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我,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身边的张伯,有些可怕。
我最不喜欢的,最厌烦的就是跟那些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人交往,不光自己很累,还要装的很友好,这些虚伪总让我觉得令人作呕。
但我又不能摆明了跟张伯这样说,如果他真的是清白的,倒显得我很多疑不信任人,可就算我的猜测是对的,他也不会傻到告诉我实情的。
身旁的张伯沉稳的开着车,期间时不时的与自己说两句话,以此来解乏。
可我毕竟是瞒着张伯那张纸的事情,所以他问的问题我都是草草的回复。
并不是不相信张伯,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更何况他身上的的确确有太多的东西是我还没有看透的,往往看起来越是无害的人,城府就越是深沉。
至于这张纸,也许就能帮我解开这一切看似平常,细想确有着种种不合常理的事。
“小箫?你怎么了,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反应。”张伯突然开口吓得我扔掉了在手里拿着的水瓶。
“额……那个,我没什么。”我慌张的俯身摸索着我掉落在车座下方的水瓶。
“吓坏了?还是怀疑我了?”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没……没有!我怎么可能怀疑您呢,要不是碰到你,我也许就死在这迷雾森林之中了。”
“没关系,怀疑我也是正常的,毕竟那孩子,的确是我的女儿,可我坚决不相信,她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张伯狠狠的拍了一下玻璃制的车窗,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看到张伯如此难受,我有些忍不住想要把纸的事情全盘托出。
“小箫啊……”
“怎么了,张伯?”我的思绪被张伯的话突然打断。
“我真的不敢去想,如果那孩子真的和这些人有关,那我……”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严肃且认真。
说真的,我十分钦佩张伯,他的临危不惧和处变不惊,都是我此刻该学习的。
果然,我还是太年轻了。
望着车窗外掠过的一棵棵树影,眼前的一切,还是如当初那般,朦胧、神秘。
唯一改变的,是我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
我想知道这一切,不想让那些无辜的小生命枉死于人世间。
渐渐的,树影慢慢减少,前方的道路愈加清晰,看着身后的迷雾之林,我竟升起一股不舍之感。
虽然这里给我留下了很多不好的回忆,亦难,亦苦,但这里会是我重生的地方。
从这里出来的我,再也不是那个有着苍白理想的叶箫。
车辆渐行渐远,而我的心,永远不会遗忘此地。
开了约莫一个小时之久,道路两旁的树木逐渐稀疏,预示着我们离目的地,更近了一步。
“看见村子了!”我激动的起身呐喊着,即使是额头磕到了车顶,也丝毫不在意。
“村子就要到了么,雪儿,我的女儿……”
张伯低沉略显压抑的声音传了过来,让我本来有些兴奋的心,变得有些沉重。
安静的回到座位上,目视前方的我,看着渐渐在眼前呈现的村落,我暗自捏了一把汗。
“二狗,二狗!快来啊,村长回来啦!”
看着面前兴奋的村民,我彻底懵住了。
不是说有人失踪了么?!这一点都不像有事发生啊。
不大一会儿,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都聚集到了村口,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村长,你可是回来了,我们都担心死你了!”其中一个村民说道。
“可不么,村长你这两年都跑哪去了啊?没有你这村子都不如以前那样风生水起了。”
“张爷爷,我好想你啊~”一个半大的奶娃子抱着张伯的大腿,好不亲昵。
这整个一认亲大会啊?!怎么个意思这是??
我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那些问长问短的村民。
而张伯,显然比我还懵。
村民的问题他是一个都没回答,全让我说了!
没办法,除了张伯,好像只有我知道究竟发生了些事情。
我耐心的,一字一句的说完,本以为会得到村民的惊异目光,而现实往往就是喜欢跟你开玩笑。
“你是不是疯了啊?什么刺猬什么胖子瘦子的,精神不正常吧你!”一个看起来近三四十岁的妇人说道。
What?!我精神有问题?!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火噌的就窜了起来。
“你丫的,敢不敢再说一遍?!”竟敢说辛辛苦苦说了一通的我,是在发神经!真是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
“你这小伙子,说谁呢你?!懂不懂礼貌?”
“呵,我只知道尊老爱幼,那我请问,你是算幼的那一拨,还是老的那一拨??”
我的话把她气的够呛,而其他的村民,也都开始对我不友好起来。
“大家都别激动,小箫他是个好孩子啊。”看不下去的张伯帮我说开了话。
看着被村民团团围住的张伯,内心五味杂陈。
“村长,你可别被人家蒙了啊!这年头骗子太多,可得注意着点。”
“就是说啊,人心隔肚皮,您可得擦亮眼睛看人。”
显然那些村民并没有因村长的劝说而改变对我的看法,而是更加变本加厉。
“行了!都给我闭嘴!”在一片吵闹声中,张伯忍不住喊道。
瞬间一片寂静,连呼吸的声音也变的很微弱。
“够了,叶箫是我的朋友,你们是我的村民,大家就不能友好相处么?一定要如此咄咄逼人才高兴么?”
面对着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张伯,村民,连带着我,都沉默了。
“二狗,”张伯喊到。
“这呢,这呢,村长我在这!”依稀从人群的最外围看到了一只若隐若现的手臂。
只见他一边说着:“让让,让让,”一边奋力的挤了进来。
“吴兵呢?找到他了没?”张伯对着还在气喘吁吁的二狗说道。
“啊?”他露出一副迷茫的表情,继续道:“找吴兵干嘛啊?”
“他不是失踪了么?!你们没再去找找他?”张伯抬高嗓门喊道。
“村长,你在说什么啊?吴兵他不是去投奔别人去了嘛?”二狗无语的回答着。
“不可能!”张伯否定了他的话,“吴兵他根本不认识村外的人,就连村子里的人他都认不清,还去投奔别人,开什么玩笑?!”
“村长哎,我骗您干嘛呦,是真的!吴兵那小子怪里怪气的,谁知道他究竟是不是无依无靠的。”二狗再次否决了张伯的话语。
生怕张伯不相信,那个叫二狗的年轻人拿出一封信,自称是出自吴兵之手。
看完信的张伯还是有些怀疑,想开口说着什么,但被村民们的三言两语给糊弄了过去。
“村长您这么长时间不在家,一定惦记着了吧,快回去看看吧。”
“是啊是啊,您和我们说了这么半天也累了吧,快回去歇歇吧。”
我跟在围着张伯那群人的身后,听着他们关切的话语,对这些村民的印象,稍稍有一些改变。
不知不觉,村民们在一个大木门前告别了张伯,一一离开。
虽说到最后也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吧,但是,他们对张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好的。
“张伯?”望着他的背影,我喊了一声。
“小箫,你说,推开门之后,定是一片空荡吧。”张伯的手扶在木门上,却不敢推开进入。
我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希望给他多一些勇气。
终于,张伯猛力一推,木门在顷刻间敞开。
“爸,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