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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晶晶带着小白,一人一畜正悠悠地晃了过来,还未等靠近,就见前排两侍卫横起红缨长矛,冷声道:“站住,此地不是闲杂人等可以来的,还不快速速离去。”

俗语云:伸手不打笑脸人。晶晶笑盈盈地上前,礼貌地学着古人,抱拳微微一作揖,道:“这位小哥,我想找君……我想见你们的皇帝陛下,请通报好吗?”

“去去,别在这里捣乱。”侍卫向晶晶挥了挥红缨长矛,似乎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你……”晶晶没想到侍卫这般难缠,但又不好发怒,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那已开始翻涌的怒气,依旧笑道:“我认识皇帝陛下,你只要去通报,说龙晶晶要见他,他自然会让我进去的。”一边说道一边心里思忖着,如果见到君奕,一定要跟他提提意见。门禁干嘛这么森严?当个皇帝有什么了不起,说起来,国家元首还是人民的公仆呢。

晶晶的这话不仅让问话的侍卫微微一愣,就连站在后排的本是一副‘闲事不理’的侍卫也纷纷转过头,好奇地看着他,接着,那问话侍卫哈哈大笑,待笑过后,才讥冷嘲笑道:“你一介平民也想见圣上?真是笑话,就连朝中大臣,除了朝会和圣上召见之外,也不是说见能就能见,若还不快走,小心丢你去大牢。”

“你——”晶晶薄怒,连小白了也‘呜呼’几声,表示抗议。

“还不快走,在这你什么你,别以为圣上近日颁下官民平等的召文,就觉得见圣上就如回家见爹娘一样容易,朝中自然还是有朝中的规矩。”侍卫已是不耐,若不是看得他长得玲珑剔透,早就将他丢出帝都了。

晶晶抱着小白,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看着侍卫,脸上微薄的怒气淡淡平复。良久,才一个转身,向着皇宫的反方向而去,她知道,再耗下去也是见不到君奕的,或许还会惹怒了侍卫真的把她丢进大牢,若是这样,与君奕的相见之日更是遥遥无期了。

见晶晶走远,侍卫中不仅有人问道:“皇上颁皇榜之日不是还下了一道旨吗?旨上言明,若是有人找圣上,不必通传,直接带进宫。这道旨不仅下到了各县各衙,就连我们宫门守位处也接到过那道旨,阿文,你刚才为何要将那小公子打发走?”

只见阿文不以为然地道:“旨上说的是,若是有一女子要面圣,可以不必通传,你看刚才那位像吗?虽然有些女气,但人家好歹是爷们,我们怎么能放他进去呢,万一是刺客怎么办,这罪可不是我们可以担当的起的。”

“可是,那小公子怎么看也不像刺客啊。”那人反驳道。

阿文摇摇头,“有哪位刺客就天生看起来像的?那人看起人文文弱弱的,更是让人怀疑。”

“说的也对。”

“我们即然是宫门护军,就有责任站好岗位,尽好职责。”

晶晶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心里思忖着如何才能进宫,走后门?行贿?买通关系?不要说身上没有这么多银子,就算有,她也找不到行贿的对象。若大这个西临帝都城,她只认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人家说运气背起来,老天爷都会笑话你,这不,本就在心里上受创的晶晶,现在身体也正被摧残着,顶着冷洌寒风,不知道已走了多少路,问了多少家客栈,始终找不到一家可以让他停下脚歇息的地方。

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晶晶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在秦封相府被软禁监视之时都没有这般糟的心情。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往前走。

华灯初上,街上也渐渐开始热闹起来,各种夜市小贩也架起灯笼开始了生意,整一条街,延绵不尽的灯光烛火倒是为这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暖意。

或许是老天爷觉得玩笑已开累了,给点恩惠,又或者是老天爷想要本着慈悲为怀继续受到世人景仰膜拜,总之,在晶晶不抱希望的走进第一百零一间客栈时,竟然被告之,还有空余的客房,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当即掏出银子付了房费,进了房才知道,原来是二人一间的‘现代标准房’。

“小二,我要的是一间房,你怎么带我到这有人住的房间?”晶晶站在房门外不进屋,拉着带路的小二问道。

小二却无可耐何地朝她抱歉地一笑,道:“客倌,小店也只剩下这么一个空位了,现在正值恩科,各地的考生都涌入帝都,实在没办法一人一间房。你也是来考科举的吧,就将就一下。”

晶晶一听,双肩一垮,也是没办法,她已经累得不想再挪动一步,便跟着小二进了客房,房内已有一名年轻男子,纶巾束发,手持一卷书,一看就像个死读书的呆子,他见晶晶进房,起身礼貌地一含首,道:“有礼了。”

