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圣诞,六本木也变得逐渐冷了起来,行人都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偏偏很多女性宁愿穿绒裤袜也要把大腿露出来。
也算是一大奇景。
GHQ部门里,空气中洋溢着轻松地气息。最大的反抗组织葬仪社首领已死,成员们也陆续被捕。看来他们能过一个不错的圣诞节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樱满集晋升上校的消息更是让樱厨狂喜,楪祈走过研究所内的走廊,来往的人们都向她笑颜问好。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心里装着沉重,就像彩色世界里唯一的黑白人物一样,她停在了卡洛尔的办公室门口。
如果不看门外的标牌,大概谁也不会猜到这是一间办公室,布局的完全生活化将它改造成了舒适的休息室。
毕竟是一个闲职,卡洛尔笑称自己的工作就是吃饱睡好,因为斯库路吉肯定不会让自己工作的。
楪祈虽然经常来这里,但如此正式的到访还是第一次。她现在回想起卡洛尔那时在船上和她说的,都会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
“你知道吗,小姑娘,严格意义上来讲,你是我的女儿”,卡洛尔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想知道真相的话,明天来我的办公室。”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留下楪祈在原地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楪祈对于她人生前十年的记忆完全是一片空白的,之后被姜神涯误打误撞救出后才认识到了世界,却又一直被他关在葬仪社的总部里训练,导致她的世界观价值观严重空白。
她对自己的身世并不感兴趣,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她只需要一个依靠,能让她永远远离那生活在培养基的黑暗。在这之前,她依靠的是姜神涯,所以她对他言听计从,当别人的生命在她的手中流逝时,她甚至无法理解死亡这一概念。
后来,她遇到了樱满集。在他身边,她不会被强迫做任何事情,她见识到了生活的丰富与美好,感受到了他人对自己的善意。
樱满春夏一直在给她补全思想上的空洞,这使得她对之前的生活产生了质疑。当姜神涯与樱满集同时要求她的时候,之前的内心思想终于爆发了。
虽然强烈的不安感驱使着她走向姜神涯,但对生活的向往最终使她停下了脚步。
她终于抛弃了过去的一切。樱满集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要求继续保护她,他不能让刚放下过去的楪祈就这么失去支柱。
却不知道这也是我在考验他。
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卡洛尔突然告诉她关于身世的情报,说不感兴趣绝对是骗人的。如果可能的话,她也想体验一下和常人一样,拥有父母的关爱的生活。
所以她早早地来到了这里,静静地等着卡洛尔的到来。
“让你久等了。”卡洛尔轻轻关上门,神色疲惫。
楪祈没有出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先开口。
“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心累。”卡洛尔似乎不想多谈,但看了看楪祈,欲言又止。
但最终,卡洛尔什么也没说,她在楪祈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两人互相对视。
“真像啊.......”卡洛尔喃喃自语道,楪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那么,你想先知道什么。”回过神来,卡洛尔开口说道。
“我想知道,是谁创造了我。”
“哈,还真是一针见血呢。”卡洛尔揉了揉眉头,思考着从哪说起。
“准确来说,你是我和斯库路吉的孩子。但是,我们在创造你的时候,把樱满真名的一部分灵魂加了进去。”
“谁的?”
“樱满真名,天启病毒的源点,樱满集的亲生姐姐”,卡洛尔顿了顿,看着楪祈说道,“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你出生后的成长速度极快,并且似乎继承了她的记忆。”
“第二个问题,我为什么没有前七年的记忆。”楪祈似乎接受了这种荒谬的观点,或者说她不在乎樱满真名是谁。
“据我所知,似乎是因为前七年一直是樱满真名的人格在活动,之后因为某些缘故,你现在的人格才得以主导。”
“最后一个问题......”,楪祈依旧面无表情,但卡洛尔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少有的出现了剧烈波动。
“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明明自称是我的父母却这样对我,你们有什么资格称为我的父母。”
卡洛尔张了张口想反驳,却又止住了,叹了一口气,却沉默了。
“为什么不说话?”楪祈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站起来伸手拉住卡洛尔外套的脖领,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
楪祈突然想到她第一天见到卡洛尔时对方说的话,颤抖地质问道:“是因为我是一个怪物吗,一个被你们创造出来的怪物?”
