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这个炎炎的夏日,再次踏上车溪之旅,沉睡在我心底数年之久的情愫,终于一点点地,迎着车溪凉爽清幽的风,欣然复苏。
记得四年前,我曾来过一次车溪,这里灵秀的山,清澈的水,如画的竹林,如仙的女子,都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
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困顿疲惫,都赶不上我心底最深的那份期待。同行的先生和孩子,都各自寻觅着自己的收获和快乐。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思,却在这美丽的山水之外。
天龙云窟是我们这次旅程的最后一站,景区的车把我们送到一座小小的石拱桥边。过了桥,往前就是一段长长的亭廊,很多摆摊设点的人大声地兜售着他们的商品,卖的多是平常景区常见的工艺品,或是当地农民自制的特产和手工制品,甚至还有青翠诱人的黄瓜等时令瓜果。
我的视线越过那些屏障,在来往穿梭的人群里寻找。就在我一片茫然之际,一个提着竹篮的老人走到了我们的跟前,女儿看着他篮子里的风车和小竹桶,忍不住伸手去拿。他并不恼,而是把篮子放下,任凭女儿翻拣。女儿选中了一个风车和小竹桶,向老人询问价钱。看着他那比划的手势,听到他那“咿咿呀呀”的特殊的语言,我的心不由一阵惊喜,他不正是我渴望见到的那个车溪老人吗?
第一次到车溪,女儿四岁,几乎是相同的情境,也是在这长长的亭廊,女儿看上了老人的风车,待我们买好付钱后,他追着给女儿送了一担小竹桶。女儿高兴地对他说“谢谢爷爷”。他的耳朵应该是听不见的,可他的心一定能听见。因为我看见了他脸上温暖的笑,那笑里没有奸诈,没有虚伪……
那担小竹桶陪伴了女儿很久,它的做工有些粗糙,但结实牢固,女儿经常给她的芭比娃娃梳一个圆圆的发髻,肩上配上小竹桶,那小模样,俨然一俏丽的村姑正挑水回家。后来,家里装修房子,几经折腾,女儿的很多玩具零落失散,其中就有那担小竹桶。
此次来车溪之前,我就有一个愿望,期待能再次遇到那个老人,为女儿再买一担小竹桶。未曾想,我真的能如愿。芸芸众生,劳劳人世,人和人的相逢和相遇,应该是有着某种默契和机缘的吧。
语言的交流在此刻失去了意义,手势和微笑,就能把简单的交易完成。老人一定不记得我们了,在这人来人往的景区里,多少陌生的面孔和笑容,匆匆而至,又匆匆而去,他根本无须记得这些行走在路上的过客,包括我。
我们越走越远,女儿迎着风,让那风车在风里转动。我忍不住回头,老人仍然蹲在那亭廊的尽头,微笑着,静静地,期待着他的下一个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