“你好。”晶晶也打着招呼,并扔给小二一锭银子,“去给我准备一些吃的,要你们店里最好吃的。”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位‘室友’加一句:“要两人份的。”

小二应声退下。

那呆子似乎愣了愣,但也没说什么,依旧看着他手中的书,晶晶也不理他,直径走到属于自己的那张床边,重重地往上一躺,整个人顿时像陷入海锦一般,好不舒服。

良久,才淡淡地飘出一句:“你一定没吃饭吧,我叫了两人份,等一下一起吃。”

不用看也能明显感觉到那人诧异,晶晶翻了个身,继续道:“我先眯一会儿,等一下小二端饭菜进来,叫我一声。”似乎在交待老熟人一般自然。

那书生纳纳地点点头,半天才吐出一个字,“好……”

不知道是不是晶晶太累,还是那书生失约,总之,等晶晶醒来的时候,已是深更半夜,她看到那书生点着烛火在桌前看书,桌上满满一桌子菜动也未动,揉揉眼,打着哈欠,走到桌前坐下。

“……你醒了?”书生问道。

晶晶伸水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几口,又看着桌上早已凉透的菜肴,才抬眼看着他,:“怎么没叫我?菜都凉了。”

“我……对不起,见你睡得那么香,一时不忍吵醒你……你饿了吧,我去让小二将这些菜热一热……”书生忙放下手中的书,准备起身出去,却被晶晶拦下。

“你介意吃冷菜吗?”

“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就坐下来一起吃吧,现在去吵人家总不好。”晶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已夹起前面的菜肴入嘴。

“我……我已吃过了……”书生坐下,拿起书继续看着。

晶晶却一伸手,拿下他的书,“吃什么?那些冷的馒头?”一进门就看到桌上有一碟白馒头,在这冷冬中早就硬冷无比,别说是拿来吃了,就是当砸人武器还嫌它拿起来咯手呢。

“嗯……”书生点点头,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八面玲珑,见机说谎的人。

“吃吧,当今天是改善伙食。”晶晶已拿起筷子递到他面前,其实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强迫别人做事情的人,只是她也不习惯一个坐着吃饭,另有一人坐着看着他,虽然那人看的是……书。

书生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放下手中书,很给晶晶面子,拿起筷子,斯文地夹起菜,浅尝小口。

“作为室友,总不能没个称呼,我叫龙晶,你叫什么名字。”晶晶问道。

“我叫宋青,西临川郡人氏。”

“你是来考恩科的?”晶晶问得有些废话。

宋青点点头,“新君登基,朝中很大部份官员致仕,空缺善多,所以圣上颁令全国,开科设考。”

“恩科是不是每一年都有的?”

“不是。”宋青摇摇头,“在以前,科举三年才得一次,而且并非每人都有资格参加,要地方官员推荐才有资格,今年却是特例,不仅取消了三年一次改为一年一次,而且人人都有机会,只要通过在每郡内举办的内试之后都有资格进帝都御书院考试,若是能及弟,便是可以入朝为官了,听说前三甲是由圣上钦点呢,设状元、榜眼、探花。”

“以前三甲不是这样的吗?”晶晶吃了一口菜,问道。

宋青又摇了摇头,“不是,以前并不设三甲,一般由御院史直接推荐名列前茅的学生,最出众的为状元,榜眼及探花是没有的。”

晶晶一听,不由低头一笑,状元、探花、榜眼……君奕是中国历史看多了吧,才想到增设另外两名吧,真有他的。

宋青见晶晶只笑不语,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问道:“怎么?我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妥吗?”

“没有。”晶晶将头抬起,眼中的笑意却未减,轻咳一声,道:“先吃饭,我问得太多了,等吃饱了我们再详谈。”心中已有一个想法慢慢在生成,说不定科考也是一个进宫见驾的好办法。

只是饭后闲聊后,晶晶那刚生成的想法就被扼杀在摇篮里,因为,宋青告诉他,进帝都科考的是经过郡级筛选,只有在郡级中有登记在案的学生才有资格进御书院选试,才有机会殿试。如此,她这个空降兵就连背降落伞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进殿试有多少把握?”晶晶问道。或许,通过宋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五成。”宋青伸出一只手。

“这么少?”晶晶一皱眉,似有些不满。

宋青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题试应该是没问题,最主要还有选试……听说这大部份就要看批卷的御院史及主考官了。”

“原来如此。”还是有水份的,看他一身朴素陈旧青衫,再加上晚餐只吃馒头,想来也是寒苦人家出身,自然是没有家财为他打点这一切,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才识得到认同吧。他说有五成把握,现在晶晶看来,那也是一个过高的数值。不过,晶晶也是无能为力,帮不了他,身上的银子只够吃喝开销,对于这种关乎到前途的行贿,她还是没有这个资本。

“离考试还有几天?”晶晶问道。

“还有三天。”

