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山岳一般的手掌狠狠朝面前拍去,手掌和空气产生的音爆刺穿耳膜,产生的气流卷起高高的尘埃,疯狂的向四周扩散,大地因为承受不住如此大的力量,产生一条条深约数米的龟裂,密密麻麻犬牙交错。
一众人被爆炸所产生的冲击波,横击倒飞数米,强如沐霖这般度过三九劫难的横练武者,都感觉身体内犹如翻江倒海,气血抑制不住的上涌。
这就是大宗师,这个世间俯瞰芸芸众生,真正的绝顶人物。
举手投足之间,携天地大势滚滚而来,于此间断恩怨亦断生死。
“咳咳”那滚滚烟尘的中间,不知何时站着一道身影,身披一薄薄的青衫,一头如杂草一般的头发上别着一根梅花枝,身子消瘦,背却挺着直直的,一手接掌,一手拭去嘴边的鲜血。
“你可知接我一掌,你要付出的代价吗?”
浮空之人自然知晓这个词之一道臻入化境的风流人物,都说宋朝苏轼最风流,又有哪个知道,眼前这个看着犹如风烛残年老人一般的男子,却是这天下男人眼中的最风流。
“不过是轮回罢了,活在人世间,享了太多福,有酒就好。”说到这里,那人拍了拍斜挎在腰间的白色酒壶,苍白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好似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但是看在众人眼里,却不禁有种回光返照之感,令沐霖人等人心生悲意。
“陈兄,我自知今日我难阻你,但是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那男人望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金甲将军拱手认真道。
“好,各军退后五十里”
那身着金甲之人凝视了老人数秒,毫不犹豫挥手屏退大军,呜呜的号角声传遍整个朔方城,元朝大军如潮水般,迅速的向后撤去,不久之前还充满肃杀之气的战场,瞬间恢复往日的宁静,只是那身入地底几米的巨掌,还孤零零的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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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一背背信使旗帜的壮汉,骑马快速的穿过早上还稍显冷清的清河大道,一路上畅通无阻的奔到三司之处,推门而进,口中大喊道:“八百里加急,元朝大宗师陈友方率领八万大军越过巴达岭长城,大军已经杀到了朔方城了!”。
“什么?元朝大军打到了朔方城?”
一众听到喊叫赶来的三司官员们感觉很是震惊,要知道如果元朝真打下了朔方城,那就意味着,元朝大军可以一马平川的打到镇北关。
而镇北关离京城已经不远了。
“吵什么吵?那帮元蛮子还真能打到京城来不可?”
院内传来一道严厉的呵斥之声。
众人不禁把头都低了下去,按照官职大小一一的站立在两旁,齐声道:“下官知错”。
那汉子本来一路快马加鞭很是疲乏,但是依然还是站起来冲着前方的身穿麒麟服的老人躬身道:“末将参见于少保”。
“无需多礼,辛苦了。”
“少保,据前方报告,元朝陈友方被我朝一位大宗师逼退,承诺三日内不攻打朔方城。快...”那汉子真的太累了,没等说完这段话直接晕了过去。
“来人带下去休息,好生照顾,其余众人随我议事。”
那面容奇伟,身着麒麟服的老人吩咐道。
不一会三司除了照顾那壮汉的几人,其余众人皆随于少保直奔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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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美,太美了,壮哉我柳大宗师”
一衣着打扮为书生的男子,手拿一酒杯,身边一花容月貌的女子正给他添酒。
那书生一边细细的品着口中的酒,一边喃喃的读着手里词,有如喝醉了一般。
今天京都的烟花之地的女子们,都发现往日里自诩才过二苏,比肩李杜的读书老爷们,来到自己这也不听曲,也不如往日里风花雪月。
只是一边饮酒,一边自言自语,口中一直重复着一首诗,犹如疯癫一般。
有女子仗着自己和官人关系亲近,小心翼翼的问着身边的人:“官人,今日怎地不吟诗作对,却偏偏一直在念叨着,奴这也真是好奇,你也行行好,好叫奴知晓?”
