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彼岸一声力喝瞬间点燃了神风军心中的热血豪情,纷纷嘶吼着,提刀再次冲杀向南疆蛮夷。
廖曲见此亦请命离去,不久后战鼓雷鸣,城门大开。八千神风军在廖曲的带领下鱼贯而出杀向城外战场!
东门外南疆蛮人正值攻城的紧要关头,突见廖曲带八千生力军杀出,本就士气大挫的南疆蛮夷,再遇此虎狼之师,渐有不支。
再观那廖曲,实不负其虎将之名,手中一杆长枪大开大合,于千军万马之中独战敌方数名上将仍有余力。
其所带八千神风军,同非凡俗之辈,他们曾是昔日跟随驭灵南征北伐的亲卫部队,论纪律,论武艺均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且常年跟随驭灵出生入死,自然而然的便沾染上了几分驭灵那杀尽天下的气势。
如今再次嗅到鲜血的味道,八千神风军瞬间化身为八千嗜血猛兽,他们就好比一把锋利的刀,斩破道道防线的同时,将战局逐渐向后方推移,妄锋城东门危局立解。
南疆王立于战车之上居高临下,前方战事尽收眼底,见数日来与己方对峙的主帅竟亲下战场大感意外。
再看城头那道绯红的身影,可不正是那西皇后,神风军主帅之一的花彼岸吗!
花彼岸已到,不知那神风军的另一位主帅,号称杀神的驭灵是否也来了?
此人曾为花彼岸,一夜间令娄兰古地寸草不生,进而背负千古骂名,虽外界多有传闻,但不亲眼所见实难放下心中巨石,况且此人向来钟意于花彼岸,即便三人当真决裂,若花彼岸有难那驭灵未必不会出手!
兵法有云;疑为叩实,察而后动,复者,阴之媒也。当前敌情尚不明确,稳妥起见还是将妄锋城这块硬骨头留给另外两大王朝,待局势明朗再拟伐敌之策!
心中打定主意,南疆王即刻下令鸣金收兵,三军结四方战阵,变首为尾,退守妄锋城百里之外,扎营造饭养精蓄锐。
凝望敌军如潮水般退却,妄锋城内家家张灯结彩,庆祝战争的胜利,而花彼岸却驻足城头久久不去,内心属无半点欢喜之情。
她知道,此时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下一次的兵临城下,妄锋城将不复存在,且时间不会太过遥远,也许明日城头的旗子,便换成了三大王朝中的一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倘若此时驭灵在……罢了罢了,以他的性格不知又要杀多少人呢,以杀止杀终归不是上上之策,况且这样的日子自己也有些厌倦了。
花彼岸手扶着额头,粗重的喘着气,近一年来她害了头痛病,她时常在做一个梦,梦中她有一个十分疼爱她的哥哥。
而她的哥哥却将她时常唤作赤梅,又时常唤作纳兰柔弱,两个不同的名字,两个截然相反的性格,诸多仿若亲身经历过的事,段段似曾相识的画面充斥着她的脑海,直让她头痛欲裂,身心俱疲。
有时候她就在想,到底哪一个是梦,哪一个是现实,哪一个性格,哪一个名字才是真正的自己?是否梦中的自己才是现实,而现在的自己则只是一个梦?
打扫战场归来的廖曲,看到花彼岸的样子,忙上前关心道“主帅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害了风寒?”
花彼岸不想在下属面前露出柔弱的一面,面对廖曲的关心,花彼岸强忍剧痛,摆手示意自己无妨,只是在思考明日战局罢了。
眼前这位巾帼美人向来是廖曲最为敬佩的人物之一,即便自家主帅,那个号称杀神的男人,亦不可与眼前人相比,以一介女儿身成就无上威名,较之西皇以及驭灵更加显得出色许多。
“廖曲,你跟随驭灵多少年了?”花彼岸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廖曲一时间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依然恭敬回答道“末将追随驭灵主帅已十二年有余,不知主帅何以问起此事?”
花彼岸遥指妄锋城外,黄沙漫漫,白骨皑皑“你看这城外战场,埋葬了多少大好男儿,或许明日又有新人亡,廖曲你可畏惧?”
廖曲闻言哀叹一声,手扶着城垛随着花彼岸的目光望去,他记得在哪滚滚黄沙万里外,在哪里有许许多多的孤坟,坟墓里埋葬着他昔日的友人。
年少时的他曾是一位游侠,他也曾与大多数年轻人一般贪恋于花街柳巷,常常带上三两酒钱一骑绝尘而去,流落四海为家。
他本是娄兰人,古娄兰作为西域的繁华城邦,它西南通且末、精绝、拘弥、于阗,北通车师,西北通焉耆,东当白龙堆,通敦煌,扼丝绸之路要冲。
然而谁也不曾想,就是一如此繁华的国度,它的地脉却是天生的藏阴宝地,湿度大气温低,尸身深埋地下十数年而不腐!
