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还说过,教育倔小孩的时候要看着他的眼睛!”晨玉熙笑道。
遮晴双目无神的看着她,眼泪不断的沿着眼角划出。
“你看,”晨玉熙贴着他的额头,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海水淹没过膝盖的感觉,在这四周全是海水的地方,那是一分一分的恐惧吞噬的感觉,即使是自己会游泳的人都会怕,更何况这个不会游泳的人呢?
“你都害怕的哭了。”
她温柔的擦去遮晴的眼泪。
“你其实还有一点没有说吧,”她抱住了遮晴,“那就是,我们两个一起走也许还有一丝希望都活下来,但我一个人走,你就一定会死。”
晨玉熙把死读音念得很重,以此唤醒遮晴的本能。
遮晴颤抖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外流,也许这是海水通过渗透压逼出了他体内的水分。
没有人不害怕死亡,遮晴在做下不拖累晨玉熙的时候所付出的勇气,就开始他害怕被抛弃后溺水死亡,这是一种矛盾的心理,既渴望被救,又渴望不拖累她。
“放心吧!我不会抛下你的,如果你不走我会强行把你打晕拖走的,到时候我们死的机会会更大的!这样就好了吧!而且......我们是朋友啊,这是应该的吧?”
朋友?不知道为什么,遮晴听见最后这句话时,他总觉得理所应当的,朋友就是这样,可是就他知道,即使是朋友,为对方付出生命这也很奇怪,这种奇怪的违和感,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于是晨玉熙一拽,遮晴跟着走了。
“你们说好了吗?说好了就把这件衣服穿上!”
格莱拿着一件似乎是刚刚画上魔法阵的衣服说道。
“走吧!都在等你啊!”晨玉熙看了过来,以及周围的同伴。
不过,布兰奇的眼神咋有些贱呢!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信不信我抽你啊!喂!
遮晴擦了擦眼睛。
“这什么情况啊?”布兰奇好奇地指着魔法阵问道。
“这是初级魔法‘轻身术’,逃跑时用的,不过这里也能够减轻遮晴的重量,我们没有时间刻画出中级魔法阵了,如果能造出‘张力扩散’,我们就能在水面上行走了。”
“不,我说的是,你怎么会带着魔法石颜料?”
“我没跟你说过吗?战斗部成员在外,一般会带上魔法石颜料,战斗部成员被要求能独立掌握部分中级魔法。”格莱耸了耸肩。
“可我们进来的时候不是被搜身了吗?”布兰奇瞪大眼睛。
“这种事当然提前有准备,”格莱说道,“我和安娜特意提前了一个小时到这里,因为这里的守卫只是普通人,我们用迷雾就可以阻隔他们看见颜料瓶,拿在手上就可以混进来。”
“可你们这样真的好吗?”布兰奇表示担忧。
“有什么不行的?事实上那些审判员还有校长都带了类似的东西,不信你看。”格莱淡然道,然后指着那片水面上。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可那位审判员应该不是中国人吧?”
那健硕的老头子像是年轻人在陆地上狂奔一样,手里拿的拐杖如同锋利的短剑,旁边围过来的水鬼,想要把他拖下水低,却被一刀斩断了手。
藏青色的断臂在空中洒出成片的血液!
但他们同时也看清了水鬼的样貌,像是个小孩一般,脚上长着蹼,嘴向两侧裂开,外面还残存着鳃,青色的皮肤上布满了滑腻的鳞片,使得他们在水下能肆意游动!哀嚎声旷野。
而他们就是这样将人拖下水,直至淹死!
海上狂风涌起的海浪扑倒了那些保镖,他们沉下去就再也没有起来过。
但布兰奇没有关注那些在海里扑腾的普通人,他们也没有余力去救那些人,他们现在更多的只能关注
“所以说他们到底是怎么带进来的!”布兰奇目瞪口呆。
“其实审判会带魔法阵进场是惯例了,但都是隐瞒了,毕竟审判员都有警惕的习惯。”
格莱看了布兰奇,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这就是不能带任何魔法阵进场吗?结果遵守规则的就只有魔法师协会的副会长?”