“那好,这三天,你就安心的看书,别的琐碎事情我来帮你做,争取保住那五成的机会。”晶晶决定全力以赴博一次,至少还是有机会的,就看老天爷开不开这个眼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宋青有些不解,眼前这个少年和他萍水相逢,无亲无故,他真的想不通有何理由要帮他。

晶晶见他疑惑,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肩,“别多想,我没有阴谋,只是希望你高中之后能为我带一句话给当今圣上就可以了。”

“你……”宋青吃惊不少,难道眼前这位俊秀少年认识当今圣上?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你只要争取到那五成的把握就行,不然,什么事情都是空谈。”晶晶说完,起身走回到床边坐下,回头看着依旧还愣神坐在桌前的宋青道:“今天很晚了,早些休息,明天我为你制定考前方案。”

第二天早上,晶晶真的为宋青制定了一套最后冲刺的一套方案。宋青的一切都由她安排,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学习,什么时候休息,她都一一作详细规划,甚至还为他制定了一套复习方案。

原本宋青就是一个爱看书的青年,从小就寒窗苦读,从来没有被人侍候着,如此反而不适应,不过看着晶晶忙前忙后的张罗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埋头苦读。

到了考前的最后一天,晶晶却不让他碰书本,硬是拉着他出门游玩,依她的理由是,应该让脑子放松,这样,明天才有最好的状态应考。宋青虽不明白,但看她如此积极还是顺了她的意。

不过今天出门却是不利,两人在帝都中轴的南街上还未逛多久,天空就响起了一阵闷雷,在严冬中打雷实属罕见,片刻便飘起细雨,不多时已是倾盆大雨,待晶晶和宋青两人跑回客栈的时候已是浑身湿透。

吩咐了小二准备热水进房间,看着满满一桶热水,晶晶却犹豫了,总不能和宋青一起吧,可也不能霸道地要一个人占为已有,一时间,倒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青虽然木纳,但也算是聪慧之人,见晶晶没动静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湿漉漉的衣服滴着水也不脱去,心里倒是明白几分,他拿过一条干爽布巾擦着脸上的水渍,对晶晶说道:“龙公子一定不习惯同人一起沐浴,我去叫小二再准备些热水,你先用。”

“这……我在沐浴的时候也……不喜欢有人打扰……”晶晶轻声说道。

“没关系,我到门口帮你守着,你沐浴完后可以叫我。”宋青秀气的脸上暖暖地一笑。

晶晶看着宋青也同样湿透的衣服,虽然有些不好意,但实在抵不住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也就不推托了,点点头答应了。

宋青出去后,她以最快的速度沐浴更衣,然后将湿漉的头发往后一束,打开门出去,看着门口却是已嘴唇冻得发青的宋青,朝他抱歉一笑,“我去叫小二将热水拎上来,你先进去吧。”

宋青点点头,晶晶唤来小二,扔给他一锭银子,小二欢喜地接下,自然办事也更是卖力,只是一会儿功夫,便已领着几个人抬着一桶热水进来,又将刚才她用过的洗澡水抬了出去。

下午,雨依旧下个不停,可却挡不住其它考生出去打探消息,半晌安静过后,走道上便热闹了起来,纷纷议论着关于这次考试的一切事情,但议论的最多的还是这次主考官的名字。

晶晶见宋青有些疲惫地倚在床柱上看着书,也就不去打扰,自己起身开门出去了。

住在这间客栈的考生大多数都是平寒出身,他们都有些真材实学,也都担心考场黑暗,所以对于主考官之类的问题自然是格外关心。

学子中有人说道:“主考官居然是陆丞相,如此,我们这些人还怕什么,他是最痛恨弄虚作假之人。”

这位学子刚说完,另一个身着蓝袄长衫地青年便出来说道:“可是,听说陆丞相当年是如今被贬的洛王十分重视的臣子,少年得志,位居丞相,洛王对他的恩自然是新君不能相比的,这次他受命为主考官,会不会为了洛王而徇私?”

“自然不会,丞相岂是这种人?即然圣上委派,我们也要相信圣上,圣上登基以来,为百姓采取的一系列前所未有的措施就说明他乃真正明君,如此贤主岂会识人不明?”

“就是,就是……”

“陆相不是这种人……”

“圣上英明……”

一人反驳,引起众人附和。晶晶只是静静地听着,他们在议论君奕,他们说君奕是贤主明君,看着身边这些簇拥在一起的学子们脸上隐隐溢着骄傲之色,心中不禁有一阵暖流淌过,唇角一弯,由衷地笑开了。

转身,回房,将门轻轻地合上,不参与他们的议论,因为她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可以见面了。当下心里却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他那君临天下的模样,想知道他是否与执掌‘天宇’时一样的有气势。

她想,应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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