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洞下去并不难,虽然天色已晚,两人身手敏捷,尤其欧阳明芳,自幼跟着欧阳休练的一身好轻功,此时施展出来,飘来飘去,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到了山脊之上。路小天虽然不会轻功,手脚却甚麻利,不一会儿也已下来。两人回想一天来的种种奇异凶险,都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路小天背上的法盒甚是沉重,一天下来水米未进又屡遭险境,一跤跌坐在地上,抹着冷汗说道:“师妹,我实在走不动了。这个东西一则太重,二则听师父说这是铁血团的镇教之宝,我们这样背着四处招摇,实在太显眼了,倒不如趁现在天黑,找个地方藏了,等哪天找到了骷颅令,再来取回也不迟!”
欧阳明芳替他解了背上的包袱,想想路小天说的不错,背着这个物件,万一被铁血团的人发现,很可能仇还没报,两人就会被盯上,说不清还会惹出杀身之祸。点头道:“都听师兄安排!”
路小天看了看上边的石洞,想着放回洞内应该更安全,但眼下委实没有力气再爬上去。左右看看,星光之下,在几十步开外有几棵树抱团长在一起,俱都高有数丈,直立挺拔,伟岸参天,很好辨认。
两个人走过去,看那下边的树根因为年代久远,雨水冲刷,都裸露在外,盘根错节在杂草之中。路小天用手刨了一个坑,把法盒包好了深埋进去,上边仔细填好了砂石碎土,又做了一番功夫方才放心。
两个人稍一商量,打定了主意下山寻找白茅寺,也不管山高林密道路难行,也不管有没有山野猛兽,只疾步快行向山下迤逦而去。等到到了山下已经是后半夜时分。
路小天停住了道:“师妹,我们这样不辨东南西北乱走可不行,总得等到天亮找个人问问去白茅寺的路才行。不如我们找户人家讨口水喝怎样?”
欧阳明芳也觉得饥肠辘辘,喉咙里想要冒出火来,道:“这深山老林哪里找得到人家?不如先往外走,到了天亮或许就能找到人家了!”
路小天道:“师妹忘了我以前也是山里人家的孩子了,在山里找人家白天黑夜都差不多。这里已是山下,我且试试周边有没有人家!”
欧阳明芳不知他有什么办法,正要取笑他饿坏了脑袋,就听路小天站住了,把手放在嘴边,“汪汪汪汪”竟学起狗吠来。也亏得他学的恁像,逗得欧阳明芳在一旁偷笑。
说来也怪,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山坳里也传出狗吠之声,一时间,竟然有四五处狗叫声此起彼伏起来,好一阵才渐渐停下。
路小天道:“师妹看我这招如何?!我们两人且找个人家喝口水去!”
两个人行不多远,果见一条小径曲曲折折,向前不远一处小小宅院隐藏在翠竹茂林之中。
到了跟前,才见宅院的围墙不过半人高,沿墙种了一圈花椒树。花椒树枝丫旁出,横七竖八密不透风,又都长满了长刺,人被它扎了,立时就会又麻又疼,是山里人用来防贼防的树种。两人是寻了狗叫之声过来的,此刻站在墙外,却听不见狗叫,不仅有些惊讶!
正在此时,就见房内亮起了灯光,一个女人尖叫一声复又停了,似乎被人捂住了嘴,又见有两个人推门出来在院里站了,一个嘴里骂骂咧咧到:“他妈的,到处都是些穷鬼,榨干了也挤不出一两油来,干脆一刀砍了省心!”
另一个人声音像破锣一样,道:“张三跑,你他妈的说别人穷鬼,你不是穷鬼一个?仔细小心了,别出了差子让大哥拔了你的皮!”
路小天和欧阳明芳对视了一眼,知道今天碰到了打家劫舍的土匪强盗。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自幼就被师傅教导,习武之人最要紧就是要有打抱不平之心,要劫富济贫惩强除恶。
欧阳明芳指了指身上,做了个收势低声道:“路师兄,我们的剑……”
路小天一怔,方想起两人身上的剑都已在山洞中丢失。他灵机一动,在地上捡起一根手指粗的苦竹,一折两截,一截自己拿了,一截递给欧阳明芳,道:“用打狗棍如何?”