女子讨好的捏了捏男子的肩,一脸期待的看着。
那书生一脸悲戚声音颤抖的说道:“是柳圣的遗笔之作,词牌名叫雨霖铃。寒蝉凄切,柳圣大才,吾等不可及也。”
女子一听是柳圣之作,脸上洋溢出真正的笑容,那是男子都未曾多见的笑容,是那样的温柔。
世人皆知柳圣流恋在这烟花之地,却不知因柳圣得活的女子不计其数。
而这女子就是其中之一,对于这些深陷囹圄,无依无靠的女子们来说,柳圣就是人世间最大的人物,至于其他?还真从未想过!
“梦蝶,柳圣仙去了,这首词是他的绝笔,是做给他心中挚爱的绝笔。”
书生说到这里,声音哽咽以手拭泪遥望着边关方向,躬身行弟子之礼,而后背却挺着笔直。
女子浑身一颤,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双手抚过桌面,却沁湿了衣角。
与此同时,整个京都的烟花之地,都开始闭门谢客,门前挂上了高高的白色吊钱,楼内传来阵阵哭声,刹那间成为了京都街边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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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非凡的街边茶肆的说书摊边,说书先生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茶水,抹了抹嘴角继续说道:“诸位可知,那日元朝那帮狼崽子,大军压境,可是足足八万最为精锐的狼骑兵,主帅是那元朝名将陈友方,亲卫中更是有二个媲美宗师境界的长生天战士。
而我朝朔方城虽然是边境重镇,却也只有曲曲三万兵马,境界最高的武将,也不过宗师境界,要拿下朔方城也不过反手之间。”说完看着摊边的众人,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众人微笑。
“你这老汉,我看你是找打”
街边往日里这片的地痞无赖不怎么地今日好似无事一般,围坐摊位附近,为首的一魁梧大汉面色不善的说道。
“哎哟,张大爷来了,我这不是歇息一下”说书人连忙解释说道。
“那还不快点”
“好咧,书接上回,话说那陈友方一人一剑,站在那朔方城前,话不多说,直接一掌拍向城前严阵以待的众人,那一掌的威力好似天崩地裂一般,阵前众人都面露难色,皆知晓此时无人能扛的住这击如神如仙般的巨掌。”
“他妈的,这帮不要脸的狼蛮子,以大欺下,真当我们明朝无人吗?”那张姓壮汉一听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怒声说道。
说书人看着破碎的桌子,心里面一阵抽搐。
摊位前的众人一听到大汉如此说都大声附和,嚷嚷道:“就是就是,等我朝大宗师一去,好叫那帮狼崽子知晓我明朝厉害”
“好叫诸位知道,我朝柳永宗师,为了朔方城几十万人,强入那大宗师之境,逼的那陈友方退兵五十里,息兵三日。”
那说书人讲到这,声音不禁高昂道:“柳永柳宗师,年少成名,词之一道臻入化境,被誉为词圣,不惑之年就勘破宗师境界,真是天下第一等的天才人物,和我朝双苏合称宋朝三杰,那是惊艳了一代人的人物,可惜要不是因为那件事,那一定入大宗师如探囊取物。”
在座的各位都是京都生活几十年的老人,自然记得那惊才艳艳的青衫男子,骑着高头白马,一日看尽京都花的风流。
却也知道那看似轻浮多情的柳姓宗师,最是痴情之人,如果没有碰到那女子,也许那柳姓宗师已是站在那山巅之人。
摊前的众人品着嘴里往日最爱的酒,却感觉没甚滋味,纷纷放下酒杯,一言不语。
柳姓宗师好酒世人皆知,却也无人知,他年少贫苦,朝不保夕,时常衣不果腹,生生的饿出了胃病,只要一喝酒就会疼痛难忍,就连那琼林宴上也只是小酌一口而已。
却因为那女子的离去,爱上了喝酒,而他最爱的酒,名如女子,叫做白梅。
“老汉,你桌子被我拍坏,好叫你知晓,下个月的租子,给你免了,就当我张某人陪的不是”
那壮汉仰着头看着天空,不禁回想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青衫男子,喝了口哈气,大摇大摆的带着身边众人扬长而去。
独留那正满心欢喜一直道谢的说书人。
世人皆爱鲜艳的牡丹,唯那生性爱美的男子独爱雪中白梅,不因其他,只因爱一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