是而在哪个遍地开满格桑花的季节,娄兰国破,数十万人口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圣地古娄兰以邪恶的养尸术,危害邻里诸国,做尽烧杀掳掠之事。
直到有一天绚烂的火芒冲天而起,廖曲于充满尸水的万人坑中重见天日,而火中那道绯红的身影便是眼前的花彼岸。
后来的他看到了深爱着花彼岸的驭灵以及西皇叶客西,于是乎廖曲便在心中悄悄地绝了那份美妙的念想,一心一意追随三人身后,为神风古国的建立抛头颅洒热血。
时间一年年的过去,廖曲放弃了他最爱的诗酒以及长剑,凭借一杆长枪杀出了赫赫威名,稳坐神风军副将之职,时常被花彼岸拉去与西皇等人喝的酩酊大醉。
随着战争的结束,花彼岸成了西皇的皇后,驭灵远走,廖曲则请命镇守这妄锋城,将来犯之敌阻挡于雄关之外,保佳人平安喜乐。
如今战争再起,彼岸在侧,眼望佳人已不似当年于娄兰相见时的暴烈如火,感受着身旁人的落寞,廖曲唯有握紧手中长枪,为佳人——当再战!
神风男儿不曾畏惧。
一句神风男儿不曾畏惧,令花彼岸闻之大赞,连道三个好字才肯罢休,正如廖曲所说一般无所畏惧。
“即便三大王朝又如何!一如本帅当年一般,将这天地杀出一片朗朗乾坤。”花彼岸如此喝道。
速为本帅修书一封,连夜送往三大王朝,告诉他们“三日内,踏破尔等疆土,妄锋城拱手送之,敢要否?”
落款为——神风,杀神驭灵。既然他们畏惧驭灵的疯狂,我便让他们日夜活在恐慌之中!
花彼岸素手一挥,豪气干云,自发间取下一支发簪,捏碎顶端珠花,将三颗如米粒般,带有斑斓花纹的虫卵交到廖曲手中“此三颗虫卵乃是当年驭灵所留,你将他们分别夹杂在信件中一同送往三大王朝。”
廖曲领命恭敬退去,不多时战兽嘶鸣声起,三队人马趁着漆黑夜色,鱼贯而出奔向三个不同的方向,随着信件的送到,三大王朝接信使陆续惨死,各国掌舵人纷纷陷入迟疑之中,正如花彼岸所说,他们畏惧于驭灵的疯狂,虽然早在出征之前各国均已做好相对之策。
但提及杀神之名,仍不敢有人轻挫其锋芒,神风是小,驭灵三人才是大,凭借三大王朝覆灭神风轻而易举,但若有那驭灵出手,凭借那手出神入化的蛊道之术,想要将三人留下难如登天。
杀人不死宛若养虎为患,倘若因此而导致西皇三人逃出生天,若干年后谁也不敢想象是否还会有一个更加强大的神风古国,他们可不曾忘记,当年叶客西三人亦是白手起家,创下这大好基业。
届时若没了神风作为牵绊,此三人将更加肆无忌惮,毫无后顾之忧,那样三大王朝将再无安稳可讲。
夜凉如水,却无良梦,三大王朝探马飞报,各国蛊师于军中忙碌,五花八门的驱蛊药粉亦不知用了几何。
于忙忙碌碌中迎来次日的黎明,启明星隐妄锋城城门大开,关市重启,花彼岸率领八万神风军浩荡而去。
于半日后兵分三路,由廖曲率领四万军队乔装成商队,陆续折返妄锋城,藏匿于民居不出。
剩余四万大军,被花彼岸拆分两路,其中一万精锐由花彼岸带领,横渡黑暗森林,狙击企图绕后切断妄锋城命脉的北疆王朝,剩余三万军队沿水路北上,静待花彼岸调令。
神风军撤守,妄锋城一时间成为空城一座,南疆王朝看在眼里馋在心里,然却不敢妄动,他猜不透花彼岸心中所想,不知神风军此去为何,城中是否尚有埋伏,那驭灵是否趁南疆王朝身后兵力薄弱,行覆灭王朝之事。
倘若当真如此,即便攻下神风又如何,根基不在一切皆空,况且还有那西皇叶客西,他到底在哪里,是坐镇西皇城,还是去了哪里?
他们的首要目标会是谁?是我南疆还是那北疆;若说那北疆王朝当真是无能的紧,区区一座黑暗森林竟将他们的脚步拖住这些许天,倘若他们快一些,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