遂在墙外大声叫到:“主人家,有客人来访,怎么也不见迎接一下!”一边叫着一边提了半截枯竹大摇大摆推开半掩的柴门,和欧阳明芳闯了进去。
黑天半夜突然进来两个人,把守在门口的两个强盗吓了一跳。房里的强盗也已听到,呼啦啦跳出来四五个人。有人点了火把起来,见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年纪不大,一人手拿半截枯竹,心里俱都是既惊且惧,不知道这两人如此大胆,是什么来头。
一个肥头胖脑的家伙肩上扛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上来,脸上的肉横了两横,张嘴要说什么,却蔌不防一个当头朝路小天砍来。他这一招出手既快又狠,人有离得近,强人中有人胆小,不仅啊出声来闭了双眼。
路小天对此却再熟悉不过。他自从到了青石谷,每日里习武都是刀来剑去,又岂会害怕?他见那大刀带风劈下,观察对方把刀的手法和移动的身法,已知道他不过是仗着力大乱砍乱杀而已,定然不是会武功之人。
只见他身形一动,那刀已经劈空,胖家伙用力过大,一个踉跄向前险些摔倒。欧阳明芳自幼得欧阳休真传,武功比之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差不了多少,见他如此,一颗心放下,不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胖子是这伙强人的头领,出道以来方圆几十里内还没有被人当面笑过。元末时期,习练武术被严格禁止,刀剑一类在普通人家里更是不可能有,很多地方菜刀都是几家人合用一把。他仗着身强力壮,又抢夺了官府的几把武器,自然是横行霸道,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眼下被一个弱女子当众哂笑,怒火上涌,双手把一把钢刀抡的风车一般,直朝着路小天身上招呼。嘴里叫到:“都死站着干什么,剁了他们!”
强人们听见头领招呼,纷纷举了手里家伙就要冲上前去。欧阳明芳娇斥一声:“不怕死的就过来”。把手中竹竿横握在手,觉得这把剑倒也合手,就是太轻了些。
那伙强人见路小天只是躲闪,又见欧阳明芳一介女流,手中又没有武器,以为他们不过是少年心性,现在怕是后悔的要死。其中有两个强人要在头领面前邀功,递一个眼色各自提刀向欧阳明芳扑了上来。欧阳明芳那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等他们到得跟前,早就枯竹刺出,只听啊呀两声,两个人脖子上已被刺穿,血箭喷出,兀自向前冲出几步,倒地身亡。其他人人影都没有看得清楚,见两个人已然没了,哪里还敢再上。
那胖子一看,心下骇然,手上的大刀慢了下来,被路小天一竹竿刺中手腕,那刀呼啸着飞到一边,当的一声落到了地上,他人捂着手腕疼的在地上打转。一伙强人,刚才还张牙舞爪,此刻却像见了鬼魅一般,呆怔怔立在那里木雕泥塑一般。
路小天大喝一声:“还不快滚!”
强人们听了此话,拖了同伴的尸首落荒而逃。
欧阳明芳第一次动手杀人,心下当时慌得厉害,见歹人们如此不堪一击,顿觉豪气万丈,心旷神怡。
两个人跨进房内,见一男一女和一个孩儿缩在被子下瑟瑟发抖,孩子大约害怕的要哭,被母亲死死的摁住,一张小脸憋的发紫。见路小天和欧阳明芳进来,那男人再也忍不住,跳起来从墙上摸了一把砍刀,呼叫一声就要拼命,那女人放了孩子,一把抱了男人的腿,死命楼主不放,嘴里哀求道:“他爹,不要啊!”
路小天笑到:“大哥大嫂不用害怕,抢匪们已经自己跑了。”
欧阳明芳也道:“放心吧,那些人都已经跑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家子一开始以为是又一伙贼匪,拿自己开心,心里愈加害怕,听两人如此讲,又见两人公子哥打扮,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强人,方才安下心了,一家人抱头痛哭,良久,那男人劝住了女人,道:“不要哭了,这样的世道,能活着就烧了高香。”
又转头对路小天两人道:“多谢两位哥哥救了我全家人性命。只是既然他们来了,就是躲得了今日也躲不过明日,早晚都是一死,您们救与不救其实也没有多大意思,两位赶快逃走吧!”