空气突然凝固了,鱼缸内鱼尾摆动水流的声音似乎清晰可闻。
两女依旧在对视,卡洛尔似乎也逐渐激动了起来,她伸出手扯住了楪祈双手的袖子,用力向下拉。
就在气氛愈加紧张的时候,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
是樱满集。
当他进来时,眼前是一副无比和平的品茶图,两人都在低头品茶,茶杯面甚至连热气都没有冒出来。
用凉水泡茶,真想得出来,樱满集假装没看见。
在楪祈身旁坐下,樱满集没有询问她们刚才在干什么,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卡洛尔...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认真地回答我。”
卡洛尔投去目光,樱满集平时都是以所长称呼的,只有在极私下的场合或者极认真的情况下,才会称她姐姐。
现在显然是极认真的。
“姐,你知不知道,我的亲生母亲的事情......”樱满集沉重地问道。
卡洛尔看了一眼楪祈,又看了一眼樱满集,良久,说道:“看来我是瞒不下去了。”
两人对视一眼,知道他们马上就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了。
“嗯,从哪说起呢。”卡洛尔仔细想了想,然后随手拿了一张白纸和铅笔。
“我先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在宇宙的深处,存在着某个人类根本不了解的文明种族,他们与人类的科技树完全不一样。
他们最重要的能源及力量来源,是我们称为灵魂的未被定义的存在。
而玩火者终将自焚,这句话适用于世间万物,这个神秘的种族最后因为某个划时代的研究成果暴走而灭亡,仅用了不到一周。
这个计划的产物被称为“物质与灵魂的升华物”,就像物质与反物质碰撞产生的新存在。它吸收了整个种族的灵魂结晶后,随着陨石一起漂流到了其他星系,期间顺便毁灭了几个不入流的小文明。
最终,它来到了地球。
而在吞噬无数灵魂后,融合物逐渐分裂成了两极并产生了融合灵魂,而同时智慧也开始闪烁在它们的思想中。它们于是开始学会圈养和节制。
是的,它们并不是在现代才坠落到地球的,而是在遥远的古代。它们学会了一点一点地收割,而不是一下子全部吸收,这就是人类记载中的“诺亚方舟”“女娲补天”等事件。
人类当时无法理解灵魂的力量,所以就夸大同时期发生的自然灾难来证明神迹。
直到某天,两极终究因为先天注定的排斥而分道扬镳,其中的正极被称为“生命之夏娃”,而负极则是“灭亡之撒旦”,东方称其为“阴阳流转”。这是人类后来认识到他们后命名的,它们本身并没有名字。
或许你会疑惑,那么亚当呢?亚当的头上青青草原?
并不是这样的,或许说,本不存在亚当。第一位亚当,是人类,而夏娃是凭依在人类身上进行活动的灵魂。可以说,人类自始至终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撰写的神话出自夏娃的示意,他们标榜的正邪也是夏娃的手段。
或许说,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博弈,是夏娃与撒旦的博弈。
夏娃厌倦了漫长旅途,她希望在一颗星球上建立自己的世界,而撒旦则认为它们终究是只能带来灾难和毁灭的存在,应该用漫长的旅途来减少无谓的消耗。
最终,夏娃在地球上建立了“灵魂洪流”,倒入了之前她吞噬的其他世界的灵魂,将原本固定的世界人口暴增了几倍。而撒旦则在尽力回收这些灵魂,他开始挑起人类之间的战争,用灵魂控制来挑起无数纷争尽力削减人类的数量。
就在这样的交锋中,夏娃逐渐掌握了优势,人类的数量在稳步上升,国家在逐渐和平,撒旦似乎败北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颓势下,让谁也没想到的情况发生了。
撒旦找到了夏娃,因为他发现这样下去不用他插手,人类终会自己毁灭自己,那一年,曼哈顿计划成功了。
夏娃和撒旦吸收了那么多种族的记忆,对于地球未来的情况轻易做出了预判:人类会像创造他们的种族一样,毁灭于自己的创造物。
夏娃生气了,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创造的局面,居然因为人类自己的贪婪而走向毁灭,她无法忍受。
她决定重新开始她的世界建成计划,她要重置这个世界。
而撒旦也发现了将能力赐予人类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于是便在背后推动人类去研究夏娃的灵魂,最终产生了三位可以称得上是“成功”的作品。
以茎道修一郎为首的科学家称他们为“精灵”:现在精灵普莱泽特,未来精灵卡洛尔,以及过去精灵,你的亲生母亲。而撒旦自己则附身到了一个男人身上。
之前提到过的亚当,并不是什么摆设,而是夏娃对人类发动能力所必须要的媒介人物。夏娃没有想到的是,平时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类,也就是你和樱满真名,居然会反抗她。“失落的圣诞”强制爆发了。
但是这一次,人类的敌人撒旦却站在了人类这边,他阻止了失落的圣诞的爆发,并且成功封印了夏娃的灵魂。
撒旦分裂了夏娃的灵魂与能力,将其中的灵魂赐予了一位因为感染病毒而胎死腹中的新生命,而剩下的能力则赋予了之后拜他为师的少年。
但是谁也不敢保证夏娃不会通过这一小片灵魂再现,而一开始确实也表现出了这样的情况,女孩成长迅速又能力超群,很快就展现出了高等级的灵魂控制权,甚至开始掌控周围人的灵魂。
她的父母迫不得已,将女孩强行休眠。
但令人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夏娃强大的融合灵魂居然没能强行吞噬这个弱小的女孩灵魂。在抗争了七年后,她第一次见到了世界的真实。
而那个女孩,就是你,楪祈,是我与斯库路吉的孩子。
而故事中的另一位主角,就是小祈的父亲,集的老师,斯库路吉。
是的,他就是“灭亡的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