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满集敲了敲面前的门,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嗯,分秒不差。
这时身后有两个白衣研究员路过,看到了他军装笔挺地站在那里,走出好一段距离后开始窃窃私语。
说起来真是让他摸不着头脑,自从在机甲技术上击败达利路后,他在基地内走时经常被一些人在身后指指点点,用那种自以为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说他是恶魔什么的。
虽然他并不关心别人说他什么,但如果因为他的恶名给老师带去了麻烦,那他可是要谢罪的。
因此,他就“小小地”警告了一下别人。
声称在模拟战里被集折断四肢的达利路少校和据传被吊在二十层高的玻璃外的不知名人士统一说道:“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当我问起他这件事时,樱满集对此表示一脸懵逼,嘘界无奈地叹了口气。
“樱满中校,这是对方在拉黑你的声誉,为了妨碍你以后军衔的晋升”,嘘界还是为集解释道,“之前你只是一个特种部队的小队长,但你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知道展现出机甲能力会引来各种品头论足,但我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强烈。”集耸了耸肩表示无辜。
“那是因为你低估了达利路少校的机甲水平所代表的意义,可以说,你现在可以称得上是全世界前二十,全日本第一的驾驶员了。”嘘界继续说道。
“那个黄毛小子确实挺强的,我能获胜也是取巧了。”樱满集回忆着点点头。
“通往胜利的途径并不只有一条,但结果只有一个。”我开口结束了他们的对话,看到他们都点了点头,我拿出一张门票似的纸票递给樱满集。
“葬仪社要求释放人质楪祈,条件已经谈好了,地点在一艘豪华游轮上”,我伸手在桌上的影像上点了几下,将其投影到空中,“就是这艘。”
嘘界和樱满集都认真地看着上面显示的资料,思考着他们可能接到的任务。
“这次选在中立派的供奉院家的游轮上,就是为了制止双方武装夺取。所以,这次是单兵作战,集,你的任务只有一个。”
“是暗杀姜神涯吗?”樱满集一脸严肃地问道,不知为何,我从他的眼底看到了细微的抗拒。
果然放不下记忆吗,我微微眯眼。
“不,是保护楪祈。”我调出了楪祈最近的照片,穿着白大褂跟在樱满春夏身后,可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原来如此,她是诱饵吗。”樱满集很快理解了任务的核心,但又有些疑惑:如果只是保护的话为什么老师会如此强调?
“她比诱饵更重要,她是筹码。所以,我要你看好她,不仅是在任务期间。”我看着逐渐凝固的集的脸,声音不容置疑,“听明白了吗?”
所以,他现在就在那个女孩的房间门口,脑子里在琢磨着见面第一句应该说什么。
他想了半晌,最终决定破罐子破摔,敲响了房门。
响声传递了很久,他又敲了敲门,又是很久。
他严重怀疑自己被鸽了,被同住在这里的春夏。
就在樱满集准备转身离开时,门终于打开了,樱色头发的少女揉着朦胧睡眼出现在他眼前。
樱满集无语地看着少女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衬衫,宽大到其中一边的香肩全露出来了,空调那冰凉的风从屋内吹来,滑过她的双腿,带起了一角衣服。
他别过头去,非礼勿视,偏偏这女孩一点自觉没有,还问他来干什么。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春夏那裸睡的坏毛病似乎也传染给她了。
为什么是“也”?
