那条街了。
那条街的尽头没有大片森林,一米七并没有很难过,只不过是盼望很多,被辜负罢了,没错,仅仅是这样罢了。
一米七小姐坐在街边,不停地眨眼睛,拿出手机翻相册,删掉了所有视频、聊天截图,删掉了所有他的承诺。
每次视频,一米七小姐泪眼汪汪地说好想他时,男朋友,不,前男友就截屏威胁她要把丑照发出去。
“熬过这一段时间,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会结婚,会永远在一起。”
大概所有的异地恋都靠这些脆弱的承诺和长时间的期待来维持吧,可是后来,说过永远会在一起的那些人,都给别人戴上了婚戒。
一米七小姐没有怨恨,只是觉得这一路太累,没有走到尽头实在可惜。
可是又觉得还好现在结束了,如果继续走下去还是没能走到尽头,那该多难过。
我们有时候会问,什么样的城市是陌生的,我想如果一座城市没有你爱的人,那么它再热闹也是陌生的吧。
毕竟,那么多人因为爱着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也因为要忘记一个人逃离一座城。
一米七小姐给十八同学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一米七小姐淡淡地说:“我和他分手了,他走了。”
十八同学是一米七小姐分手的第二天到的大理,他给一米七小姐打电话说自己来大理了。
十八同学陪一米七小姐玩了一天,把一米七小姐计划的所有要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地方玩了一遍。
回去的路上,一米七小姐说:“那些在大理拍的照片不要发给我了,你可以删掉,也可以保存。大理这个地方我再也不会来了。”
十八同学说:“我和学姐在一起了。”一米七小姐不知道是因为晕车还是因为自己刚分手而十八同学就脱单,哭得像个孩子,把眼泪鼻涕全蹭在十八同学衣服上。
十八同学拍着一米七小姐的背没有说话。
04
回到学校,生活照常。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人的离开而改变原有的生活轨迹,也没人会因为没有另一个人而放弃生活,只不过是一段记忆的抽离,生活还得继续。
十八同学开始了大学的第一场恋爱,唯一遗憾的是学姐说:“我们都准备好要去丽江的,他突然一个人去了大理。”
十八同学说:“没事啊,还有机会,你想去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一米七小姐坐在两个人旁边看他们秀恩爱,反正蹭饭这种事情付出吃狗粮为代价的话是值得的。
十八同学和学姐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学姐说十八同学不够爱她,十八同学没有否认,也没有挽留。
一米七小姐有点儿失落,以后再也没有饭可以蹭了,一米七小姐有点儿小开心,也许以后一起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一段恋情结束,两个人走向不同的路,形成不同的世界。
一段友情,是不关乎任何友情之外的人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他们一起去了很多地方,十八同学带着一米七小姐去丽江,走着他和学姐规划好的情侣路线,他们一起去酒吧,喝百威,听民谣,说那些过去的事。
大四那年,一米七小姐在十八同学的强烈要求下去了大理,那个她说她再也不会去的地方。
“我不想大理对于你都是不开心的事,毕竟我想我对于你应该是开心的事。”十八同学难得认真,“你不是喜欢写故事吗,写一下我呗。”
一米七小姐没有说话一直和他走,他们从开始走到尽头,又从尽头走到最开始的地方。
十八同学拿着从酒吧被强行推销的玫瑰花欲言又止,一米七小姐拿过玫瑰花说:“好朋友之间又不是不可以送。”
所有没有说出口的喜欢都不算是真正的喜欢。
一米七小姐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不是不愿意说出口,是怕本来会拥有一辈子的东西突然变“性”,变成马上就会失去的东西。
各奔东西的毕业,各回各家的工作,他们终究还是会变成两个世界的人,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开始又有什么意义。
05
一米七小姐说:“毕业那天,他来找我了,那天可真的是开心呢。”
十八同学说:“你是要留下还是要回家。”
一米七小姐说:“当然是回去了,我的爸爸妈妈可都在那儿呢。”
十八同学说:“我也是呢,回家好。回家,我们都要好好的。”
一米七小姐说:“如果当时他说他要留下,他希望我留下的话,我一定会留下,可是他没有,可是我也好想问他如果我留下,我也希望他留下的话,他会不会留下,我也没有。”
一米七小姐说:“我是害怕失望,我也害怕会给别人失望。”
一米七小姐说:“如果说后不后悔,我觉得没有必要去后悔,我始终觉得那时的我们都不够成熟,只是一腔热情罢了。”
一米七小姐说:“我会找个喜欢的人谈恋爱,但是爱的人,我要让他过得好。”
有时候爱不一定需要结果,因为彼此都希望对方更好,也许开始的时候,我们会为一个人去翻一座山,去蹚一条河,去拨开一群人站在她的身边。
可是人生毕竟是慢跑,你会累,会精疲力竭,也会从希望慢慢到心如死灰,最好的爱是给对方最好的安排和给自己最大的解脱。
一米七小姐最后说:“听说他过得很好,真好,那我也要过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