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勤很快调出这个与死者相同相貌的人的户籍档案。
桑景棱,男性,本市户口,现年二十六岁,单身,住在市区的老别墅里,家里有一个姐姐。
有意思的是他和他的姐姐都是被收养的孤儿。
生父母不详,都在天心福利院里待过,相隔三年陆续被收养。
本科毕业于虞北大学的国际公共管理专业,在英国一所林宪没听说过的大学读了一年硕士,现在在虞北大学读博,专业还是那个国际公共管理。
虞北大学是所私立学校,学费贵得离谱,偏偏奖学金给得也相当慷慨,一股非学霸和土豪不可入的气质。
林宪越看越怀疑虞北大学开设这个专业是给有钱人混文凭的。
而他的姐姐桑景媛,就是岳清在慧泉医院遇到的医生。
太过于巧合了。
要说他们一家、三个明面上毫不相关的地方和这多起案件里一点关联都没有,林宪是不信的。
以市局刑侦支队的刑警为主,法医、痕检等等手里没别的案子要忙的几乎倾巢出动,由龙局率领。
林宪缩了缩脖子,看得出来龙局此时和个充得太满的气球没什么区别,一碰就爆,林宪可不想去触霉头。
“到底怎么回事!”
奈何霉头找上了门。
林宪把目击到的情况简单讲述了一下,龙局两条粗壮的眉毛皱成了一条横线,回身厉喝:“老刘,理化这次怎么这么磨叽?”
被点名的理化实验室主任放下手里的活,“哎”了一声跑过来,抓了抓卤蛋似的脑袋:
“龙局,您催也没用,我们做了一早上的排除法,就知道那个女死者体内的玩意儿不符合任何一种常见的有毒物质,只能基本确定是种植物提取物。
您也是痕检出身的,研究个新东西有多费事您是知道的。”
龙局从韩颖手上夺过装着她细心收集起来的玻璃瓶子碎片的证物袋扔给刘主任:“做个比对总归用不了多久吧?
这里还得有一会儿,你派个人回去确认一下这个和之前案子里的是不是同一物质。”
刘主任如蒙大赦,小跑着点人去了。
“小林,”龙局转头吩咐林宪,“你和小岳下午见知情群众的时候开私车去,给你报销油费。
你们是在公共场合会面,注意着点。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一堆记者在警戒线外,还好拉得够远看不到现场。
别让他们发现,免得又捕风捉影写些乱七八糟的。”
林宪点头如捣蒜。
“二队、三队手里都有案子,只能你们一队多辛苦点了,案子破了我请客大家聚个餐吃火锅。”
龙局话锋一转,给根萝卜打一棒子,“限期你们一个星期破案,挺长的了,加把劲。”
林宪继续点头,心里苦笑。
一个星期是挺长的了,不过就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林宪都不敢往下想接下来还会怎么样。
龙局也就是来表示一下对案子的重视,没有真的打算越级指挥,交代完基本态度就走了。
岳清上前拍了拍搭档的肩膀:“头儿,发个话不?”
林宪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岳清,也只有这个时候这臭小子会记得他才是正队长。
一回头,见到各部门的头目都瞪着他发话,只得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上了:
“法医处今天晚上完成所有尸体的检验,着重检查九·一九投毒案的女死者还有车里被烧的的那位。这些……”
林宪指着被法医们正式确认连抢救价值都没有了的车祸里的无辜受害者,
“能不动刀就不动刀吧。速度快一点,等着你们的正式报告好干活呢,别学姓叶的那只树懒!”
“痕检这边不用我说了吧?你们的重点是那辆日系,还有撞了它的SUV。
着重检查有没有故意放火的可能,还有在车的灰烬里找找能表明死者身份的东西。
其他的都是老样子,我就不多重复了,还是那句话,速度!”
“刘哥你下午跟我们去见知情群众,是个大学的教授。我和老岳都不懂化学什么的,还得靠你了。”
“技侦去调收费站的监控,看看有没有拍到那辆套牌的小面包里的凶手,还有日系里跑了的那个副驾的女乘客。”
“交警设临检,不要只在出市的高速口设,市里重要的交通节点也给我一样布防!
别跟我抱怨晚高峰怎么样,晚高峰前还找不到车你们就别做无用功了!”
“外勤……排好队排好队!”林宪开始点兵点将。
“一组去附近村里问问有没有看到外来女性,给我务必把那个女的找出来!”
林宪话音刚落,正要点下一组人,法医处处长跑来提醒:
“刚刚粗略验了一下,脖子上那个致命伤呀,一刀割断了两条气管和两条颈动脉,不是专业的可做不到这么漂亮。”
专业的?
医生?
职业杀手?
林宪怕手下人出事,从二组又点了两个人,准许他们配枪,但尽可能活捉对方。
那女人太重要了,其他人穿过红雾就心肌麻痹死了,她却能活蹦乱跳地杀人灭口、翻车窗逃跑,想想都不正常。
“二组剩下的去查查SUV里的那对男女。撞得太巧了,我总觉得有点可疑。”
“三组和经文保处配合一下,去查查那个天心福利院的底,挖得深一点。有个小姑娘逃跑了,肯定有问题。”
“四组去查柳柳、桑景棱、桑景媛,还有那个谁……”
林宪瞟了眼搭档,岳清从善如流地接上:“罗安绯副教授。”
“对,再加上那个孟秋信,搞清楚他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或者天心福利院、虞北大学、慧泉医院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林宪征求了一下岳清的意见,没有什么补充的,留下几个脸皮厚嘴巴机灵的应对受害人家属,嘱咐实习生去给大家买点吃的喝的,剩下的人全打包带走。
说是剩下的,也就陪了林宪一早上的女外勤和两名男外勤而已,加上正副队长,正好一辆车。
林宪很满意地跑了。
奔波了一上午,他早就饿了。
找了家便利店买了盒饭祭五脏庙,林宪刚掰开一次性筷子,手机响了。
多年从警让他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不是又出事了,就是有线索了,就目前这状况,前者的可能跟高一点。
电话号码是个座机,这年头谁没事用座机?
林宪带着疑惑接通电话:“喂喂,你是哪位?”
“市局的林警官么?”对方是个嗓音沙哑、一听就烟抽多了的大叔,
“我是人广派出所的所长,姓高。
那个……那个……姓李的走失小女孩……有点状况……总之您能过来一下么?”