我会告诉你樱满集每天抱着刀裸睡吗?不可能的。
似乎是看出了集有事前来,楪祈对他说了句“进来吧”就转身进了屋里。
集环顾房间,皱了皱眉,怎一个乱字了得。平时家里都是他在整理,倒也没感觉出春夏有多懒散,但是每次来她的宿舍都异常杂乱。
其实说起樱满春夏,集感觉她更像是一个需要照顾的姐姐而不是一个照顾别人的母亲,因此从那天以后,他与春夏的关系一直比较僵化。
因为他总会想起那两个人。
坐了没一会,春夏就打着哈欠从内屋走了出来,和他打了个招呼,他也很自然地又把头转了过去。
这个更过分。
在一阵折腾后,樱满集终于和穿戴整齐的二女解释清楚了自己的目的。
“也就是说,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你要充当小祈的贴身保镖了?”春夏理解的很快。
“可以这么说。”集挑了挑眉,她们的关系都好到叫“小祈”了吗。
“呐,贴身到哪种程度?”春夏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脸猥琐地问集。
“别想歪了,只是任务而已。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执行的。”樱满集感觉到了浓浓的恶意,春夏不会是带着看儿媳的目光来和楪祈相处的吧。
春夏撇了撇嘴,在无比安全的基地里保护安全?别开玩笑了,这很明显就是为了方便他们相处,增进他们的感情罢了。
这种送老婆的主意不用想都是集那个老师出的,真是......
太棒了。
我看着手里削了皮的苹果,原本连续平滑切下来的苹果皮突然断了,我沉默了。
趴在桌子上吃苹果的卡洛尔享受地眯了眯眼睛,看到我对着一个苹果干瞪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斯库路吉。”
“大概,是有人在谈起我。”我将削好的苹果切成瓣,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卡洛尔。
“那不是很正常嘛。”
“嗯,应该是熟人。”我注视着吃苹果的卡洛尔,半晌问道:“让她参与到这个计划里来,你真的放心吗。”
卡洛尔停止了咀嚼,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说呢,担心肯定是有的,但是每次看见她总觉得怪怪的。”卡洛尔歪了歪头,皱着眉盯着两瓣苹果,“就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但又不完全一样。”
我没有再追问下去,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之后的游轮,你也来吧,见见特里同。”我用纸巾擦拭着刀刃上的汁水。
“那个小鬼,现在翅膀也硬了,敢和你叫板了呢。”卡洛尔回想起上次见面时的场景,掩口轻笑。
“这一次可不止是说说了呢......”我收起了折刀,看向了房门,有人来了,站在门口却不敲门。
看来,是老朋友来了呢。
“进来。”
房门应声打开,来人穿着一袭白色研究服,带着考究的圆片眼镜,白色的长发斯文地垂在肩上。、
一股书香墨气与决胜千里的智将之气迎面扑来。
他轻轻关上房门,先是扫视一圈,然后行了鞠躬礼,浑厚的声音响起。
“斯库路吉大人,四分仪前来报告。”
“讲,重点是几日后的游轮安排。”
“是。这段时间姜神涯由于得到了虚空的力量,开始将原本只在暗地里活动的葬仪社逐渐搬到了明面上,而且由于得到了许多势力的资助,最近正在飞速发展。”
我撑着头,听着四分仪的详细报告,不时打断他追问。
四分仪正是我安排在葬仪社组织内的情报人员,这么说或许不完全正确,他其实是个“双面间谍”,但是是出于我的授意。
这就像战争一样,情报从来都是重中之重,而情报的正确性、时效性、多面性都是同时考验所有人的。
这就是硬实力的较量。
我又抬手打断了四分仪,“这么说,他打算用虚空武器来威胁全船人的性命,然后迫使我们就范?”
四分仪用右手中指推了一下眼镜,“就目前的情报来看,是这样的。”
这还真是,避开了与我正面交锋的同时,最大化地利用了GHQ现在在日本的尴尬处境。
可以想象,如果我们到时与他们兵戎相见,肯定会被拍成视频发到网上,引起本就受到压迫的日本民众的强烈不满,继而扩大革命的力量。
“真是,有点东西。”我点了点头,作为一个野路子出身的军事革命家,姜神涯确实在策略上有天然的直觉天赋。
“斯库路吉先生,现在不是夸赞敌人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应付这种情况?”四分仪没有丝毫感情地问道。
“那么,该怎么办呢?”我抚摸着手中的折刀,木质的刀柄摸起来十分顺滑。
“啊,直接莽过去就好了。”我笑了笑。
“这个世界的时间,本来也没剩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