格莱犹豫了下,看着魔发师协会副会长在寺边缘崩溃的看着其他人各显神通,毕竟他得冒着生命危险游回去,“可能是他还不懂这里的潜规则,吧?”
“我觉得最令他崩溃的不是玩游戏把他排除在外,而是老板还用了魔法阵,顺便还给了他一个,你看他那表情,跟败犬一样,哈哈!”布兰奇捂捧腹大笑。
真亏他能在这种生死关头笑得出来。
“终于弄好了。”
这张桌子上,被画满了魔法阵的纹路与符文,两者相间,印出黑色的底色,像是泼墨画。
“快上来。”
水以及过腰了,这座寺庙以外的沉得很慢。
“这寺庙怎么沉得那么慢?”布兰奇问出了核心的问题,之前他认为寺庙会沉得很快,才跑的快的,可寺庙沉的速度异乎常人的慢。
“这是有预谋,”校长也过来了,他很沉稳,只是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的衣服,
“好不容易买的衣服,这一下估计就用不了了。”
“校长,有预谋是什么?”
“你还没看出来吗?我们被一个大型的魔法断开了,在无声条件下,把我们送到了这里。”格莱插嘴。
“难怪我之前一直没有听见任何海水的声音,可那样在外面的保镖不知道吗?”
“他们被迷惑了,”校长适时说道,同时看了眼格莱,表示自己的问题被抢走的不满,格莱只得退下。
“保镖只是普通人,他们看不透的,据保镖说的,他们是突然间就来到了海上,所以如果我猜得没错,有A级邪魔出手了,而且多半是鬼族的,水鬼也是鬼族的生物。”校长凝重地说道,“它使用了魔法阵扭曲了保镖的视线,并且为了防止我们发现被移动了,施加了稳定类的魔法,使寺的震动不被察觉。”
格莱对上校长的眼睛,然后移开视线。
“是虚走吗?”格莱问出了核心的问题。
“现在不清楚,但可能性很大。”校长点了点头。
“校长,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布兰奇说道。
“算了。”
校长看了眼正低着头的遮晴,拍了拍他的肩。
“你还要低落到是么时候?遮晴,”校长眼光如剑一般,但遮晴却无动于衷,“现在拖后腿也只是一时!当你度过大一的特训才有基本的自保能力,我也没想到第一次简单的任务就会遇袭,但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要做好随时被袭击的准备,人类本就是顽强的活着,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未来。”
“嗯。”
校长掏出一包湿透了的烟,啧了啧嘴,然后拿出其中一支香烟,其他随手扔海里了。
遮晴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从没有认同过,对校长而言,杀死邪魔才是最优先的,不管是那些普通人保镖,还是那些被抛弃的普通人,对校长来说,除了自己的同伴,能保护就行,不能就算了。
可问题是......遮晴从心底认为自己是普通人,他来这里不久,还未被这个世界同化,也许以后会觉得那是理所当然......但,现在发自心底觉得,以后那个觉得这理所当然的自己,好陌生。
就像他对晨玉熙做的那样,抛弃自己,那是必要的,因为他认为自己是普通人,也算是校长那理所当然应该牺牲的一员。
他进来前看着那些保安脸上的刀疤,还有他们粗糙的手,被阳光暴晒有些许黝黑的皮肤,他们还和他打过招呼,可现在他们都要被卷进这场劫难中牺牲了。
即使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但自己却更像是在普通人在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但只有那一刻,这个世界死亡的真实感,令他恐惧了,即使是第一次见到鬼兵时,也不曾有过,那时系统刚出现,遮晴是抱着一种玩玩的心态去的,虽然最后得到了教训,但心态很难一时转变。
而学校的测试,那从一开始,遮晴就没觉得自己会死。
但现在他只想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是真的可能会死,他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