欧阳明芳听了男人的话,内心颇有些不愉快,心道,哪有如此不知感恩之人,难道救你一家,不仅不受你恩惠,还要被埋怨不成?
路小天皱眉道:“大哥此话怎讲?”
那男人叹一口气,坐在炕上低头不语。女人听了男人的话,满脸绝望,一手楼了身边的孩子,一边垂泪。
两人见他们如此,再看孩子惊恐的缩在父母怀中,颤抖的厉害,知道定然有事。路小天喝到:“你这人古怪,有事就说,没事你害怕什么!那些人又不是神仙鬼怪,难道你就怕成这样,怎么做人的男人、父亲!”
那男人头低的愈低,始终沉默不语。女人见路小天如此说自己的丈夫,一手搂紧了他的脖颈,一边开口道:“官人不要这样说他,这不是我男人的错。他们也不是抢匪,而是黑虎门的人。这几天他们已经来过几次了,看来不把这里交给他们,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他们走了,明日一定会再来逼人,还不是早晚都是一死。你们且赶快离开吧,不要连累了你们!”
两人越发奇怪,路小天问道:“大嫂慢点说,这黑虎门是什么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女人怔了一下,从床上下来,给孩子掖了掖被子,道:“两位一看就不是本地人,本地人怎么会不知道黑虎门?他们最是心狠手辣,到处强买强卖,一个不从就让这伙抢匪出面,只要他们看上了谁家的房子土地,必定,必定是家破人亡!”
路小天奇怪道:“就这个……”他想说就这个破宅院!
那女人抹了把眼泪道:“原来这里太偏僻,是个没人管的地方,我们一家住在此处虽说不方便,但还过得去。可是前些天,黑虎门的人一遍遍搜山,说是找什么仇人,结果他们仇人没有找到,反倒发现了我们这几户人家,就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让我们要么拿出房契地契来看,要么就离开这里。可是我们世代住在这里,官府也不来管,哪里有什么这契那契?周边几家已经被他们逼走了,只剩下我们一家,实在是走投无路,所以,所以……”
一边沉默不语的男人瓮声瓮气道:“大不了是个死。我听说就是走的几家,也都被半路上杀了。听说因为一支什么骷颅令,方圆几十里的山民已经被杀绝了!”
路小天欧阳明芳两人听了那男人提到骷颅令,不觉心头一沉,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那女人好奇的打量了两人一眼,道:“九峰山!”
又道:“敢问两位从哪里来?”
欧阳明芳抢着道:“苏州,苏州。我们是从苏州来投亲的,夜里走错了路,就拐到这里来了!”
那女人道:“我听我爹说过,苏杭甲天下,那里到处都是有钱的老爷!你们要到什么地方投亲?”
欧阳明芳道:“白茅寺!我有一个伯父,从小出家,后来听人说到了河南的白茅寺落脚。我们就是过来寻找他老人家的。
男人道:“你们走错路了,白茅寺我去过,那是在山的南面,这是山北,有三十多里的路程呢!只怕哪里也被他们围住了!”
路小天想了一想,和欧阳明芳对视一眼,道:“我听人说,白茅寺的觉空大师名望甚高,怕这黑虎门还不敢招惹!我倒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女人道:“你倒是讲讲看。我们都到了如此地步,还有什么忌讳的?”
路小天拉欧阳明芳到了门外,如此这般说了。欧阳明芳也担心这一家人的安危,点头答应。
回到房内,那男人也已站在地上,用两个破碗到了茶水放在桌上。见两人进来,端了一碗递给路小天。
路小天递给欧阳明芳,又接了男人递过来的另一碗,一口气喝了,示意二人坐下,道:“大哥大嫂,我兄妹是习武之人,说话直接,您们也不要见怪。听你们现在境况,在这里你们已经住不下去了,撑下去也未必有个好下场,恐怕还要连累孩子。我们的意思,你们不如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白茅寺,如果找到了伯父,我们自会恳请他老人家收留你们,如果找不到,我兄妹也会想方设法给你们再找一个住处。但不知你们是不是愿意?”
那男人和女人看着这两个迷路到此的青年人,不知道是惊是喜,是真是假。但看两人神情坚决,适才又见那伙抢匪因他们而逃,知道两人功夫了得,再想到眼下处境,也由不得不答应。那女人立时就要跪下去,慌得欧阳明芳上前扶住了。
第二天天一查黑,那男人在前带路,路小天背了孩子,五个人一头扎进茫茫黑暗,向着白茅寺走去。
白茅寺位于九峰山南麓半山处,当地人又称“梦觉寺”、“大觉寺”,是创建于唐朝高宗年间的一处大寺,后经五代、后周扩建,到了元末,已经是规模宏大、建制雄伟的一处香火繁盛之地。元朝对汉人看得很低,但并不排斥汉地佛教,不仅由政府拨款供养各地法会,更是把大量田产给与各地寺院作为供奉,免收田赋,很多寺院甚至染指地方政治经济,权势很大。
元朝以佛教为国教,僧人受人尊敬,因而到了元末,很多生活无计的民众纷纷入寺为僧。此时的白茅寺房舍百间,僧众百人,田产千亩,山林不计其数,嫣然已是中原第一大佛教寺院。时为主持的觉空大师学识渊博,不慕名利,渡人为念,恬然淡泊,乃是一位世人称颂的得道高僧。
这天一大早早课刚过,有沙弥来报,有一伙人来到寺院,自称是来自四川藏地的上师,法号炬木特,专程前来拜会觉空主持。
觉空皱眉道:“炬木特上师?倒是没有听说过,蕃僧和我汉地佛教向来没有往来,今天特来拜会,不知道所为何事?”
沙弥稽首道:“他却没有说。只身后跟了几十号人,个个夹枪带棒,挥刀舞剑,不像是我佛门中人。那炬木特上师神情倨傲,怕是过来找事的主儿!”
首座觉明和尚脾气暴躁,道:“那就干脆不见他,看他怎样?!”
就听禅堂内一个尖细的声音传进来,震得房梁直颤:“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觉明师父孟浪了!”
这声音入耳尖细如针,力道却如同洪钟一般。众人大惊失色,左右相顾,不知这鬼魅般的声音从何而来。
孟明和尚脸色胀紫,叫到:“师兄,这哪是什么拜会?待我先去会他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上师!”
觉空闭目沉思片刻,缓缓说道:“师弟确实有些孟浪。既然有客从远方来,自然要见上一见。释先,你出去迎他进来便是!”
那叫释先的小沙弥双手合十答应一声,转身出去,不一刻,就听得脚步杂乱,一群人拥着一个身材高大,肥头大耳的蕃僧进来。
觉空双手合十迎了上去,念一声“南无阿弥陀佛”,道:“想必就是炬木特上师了,事先不知未曾远迎,罪过罪过!里边请!”
炬木特见觉空一身麻衣,形嬴骨瘦,两道雪白寿眉,脸上平淡祥和,和普通寺庙的和尚也无甚区别,有心试一试他的功力。他运起内力,略一稽首,将自己修炼的万花罗汉掌暗中推出,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道直扑觉空面门而去。
觉空大师微微一笑,稍一摆动袍角,炬木特突然觉得掌力全无,身体晃了一晃,险些向前冲出,顿时吓了一跳。但他修炼数十年,功夫修为极为上乘,瞬时间将功力守住,脸上一热道:“大师,承让了!”
觉空大师微笑颔首,回到禅堂坐了,那炬木特不待主人吩咐,自己在堂中空地上也盘腿坐下。后边的人等有男有女,在炬木特身后排成两排站了。禅堂里立马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觉空大师道:“上师不远万里来到敝寺,不知所为何事?”
炬木特哈哈笑道:“觉空大师过谦了,白茅寺规模宏制,在我佛门之中乃是藏龙卧虎之地,怎能称为敝寺?!”他把一处清净之地说成藏龙卧虎之地,言语之中已露不敬。
觉空听了,微微一笑,觉明先前被他用传音大法讥讽,现在又见他出言不逊,两眼死瞪着炬木特。
炬木特继续说道:“此次到贵寺,有两件事要办,一是听闻大师不仅佛法无边,就是武功也出神入化,我想和大师切磋一下,共商护法大计。二来,有朋友托我办一件事,想向大师借一个人,还望大师一并成全,免伤和气!”
他一开始话还说的婉转,到了最后,竟语透威胁。
觉明早已忍耐不住,站起身来怒声道:“看来你是上门闹事来了?有什么本事你尽管亮出来就是,我先和你切磋切磋!”
炬木特也不恼怒,又缓缓说道:“我要找的不是你,是觉空大师。听人讲,觉明大师一手‘妙音渡劫掌”天下无双,不知是不是真的?”
觉空大师说道:“觉明师弟不可对客人无礼,请先坐下。炬木特上师说的不错,我确实在修炼“妙音渡劫掌”,但这“妙音渡劫掌”却不是上师讲的什么上乘武功,而是我佛所传普度众生的第一法门。上师想要,我且说与你听!”
说罢,一手持掌颂道:“净土法门,乃如来普度众生之特别法门也。如来愍念众生,示成正觉。俯顺群机,循循善诱。大根则令其悟一心之具造,断惑证真,以直趣菩提。小器则令其明三世之因果,趋吉避凶,为入道方便。虽则大小不同,权实各异。皆须断尽见思二惑,方可出离分段生死。倘惑业未尽,道果未成。纵有修持,不能自主。久经生死,进少退多。以道不胜习,业能缚心。譬如坯器未烧,经雨则化。虽有前功,了无所益。
以是之故,特开一信愿念佛,求生净土法门。俾若凡若圣,或智或愚,同以深信切愿,持佛名号,求生西方极乐世界。此则以己信愿,感佛慈悲。感应道交,必蒙摄受。
迨至临欲命终,即得随佛往生也。既往生已,则已断惑者,速证无生。具业缚者,亦登不退。从兹亲炙弥陀,参随海众。熏陶化育,染如来之妙香。障尽智圆,复本具之佛性。俯提劣机,曲护初心,唯此法门,最为第一。如来之恩,广大周至。虽天地父母,莫能喻其万一也。……”
炬木特虽然能说能讲汉话,但听觉空大师用汉话讲经说禅,十懂一二,他一心想要比试武功,而且身后有人相逼要抓紧向觉空要人,是以再也忍耐不住,喝道:“觉空大师不要推搡,普度众生我们留待以后再讲,我先和你比试比试!”
说着,运足内力一掌向觉空击去。他这掌乃是万花罗汉掌中最为凌厉的一招,出招看似平常,但掌力却暗含杀机,犹如大浪翻涌,自弱而强,翻滚涌动,滔滔不绝,中间又如夹了飞石流矢,时缓时疾。
觉空大师早知他不会善罢甘休,见掌风袭来,不敢怠慢,念一声:“阿弥陀佛”,双掌合十,身体不动,身下蒲团向右移开数尺。说道:“上师不可造次。”
炬木特一掌落空,一掌再出,觉空大师只是双掌合十,口中诵经不停,坐在蒲团之上飞来飞去,犹如腾云驾雾一般。
炬木特见他只是躲避,并不接招,怒火上涌,腾地站起,双掌一翻,竟是朝着觉明而去。觉明见主持师兄躲而不发,也感恼怒,见炬木特掌力过来,觉得并不剧烈,伸掌边接。觉空想要阻止依然不及,觉明晃了一晃,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
堂内众僧见首座受伤,一涌而起,炬木特身后众人见势不对,也纷纷拿了武器在手,堂内气氛为之一变。
觉空大师扶了师弟起来,搭脉一看,却不似受了很重内伤,知道炬木特只想和自己对招,对觉明没有下重手,心中稍慰,回头朝炬木特道:“上师对我师弟手下留情,足见佛心一统,人心居善。我院诸师兄每日里只知吃斋念佛,修心向善,并没有武功高深之人。上师功力深湛,以我的微末之力实难承受,只能用哗众取宠之功勉力支撑而已!上师见谅!”他把一身绝佳的腾挪功夫说的轻描淡写,姿态低到不能再低,也不提为师弟雪耻,众人听了,皆都不以为然,觉得身为一寺的主持,如此作为,怕是再也不能服众。
炬木特听了,哈哈笑道:“觉空大师,中原第一的高僧,竟如此糊弄我一个同道中人,你既不与我比试武功,我也不能再逼你,那样倒显得我气量狭小。”
觉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上师能这样想,真是佛主佑我,老衲感激不尽!”
炬木特上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